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駙馬
謝長恭：“……”似曾相識的場景。
他目光閃動。
上次他進去后兩人關(guān)系破裂，他隨后搬離她的房間，這次…
謝長恭仔細回想，再三確認沒什么影響他們感情的事，挺直腰板走進屋子。
裴寶珠聽見外頭的動靜兒，不久某人輕手輕腳的進來，小心覷了一眼她的表情，裴寶珠故意無視他。
“用過晚膳了嗎？”
“……”裴寶珠抬頭，似笑非笑盯著他。
謝長恭身經(jīng)百戰(zhàn)，心理素質(zhì)極佳，好像感受不到她的反常，一屁股坐到她旁邊，拿過她手里的東西。
“這是什么啊？”
裴寶珠任由他動作：“讀讀看?！?p> 謝長恭展開信紙：“……”
“這！”他眼睛瞪得溜圓，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
什么東西！
他讓蕭孟去掃尾，他就這么掃的？
怕不是個棒槌！
余光依稀可見女子平靜的臉，但他發(fā)誓，她現(xiàn)在腦子里有百種折騰他的法子！
謝長恭抱住她的胳膊，“小九，你要相信我！不是我讓人這么說的！”
他懊惱不已，早知蕭孟連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就算再忙他也親自交代?。?p> 裴寶珠笑瞇瞇：“自然是信你的?！?p> 謝長恭聞言心里越發(fā)沒底，她暴起抽人比較正常。
呼，他吸了口氣，準備割地賠款。
卻被她搶先一步：“世子爺忙碌正事，我怎能不管不顧給你添麻煩呢…”
謝長恭額角冒出冷汗。
“幾日沒見瑤兒十分想念，我搬去與她睡幾日?！?p> 說完，裴寶珠不管傻眼的某人，瀟灑離開。
哼，她理解他可不代表不記仇。
“…”
郡主夫婦再次分房睡，府里議論紛紛，但都是私下議論，無人敢在正主面前說。
京城里流言再起。
盧桀聽見手下人匯報，眼神閃過一縷光亮。
福康…
他勾唇，總有一天你會到我的身邊。
在這之前，他會清除所有阻礙。
“安排的怎么樣？”
“回主子，一切順利?！?p> 盧桀露出令人心寒的笑：“那我拭目以待了?！?p> ——
悅貴妃設(shè)宴，京里有頭有臉的全部進宮，包括自視清高的世家，太子將立，他們不打算在這種關(guān)頭因為小事惹惱永熙帝。
人雖進宮，卻又瞧不起悅貴妃的身份，淮安候府先帝時期興起，如何比得上他們傳承千百年的世家大族底蘊深厚？
謝妃再得寵，也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
裴寶珠看得門清，心中冷笑。
莫不是他們以為表哥有世家血脈的孩子，就不會讓小五登基了？
別忘了，舅舅同樣有世家血脈的皇子，可最后依舊將皇位傳給了表哥。
呵，表哥有四個世家血脈的兒子，無需表哥動手，他們自己便會內(nèi)耗起來，只需默默給小五鋪路，盡收漁翁之利。
他們看不起的人終有一日會站上頂峰。
裴寶珠忽然撇嘴：她為何要高興，到時謝長歡不知要如何沖她得意！
“郡主殿下，許久未見風(fēng)華更盛了?！?p> “是啊是啊…”
此等宴會，她注定是眾人追捧的對象。
裴寶珠環(huán)視一圈，以前還有王嬌荷找麻煩，如今倒是再無異聲。
想起王嬌荷，她輕輕嘆了口氣。
說不清是惋惜還是可憐。
熟悉的人突然離去，往日的小打小鬧成為過眼云煙。
裴寶珠離席，去旁處散心。
“奴婢見過郡主殿下。”一個面容清秀的宮女屈膝。
裴寶珠看向她：“免禮?！?p> 小宮女垂頭：“貴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說有事與您相商?！?p> “哪位貴妃娘娘？”裴寶珠挑眉。
宮里共有兩位貴妃。
一位是皇長子的生母王貴妃，受王嬌荷牽連至今仍閉宮思過，她們沒什么交情，又出了王嬌荷的事，哪敢主動尋她？
另一位就是謝長歡了，她不認為謝長歡跟她有話說。
“悅貴妃娘娘?！?p> “……”裴寶珠盯著她片刻，忽然道：“本郡主瞧著你眼生，不是長樂宮的人吧？”
“回郡主殿下，奴婢是御花園的打掃宮女，長樂宮的桔梗姐姐急著回去侍候貴妃娘娘，差遣奴婢給您傳話?！?p> 裴寶珠瞇眼。
謝長歡知曉世家的人看不慣她，她同樣厭惡她們，露個面便離場，省得兩看相厭破壞心情。
“本郡主知道了。”
裴寶珠轉(zhuǎn)身向長樂宮走去，走出不遠，她突然對青女道：“你去扣下她，別讓人跑了?！?p> 青女不解，還是聽從她的話。
“郡主，那小宮女有問題？”
裴寶珠搖頭：“希望是我的錯覺吧?！?p> “…”
“郡主殿下安?！?p> 桔梗原要去御膳房拿盤點心，悅貴妃在宴上憋了氣，想吃些甜的緩和心情，沒想到一出來遇上裴寶珠。
她壓下心中詫異，使了個眼色讓小宮人去通報悅貴妃，她自己則親自帶路：“郡主點心您來啦，娘娘正在里頭歇著呢。”
什么風(fēng)把這位主兒吹來了？
福康郡主打小跟自家娘娘不對付，每每見面必鬧的不愉快，所以兩人能不見面就不見面，陛下不在場時更極少碰面。
她想起上次福康郡主在長樂宮待了一天，晚間留在皇宮沒回府，可是將娘娘狠狠氣著了，連著幾日不理陛下。
不知這次?？悼ぶ髡疑祥T又要生出什么事來！
桔梗思襯：還是讓人請陛下來吧，否則娘娘與她鬧起來，無人勸得住。
裴寶珠腳步一頓，不動聲色：“瞧你往外走，有何急事？”
桔梗沒有隱瞞：“娘娘想吃點心，奴婢尋思去御膳房走一趟?！?p> 裴寶珠皺眉。
去御膳房途徑御花園，桔梗去過御膳房后再去尋自己過來很順路，為什么要讓一個小宮女傳話？
況且，她來時桔梗剛要去御膳房，小宮女又怎么得到桔梗的命令？
“你家主子尋我來什么事？”裴寶珠不再試探，直接詢問。
桔梗震驚：“娘娘沒找過郡主殿下啊?！?p> 娘娘心情不好，哪有時間找?？悼ぶ鞒臣?？
裴寶珠臉倏地沉了。
“立刻請表哥來長樂宮一趟?！迸釋氈榕ゎ^吩咐：“另外，派人去御花園請壽和公主過來，莫要引起人注意?！?p> 不管是她的品茶宴，還是謝長歡的行詩宴，真正的主角當(dāng)屬壽和，她擔(dān)心他們是沖著壽和來的。
桔梗宮中浸淫多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匆匆安排人。
“你怎來了？本宮的長樂宮不歡迎你?！鄙洗闻釋氈榻舆B打斷她的好事，之后再度同房時，她耳邊竟還會傳來她的聲音。
著實給她留下深刻陰影。
裴寶珠沒空與她斗嘴，臉色難看：“恐怕出岔子了?！?p> “嗯？”謝長歡坐正身體，收斂表情。
“有人在小掖池的路口堵住我，說你找我有事商量。”
“我怎么可能找你！”謝長歡立刻反駁。
裴寶珠揉了揉頭：“所以那小宮人有問題，故意攔著不讓我去小掖池?！?p> “蠢死了?！敝x長歡翻白眼，不留情的嘲諷。
“算了算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彼郎啿辉谝狻?p> 被迫接手宴會已經(jīng)很惱火了，還想讓她全心全意護著皇后的女兒？呵，別做夢了。
裴寶珠無語：“表哥怎么會喜歡你這種惡毒的女人?！?p> 謝長歡斜睨她，出口諷刺：“我是比不得你大度，可陛下就是喜歡我呢?！?p> “……”裴寶珠額角暴跳，討打的話。
“娘娘，郡主出事了！”桔梗匆匆進來，澆滅兩人漸升的火氣，“陛下已經(jīng)前往御花園，請您與郡主殿下也過去！”
壽和公主落水了。
裴寶珠二人到了寶華殿，氣氛有些壓抑，達恩小心翼翼行禮：“娘娘，郡主…陛下正在里面?！?p> 謝長歡率先進去，裴寶珠抿了下唇，走進內(nèi)殿。
永熙帝滿臉陰翳地坐在上首，地上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裴寶珠愕然：楚暮？
“你們來了，過來坐?！?p> 謝長歡坐到他旁邊，裴寶珠沉默地落座。
“楚暮，你有何話要說？”永熙帝壓抑著怒火。
“微臣冒犯公主，請陛下責(zé)罰。”
“皇后娘娘到?！?p> 鄭皇后面色發(fā)白，互相見過禮后，鄭皇后跪到地上，堅定道：“請陛下為壽和做主，否則壽和要如何做人！”
“嗤”謝長歡摸著指甲悠悠開口：“皇后娘娘來的倒是快?！?p> 長興宮距離御花園旁的寶華殿距離最遠，竟與她們前后腳到，抬轎輦的人鞋底子快磨穿了吧？
鄭皇后紅著眼：“貴妃此話何意？壽和是本宮的親女兒，本宮來不得？”
她心中同樣不滿，陛下將宴會交由謝氏也不肯讓她親自操辦，可以說在打她的臉。
“臣妾可沒那意思，皇后娘娘想多了。”
謝長歡不再說話。
永熙帝自鄭皇后到來一直沉默，面對鄭皇后看似請求實則逼迫的話語，眸色變深。
裴寶珠扶起鄭皇后：“皇后娘娘別氣壞身子。”兩人坐下，她接著道：“您是壽和的生母，有什么建議？”
鄭皇后帕子擦了擦眼睛，“壽和名聲受損，只求陛下下令處死楚暮?！?p> 跪在地上的楚暮面色冰冷。
為了除掉他，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裴寶珠嘆息：“本郡主曉得皇后娘娘愛女心切，但處死…會不會重了些。”
鄭皇后道：“冒犯皇室，罪當(dāng)處死?！?p> “楚大人畢竟救了壽和，又是朝中臣子，不獎賞便罷了，處死未免寒了人心，日后又有誰敢見義勇為？”
鄭皇后眼神閃過一絲涼意。
她便知福康不會好心幫她，原是站在楚暮那邊的。
多年的拉攏全然變成笑話，或許…該換個方式了。
鄭氏得不到她的支持，其他人也不能得到。
她壓下心中燃起的殺意，問道：“郡主的意思是…”
“不妨貶謫，將楚大人調(diào)離京城。”
“皇后娘娘覺得如何？”
鄭皇后唇角繃緊，她的手收攏。
“那壽和的婚事…”
裴寶珠看向永熙帝。
想保下楚暮，不得不給鄭皇后一些好處。
鄭皇后陪伴表哥多年，十分了解表哥，已經(jīng)察覺到表哥的心思了吧？所以她才用楚暮逼迫表哥讓步。
永熙帝陰晴不定，殿中靜得針落地都可聽見。
“朕…”
“父皇，兒臣有話說?！?p> 換了身干衣服的壽和公主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許是落水受了驚嚇，她顯得很虛弱。
“壽和！”鄭皇后眉心一跳，有不好的預(yù)感。
壽和公主恍若未聞，在楚暮身旁跪下：“父皇，楚大人救了兒臣，兒臣對他感激不盡，請求父皇下旨，為兒臣與他指婚?！?p> 她看向地面。
林墨緣，你我終究有緣無分。
壽和公主此話一出，所有人愣住。
楚暮偏頭望去，少女神情自若，看不出歡喜也不見悲憤。
鄭皇后胸口起伏不定，眼前陣陣發(fā)黑。
自己是她的親母后，還會害了她不成！
楚暮還比不得林墨緣！起碼林墨緣的祖父還是鎮(zhèn)國公，有爵位繼承，楚暮區(qū)區(qū)從五品小官，哪里配得上她！
為了反抗自己，她竟自甘墮落！
永熙帝深深看她：“壽和，你當(dāng)真要嫁楚暮？”
壽和公主叩首：“請父皇成全?！?p> “…”永熙帝眸子閃動，提聲喚了宮人進來。
賜婚的圣旨很快寫好，永熙帝當(dāng)場命人宣讀。
從今日起，楚暮便是壽和公主的駙馬。
鄭皇后出了寶華殿就暈了過去，壽和公主隨宮人送她回長興宮。
謝長歡看夠熱鬧離開，殿中只剩楚暮裴寶珠永熙帝三人。
永熙帝捏了捏眉心：“楚暮，壽和交給你了?！?p> 楚暮跪地：“微臣必不負陛下所托?！彼X海浮現(xiàn)少女不悲不喜的面孔，心中升騰異樣。
“成婚后朕會下旨將你外放，出去避一避吧?！?p> 尚了嫡長公主，楚暮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從前的計劃無法施行，他不宜繼續(xù)留在京城。
楚暮磕頭：“微臣遵命?！?p> 永熙帝疲憊地擺手：“你先退下吧?！?p> “…”
“表哥，有人在針對楚暮?！?p> 連裴寶珠都看出來了，永熙帝如何看不出，他實在想不出誰會對付一個不起眼的小官。
“可要我?guī)兔Σ椴?？?p> 永熙帝搖頭：“事情已成定局，追究無用。”背后之人沒想要楚暮的命，只是想讓他出京。
裴寶珠咬牙：“今日我跟著壽和便好了。”
“怨不得你，說到底是朕大意了?！?p> 壽和是鄭氏的女兒，小九不宜在眾人面前親近她，所以給了人鉆空子的機會。
“楚暮…也算是個良配?！庇牢醯鄄皇菦]動過楚暮為駙馬的年頭，可時機不對，他不想丟掉楚暮，才定下林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