昊天領(lǐng)完獎的第二天,他早早地出了門。一路上時不時掏出手機(jī),看著銀行賬戶里的那么長的一串?dāng)?shù)字,一遍又一遍。坐地鐵去市中心的路上,幸福得甚至有些暈眩,站在地鐵門前,望著門外忽明忽暗的疾馳背景,一陣的恍惚??粗Aе蟹瓷涞淖约海械侥牟徽鎸嵏?。從起床到現(xiàn)在,內(nèi)心既興奮,又害怕,就擔(dān)心這是自己黃粱一夢。
昊天一路直奔那個胡同,他覺得如果能有一個人可以充分理解他的喜悅,也只有那個人了。如果他興奮地告訴別人:因為聽了乞丐的話,中了大獎。那多半別人會覺得他已經(jīng)瘋了吧。
不過當(dāng)昊天走到那個胡同的時候,卻并沒有看到那個人,由于時間尚早,那些商鋪也大都沒有開門,只有零星的小賣部和早餐店,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了?!疤d奮了,來早了”,昊天傻笑著搖了搖頭。于是又跑到了拐角處不遠(yuǎn)的一個早餐店,點了幾個包子外加一晚咸豆?jié){,猶豫了一下,又加了幾個肉包,囑咐店家把肉包打包一下,想著沒準(zhǔn)那老哥也沒吃早飯。
因為是市中心,周圍的住戶也不多,又開在這僻靜的胡同,能來這吃的,要么是以前住這邊附近的原住民,要么是老板的熟客,一大早店里人也不多。昊天今天心情不錯,可以說是非常燦爛,話也比平時多了不少,于是,有一搭沒一搭和老板閑聊著。
忽的,心想,這店離那死胡同這么近,不如問問老板那老哥的作息,不然干等著也不是事。變把話題往這方面引了引?!罢O,老板,我上次到這附近閑逛,看到那邊的死胡同里一直坐著個乞丐,之前見過好幾次,你最近有見過么?”老板聽言思索了一會,說,“乞丐?沒見過,這塊應(yīng)該也進(jìn)不來的吧,這邊胡同門口不是有崗?fù)さ?,保安看到肯定不會放進(jìn)來。我在這開店也有十來年了,沒注意到那邊巷子里有啥乞丐呀?!?p> 老板又看向在廚房忙碌的老板娘,道:“誒,老婆子,你最近有見過附件有什么乞丐么?”老板娘耳朵不大好,老板喊了兩遍,總算聽清了,回到:“沒有啊,怎么了小伙子?是不是被人在胡同里摸了什么東西?”昊天趕緊打趣,“沒有沒有,我前陣子在這閑逛的時候,記得是看到過一個乞丐,坐在那個胡同里,就有點好奇,我也是忽然想到的,還以為他也一直坐在那的?!?p> “是不是那天那人趁保安不注意,偷溜進(jìn)來的?!崩习屙樦??!伴T口那老吳,老是在崗?fù)ご蝾?,都被罰了好幾次了,也不知道晚上是去干啥了。哈哈?!焙屠习逵殖读藥拙洌惶煲彩浅酝炅嗽绮?。起身拎了饅頭,和老板道了聲別。又晃進(jìn)了那個死胡同。
昊天走到右側(cè)窗下的花壇邊,瞅了一樣邊緣,也不臟,就隨意拍了拍,坐了下來。記憶中老哥坐的地方就在斜對面,昊天環(huán)顧打量了一下四周,胡同的進(jìn)口在北面,東側(cè)是一戶老宅的山墻,沒有窗,似乎曾經(jīng)開過一扇門,但后來又堵住了,現(xiàn)在依稀還能看出些許輪廓,斑駁的墻上能看出些歲月的痕跡,南面是人院落的圍墻,用磚砌的規(guī)律的花紋,偶有些孔洞,但院落里大抵是種了滿墻的爬山虎,所以透過墻的孔洞也看不進(jìn)院子里去。
昊天靠的西墻,也是老宅的山墻有一扇窗戶,木結(jié)構(gòu)的窗框,鑲嵌著那種老式的花紋玻璃,看不清屋內(nèi),窗臺上是幾個泥盆,估摸是以前種了些花草。窗下就是昊天坐著的花壇,用巖石砌的,也不大,不過花壇里并沒有花草,只有些濕潤的泥土,沒有雜草叢生,似乎會有人過來打理。
昊天坐了許久,胡同里一直很安靜,似乎完全不受市中心的干擾,眼看著陽光鋪滿了對面斑駁的山墻,星星點點的黑色小圓點,大概是曾經(jīng)的爬山虎的痕跡吧。昊天看了看手機(jī),不知不覺將近中午了,“剛觀察得這么入神,竟然時間過這么快?!毕胫?,昊天起身,拍了拍褲子,準(zhǔn)備離去。不經(jīng)意間,瞥見了墻角下,記憶中那個人坐著的地方,綠綠的青苔角落,有一塊突兀的青磚,特別干凈,昊天蹲下身子看去,只見那塊磚上有一個“卅”的印記,似乎是用什么東西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