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雙龍玉佩
秦香樓暗閣。
“陵安,可有派人跟蹤?!?p> 李陵安聳了聳肩,“侄兒派人注意屋里,一直沒動靜,等他們發(fā)現(xiàn)異常時,人已經(jīng)不見了?!?p> “痕跡上看,他從窗戶離開的,約莫猜到您會派人跟蹤他。”
李昀擎不在意地點頭,連名字都不肯暴露,他沒報逮住對方的希望。
現(xiàn)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陵安,老太太前日召見你了?”
“伯父…”李陵安怔了下,恢復(fù)漫不經(jīng)心模樣:“陵安別無他求,唯愿守著秦香樓度過余生?!?p> 言外之意——他不參與家族內(nèi)斗權(quán)利爭鋒。
李昀擎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陵安,你還年輕?!?p> “老太太問我,您見陵安所為何事?!?p> 李陵安無奈。
他再想置身事外,身為李家人,他們的小輩,仍不可避免牽扯不清,若想過安生日子,免不了向其中一方妥協(xié)。
“陵安說您看上了秦香樓一個女子,找陵安詢問她的喜好?!?p> 李昀擎勾唇:“做的不錯?!?p> 李陵安低頭喝茶,掩飾眼底的嘲諷,同樣虛偽。
他的好伯父恐怕早有反抗老太太的打算,否則如何解釋他拉自己下場?他想看自己站在哪一方。
如果自己將信的事告知老太太,便是他殺雞儆猴的最佳選擇。
庶房嫡出,絕妙的炮灰。
“…”
謝長恭回府的第一件事,鉆進(jìn)浴室卸去易容,洗漱。
等裴寶珠再看見他,已經(jīng)換了身與她同色的寢衣,她倒了杯溫水,“怎么樣?”
謝長恭就著她手喝了幾口水,眨了眨眼滿臉輕松:“現(xiàn)在是十成把握,李昀擎在爆發(fā)邊緣,只差點引線的人。”
或者說,李昀擎期待著他的出現(xiàn)。
給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小九,你與李陵安關(guān)系不錯?”
裴寶珠眉心微蹙,點了點頭:“幼時阿娘帶我去李府玩,我們認(rèn)識許多年,陵安表哥雖浪蕩不羈,人卻不壞。”
所以昭淑大長公主故去后,她和李家的人劃清界限,但和李陵安的情分依舊。
謝長恭哼了一聲,說起來,那家伙可比自己還早遇見小九,他和小九的相處方式比自己與她和諧太多。
他咬牙,很想抽過去的自己幾巴掌,明明那么多的方式和小九增添感情,他偏取了最蠢的辦法。
打打鬧鬧近十年,近水樓臺的道理都不懂!
“他有什么問題嗎…”
裴寶珠不知謝長恭心中的懊惱,覺得他不會無端提及李陵安,追問道。
“你的陵安表哥可不簡單,風(fēng)流到正處。”
“?。俊迸釋氈闈M頭霧水。
“秦香樓的幕后主人是他?!敝x長恭沒有替情敵隱瞞的好心。
李陵安至今不曾婚配,不管是李家還是他本人都不著急,他們的心思昭然若揭,打算溫水煮青蛙,一點點打入小九的心。
可惜,小九頭一次沒嫁他,以后也再無嫁他的可能。
“咳咳咳…”裴寶珠被口水嗆住,劇烈咳嗽。
謝長恭輕輕拍著她后背順氣,無奈道:“這么吃驚做什么。”看她咳嗽止住,喂她喝水。
裴寶珠自己捧著水杯,思索起來:
以前覺得陵安表哥流連于花船青樓,在外頭畜養(yǎng)眾多“好妹妹”,成日無所事事,現(xiàn)在看來,人家分明在忙正事。
秦香樓的聞名程度無需多言,她一個女人都有所耳聞。
等等!
那么上次自己帶著青女去秦香樓,豈不是到了他的地盤!?
裴寶珠嘴角抽了抽,難怪遇見他。
“話說,小九知道秦香樓是什么地方嗎?”
裴寶珠一僵,干笑兩聲:“阿恭在說什么?我聽不懂?!?p> 郡主大人要臉面,去青樓那等事必然瞞著所有人才好!
謝長恭笑瞇瞇地看著某人裝傻,語氣悠悠:“說謊的人會受到懲罰。”
“什…什么懲罰?”裴寶珠結(jié)舌,硬著頭皮問道。
“世子爺秘制湯粥?!?p> 裴寶珠:“……”她面色不好看。
君子遠(yuǎn)離廚庖,謝長恭卻不講究那些,相反,他的廚藝很好,不論是簡單的湯菜肉粥,還是較難的地方名菜,都難不倒他。
但最近,為了給裴寶珠補身子,他請教宋大夫后琢磨出一份難吃到極點的補粥,多喝一口都對不起舌頭那種!
裴寶珠頭皮發(fā)麻:“我去過!還不是擔(dān)心你和盧桀直接對上!不許做那個粥,否則你去睡書房!”
說完,郡主大人沖進(jìn)臥房,好像晚一步就會被抓住喝粥似得。
“……”謝長恭沉默。
他做的粥真的很難喝嗎?
搖了搖頭,明日再找宋先生請教一下,改良味道。
宋大夫:……
向一個大夫請教廚藝???
——
謝長恭立志做出好喝的補粥,裴寶珠午睡后的時間全泡在宋大夫院子里,本該藥香四溢的小院升起了人間煙火。
宋大夫苦不堪言。
“郡馬,您和馬貴商量為好?!狈胚^他吧!
他只是個大夫,還是個半截身子埋進(jìn)土里的大夫!
短短幾天,他喝粥喝的快吐了,感覺在閻王殿走了幾遭。
謝長恭失望地倒掉粥:“又失敗了?!?p> 宋大夫:“郡馬,若想保證效用,味道確實不太好?!?p> 他已經(jīng)認(rèn)同眼前的淮安候世子,郡主有孕后,郡馬爺幾乎寸步不離,每日洗手烹羹,變著花樣做飯,親自照顧郡主,一個眼神便知曉郡主意圖,試問有幾個男人做得到?
哪怕大長公主在,也會滿意這個女婿吧…
謝長恭放棄,選擇了味道。
畢竟效果保持的再好,喝不下也全是徒勞。
宋大夫松了口氣,謝長恭離開后立刻關(guān)上房門,片刻后掛了個牌子“閑人免進(jìn)”。
繼續(xù)折騰下去,他這把老骨頭早晚散架!
“…”
李家。
“郡主府還沒有消息?”
桂嬤嬤搖頭:“幼彤小姐下的計量小,可能會過幾個月才會發(fā)作?!?p> “呵,她跑到郡主府住我就拿她沒辦法了?”
桂嬤嬤心一突,主子莫不是欲借??悼ぶ鞯氖纸鉀Q??悼ぶ?。
這太冒險了!
她小心翼翼勸道:“主子,大長公主的人全留給了福康郡主,到時恐怕會牽連到咱們…”
越娥煩躁打斷:“否則我會留她到現(xiàn)在,不說她了,昀擎今日見了誰?”
“兩位長老,還有京城鋪子的管事們?!?p> “哼,我還沒死,他的心就大了?!?p> “讓管家來見我。”兒子不聽話,換個聽話的上來就是。
——
“嫂子,我想出府一趟?!?p> 裴寶珠詫異。
李幼彤害怕越娥下黑手,巴不得窩在郡主府不動,怎突然想出府。
但她沒有追問,笑道:“又不是關(guān)在牢里,出府告訴容管家一聲,讓他安排人保護你?!?p> “謝謝嫂子?!?p> 李幼彤道謝后離開屋子,內(nèi)室的謝長恭走出來,“看吧,她又不安分。”
“是有些奇怪。”裴寶珠贊同,她扭頭看他:“話說回來,你好像一直很討厭她?!?p> 她第一次和李幼彤見面,他便告訴她別和李幼彤走太近。
“所有目的不純接近你的人,我都不喜歡。”
李幼彤和盧桀不一樣,她的外表更具迷惑性,他很擔(dān)心她吃暗虧。
裴寶珠啞口,良久囁囁道:“是不是真心實意我還是看得出的。”
李幼彤剛開始確實抱了些小心思,但眼下絕對不會背叛。
“我的小九耳清目明?!敝x長恭笑著環(huán)住她的腰,夸贊。
“…”
“怎么樣,幼彤的傷勢如何?”
宋大夫:“暫時穩(wěn)定下來,刀口正中心臟,李小姐能挺過來已經(jīng)是萬幸?!?p> 裴寶珠臉色發(fā)白,離府時好端端的人,轉(zhuǎn)眼變成這樣,任誰都無法接受,她趴在謝長恭胸口,嘴唇顫抖:“我不該放她出去的。”
謝長恭心疼,“別怕,不怪你,誰也無法預(yù)料到?!?p> 李昀擎欲推翻越娥當(dāng)家做主,母子倆斗得火熱,他們都以為越娥無心對付李幼彤,放松了警惕。
“小九,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現(xiàn)在雙身子,不宜激動,李幼彤也不希望傷害到你的身體,先回房休息?!?p> “我讓人守在這里,她醒來第一時間通知你?!?p> 裴寶珠點點頭,謝長恭親自送她回房間,哄著她午睡后,前往書房。
“誰刺傷的李幼彤?!辈荒苷f刺傷,應(yīng)該說殺她才是,下的是死手,李幼彤活下來是她命大。
“屬下跟丟了?!?p> “人逃向城外,可能是江湖殺手。”
謝長恭手指習(xí)慣性地敲桌子,這是他思考時的標(biāo)志動作。
“搞如此大陣仗殺一個女人…”
肯定別有目的,李幼彤知道…或者看見了什么呢?
一切得等她醒來才能得到答案。
“加緊郡主府戒備?!?p> “是?!毕聦偎闪丝跉?。
慶幸受傷的人是李家的小姐,假如是郡主,絕對不會輕飄飄揭過!
第二天,李幼彤蘇醒。
裴寶珠去看望她。
“別動了,傷口崩開又要受罪?!?p> 李幼彤虛弱地擠出笑臉:“對…對不起,嫂子,害你擔(dān)憂了?!?p> “莫說傻話,你無事就好?!?p> 李幼彤紅了眼圈。
“你記得誰傷了你嗎?”李幼彤是她保下的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重傷瀕死,裴寶珠氣惱至極。
“是個蒙面的男人,我沒見過。”
李幼彤咬住毫無血色的唇,“會不會是太夫人派來的?!?p> 裴寶珠暫時無法肯定,她目光閃動:“幼彤,你為何突然出府?!?p> “我想給嫂子和小侄子做件衣服,感謝嫂子的庇佑…”她帶著哭腔:“反而添了麻煩?!?p> “不是你的錯,你傷的很重,注意修養(yǎng)?!?p> “我們會抓住兇手的?!?p> 安撫好李幼彤,裴寶珠出了屋子,謝長恭扶住她,“問出什么了。”
裴寶珠搖頭,將李幼彤出府的原因和遇刺經(jīng)過說給他。
“這么說她是臨時起意,越娥不會那么快得到消息?!?p> 郡主府周圍他們認(rèn)真清理過,隱患早清除殆盡,李幼彤不應(yīng)當(dāng)被殺手盯上。
“阿恭,一定要抓住兇手?!?p> 怕謝長恭不愿意管李幼彤的事,裴寶珠握著他的手交代。
他點頭。
李幼彤乘的是郡主府的馬車,身邊跟著的也俱是小九的人,背后的人說不得認(rèn)錯了人…
錯把她當(dāng)成小九也說不定,不排除那個可能他無法安心。
——
“主子,擺膳嗎?”
裴寶珠回神,看了眼天色:“世子還未歸府嗎?!?p> 青女:“奴家去前頭問問。”
其實不用問,以謝世子黏主子的程度,他回來第一時間就來見主子了。
裴寶珠擺擺手。
“…”
“世子爺還未回府?!?p> 青女很快復(fù)命。
彩月進(jìn)屋:“郡主,李小姐記起刺傷她的人腰間掛著一枚玉佩,她畫下來了?!?p> 玉佩的樣式罕見,雙龍繞柱的鏤空玉佩。
裴寶珠目光瞬間銳利,龍乃皇室持有物,尋常人實用違規(guī)制的物件,會被之最。
傷了幼彤的人是皇室的人。
可她一個養(yǎng)在深閨,極少外出的小姑娘,怎么得罪了皇室的人?
“彩月,查玉佩的主人?!?p> 另一邊,謝長恭也有了進(jìn)展。
他去了李幼彤買布料的店鋪,給裴寶珠和她的孩子做衣裳,她選擇最好的布料,而京城最好的布料全在靈韻閣。
靈韻閣十分大手筆,處于京城最繁榮的地段。
謝長恭直接帶人圍了靈韻閣,惹的路過的人紛紛側(cè)目,待看清侍衛(wèi)服上的標(biāo)志,連忙避而遠(yuǎn)之。
??悼ぶ鞲臉?biāo)志!
靈韻閣里的客人慌忙逃竄,掌柜的見生意做不下去,不免惱怒,帶著所有小廝出來,看清人心里暗罵,怎么是這個瘟神。
他在京城經(jīng)營多年,自然認(rèn)得謝長恭的臉,當(dāng)初成婚時,紅紗全是在他們店里扯的,謝世子的親姐姐是宮里的悅貴妃。
福康郡主的駙馬!兩個人的感情似乎不錯,沒見他身后全是郡主府的侍衛(wèi)!
他就算把靈韻閣掀了,他連個屁都不能放!
“謝世子,什么飯把您吹來了?!?p> “你家的布料好,本世子來看看?!?p> 掌柜的嘴角抽搐:騙鬼呢,說來抄了他的靈韻閣他都不懷疑。
“您里面請?!?p> 謝長恭道:“你們守在外面,莫放走一只蒼蠅?!?p> “是!”
“…”
“郡馬爺,您需要什么布料,咱家的布料是整個京城最好的!”
謝長恭笑瞇瞇:“你心倒是大?!?p> 掌柜的擦了擦汗,欲哭無淚。
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這位爺,靈韻閣名聲不小,但在謝世子和??悼ぶ髅媲斑€是差了檔次,靈韻閣布匹如何比得上宮里御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