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秋與劍無雙一路疾馳,毫不吝嗇靈力,生怕錯失先機。正御劍而行,本就虛幻不定的空間突然為之一暗,好似黑夜中燭火突然熄滅。
“咦?”二人一怔,卻見一輪明月突兀出現(xiàn),接著射出一束光華。
“大師兄,那是?”劍無雙不禁問道。
劍秋身形一滯,同樣疑竇叢生,“雷霆已消失不見,難道那人已渡過天劫不成?”
“那師兄咱們還過去嗎?”
“去,為何不去,哪怕就是見識見識這位得道高人也算不虛此行了。再說萬一是什么寶物出世,咱們豈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劍無雙眼神一亮,“對?!?p> “不過從此刻起咱們要注意靈力的消耗,否則一旦有什么變數(shù),只怕無法脫身?!?p> 劍無雙點點頭,“還是師兄考慮地周到?!?p> “好了,趕路吧。”
二人各懷心思再次啟程,之前雷霆漫天,二人雖難辨方向,卻也有指路明燈。而如今雷光消失,二人不得已只能朝著圓月趕去。
不知何時,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xiàn)在圓月之上,劍無雙不由驚呼:“師兄,你看那人!”
不用劍無雙提醒,劍秋也已看到,心下不由一沉。他雖猜測有人渡劫,但心底還是期盼是寶物出世。如今人已現(xiàn)身,他的愿望無疑落空了。
正當他遲疑之際,那道身影已消失在圓月之中,而另一道身影卻接踵而至。
“這···難道渡劫的是兩人?”劍無雙大驚,他還從沒聽說過二人能一起渡劫。
劍秋卻嘴角一翹,“走,那絕不是什么高人渡劫?!?p> “嗯?”劍無雙一怔,但聽劍秋胸有成竹地語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急忙追上去。
待二人來到近處,除了一地狼藉別無他物。劍秋沉聲道:“此地著實奇怪,明明有打斗的痕跡,可竟絲毫沒有真元氣息殘留?!?p> “師兄,會不會是被天劫氣息遮掩?”
劍秋搖搖頭,“咱們自遠處看見雷霆降世,但此處你可曾感受到絲毫雷霆氣息?”
“這···”劍無雙苦笑搖頭,索性說道:“師兄,咱們與其在這苦思冥想,還不如趁早追上那二人,到時候自然真相大白?!?p> 劍秋不言,心中不以為意,暗道:“若真是能度過天劫的人物,追上又能如何。而且萬一是鬼物作祟,豈不是羊入虎口?!?p> 沉吟半晌,劍秋終于還是下定決心,“師弟所言有理,走!”
銀芒一閃,二人已直奔圓月而去。之前他們在暗,那二人在明,倒也不疑有詐。待一陣天暈目眩之后,眼前的情形讓揣摩一路的二人目瞪口呆。
半晌,劍無雙才道:“師兄,咱們回到湛盧山了,那天劫沒有消失!”
一切歷歷在目,劍秋哪用他提醒,但心中的震撼卻并不少:“想不到咱們一連困了數(shù)日,竟只在一個爐鼎里,此物當真神異?!?p> “不錯,得到此物,咱們天劍派可謂如虎添翼,不出幾年又會培養(yǎng)出一批杰出弟子??蔀楹紊衿鞫山?,那雷霆卻不落在這爐鼎之上呢?”
劍秋一愣,不由打量起漫天雷霆,嘀咕道:“此般情形卻不像爐鼎渡劫,那抹銀光又是什么?”
他雖疑惑,卻也知不是糾結(jié)的時候,轉(zhuǎn)頭對劍無雙道:“無雙,咱們雖已出來,但師弟們還被困在鼎中,勞煩你去跑一趟,將他們帶出來,我去將來龍去脈稟告掌門師伯?!?p> “師兄客氣了,師弟這就去?!闭f罷劍無雙折身朝鼎口飛去。
待劍無雙離去,劍秋看著天空中的銀芒閃爍若有所思?!安还芏山俚牡降资呛畏N寶物,一旦渡劫成功便是仙器,就是不知道花落誰家。”
若是在爐鼎內(nèi),他還有九成把握手到擒來,現(xiàn)在人多勢眾徒增了許多變數(shù)。他雖自信年輕一代無出其右,然一飲一啄皆是定數(shù),寶物有緣者而得之,并不是所有事情修為高就無往不利的。
“若是仙器在手,問道境就再也沒有我的對手。等尋仙境遇到天劫,我也有自保之力?!毙闹邢胫?,不由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誰有這份膽量搶奪?!?p> 抬頭又看了看天上,銀芒絲線交織在一起,一時半會兒沒有停下的意思,劍秋心中越發(fā)堅定,“天威難測,這還只是異寶出世,若是修士渡劫,不知又是何種聲勢,難怪天劫之下修者稀?!?p> 天劫聲勢頗大,劍秋小心翼翼地繞過它的范圍,終于回到一眾長者身旁。一眾長者真元剛復,正圍著文軒與夜如月問話。
“各位師伯、師叔,劍秋回來了?!?p> 冥逝點點頭,“那里面情況如何?”
劍秋這才將來龍去脈和盤托出,然一眾長者卻并無絲毫驚訝,反倒一副意料之中的事情。劍秋不禁暗自嘀咕。
待轉(zhuǎn)頭看向夜如月,眼神不由一亮,“原來月師妹在這兒,剛才倒是不曾見到師妹身影?!?p> 夜如月微微一禮,“被鬼物算計誤入爐鼎,也是才逃脫出來?!?p> “哦?”劍秋一怔,才明白圓月上看到的身影竟是夜如月,可一想之前有兩人,不禁開口,“原來是師妹,不知另一位高手是誰?”
夜如月同樣一愣,片刻才明白她二人的蹤跡已落入劍秋眼中,“隨師妹一起的是蜀山派的文師弟?!?p> “文師弟?”劍秋想不來這么個人,視線卻不由掃向夜如月身旁的文軒。眼神一瞇,赫然想起此人便是當日與夜如月眉目傳情的小子。
劍秋眼神一冷,心中暗恨:“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我既已給過你機會,你自尋死路就別怪我無情了?!?p> “原來是文師弟,想來師弟在那爐鼎中收獲不小?!?p> 劍秋雖一臉笑意,但文軒卻總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他雖說不清何解,但這份感覺自當日一見就根植于心揮之不去,仿若冥冥中注定一般。初時他以為是養(yǎng)氣功夫不夠的嫉賢妒能,如今看來卻不簡單。
轉(zhuǎn)頭看了看夜如月,文軒笑笑:“被鬼物算計誤入爐鼎,歷盡艱辛才逃得生天,實說不上收獲?!?p> 見小子在自己眼前還敢眉目傳情,劍秋心中的怒氣又盛了三分。
剛要開口,卻聽冥逝說道:“原來鬼物來我湛盧山是覬覦歐冶子大師遺作,既然如此,無論是為了大師的道統(tǒng)傳承,還是天下蒼生的安危,都不能讓其得逞?!?p> 宇君清立刻附和道:“掌門師兄說得有理,若是仙器被鬼物奪去必然荼毒眾生,禍患無窮。大師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劍秋聞言眼神一亮,他已聽出些門道,“師伯拿歐冶子大師傳承道統(tǒng)作文章,必是對仙器志在必得。畢竟修真界誰人不知我天劍派以此立派?!?p> 轉(zhuǎn)念一想,既是歐冶子大師遺作,那必然是一柄仙劍。
“若是仙劍在手···”他已不敢再想下去,眼神也愈發(fā)熾熱。
自古財帛動人心,一柄仙劍誰不眼熱,別說是一眾劍修,哪怕是那些舞棒弄杵的和尚難保不會犯了嗔戒。
在座長者人老成精,豈能聽不出冥逝的用意,卻不以為意。雖口中不言,心中卻暗罵:“寶物有緣者而得之,若以地利而分,先到先得,那豈不是要將仙劍拱手于鬼物。畢竟歐冶子大師已然作古,物歸原主也算理所應當?!?p> 文軒一旁聽得有些錯愕,他先前所稟,除了故意隱瞞了極炎火靈外,幾乎和盤托出,根本沒有說鬼物覬覦仙劍的意思。而冥逝卻移花接木,顯然是故意曲解。
他不禁苦笑搖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怪人師父說的不錯,哪怕修煉了一把年紀,哪怕是仙風道骨道貌岸然,仍難逃為人的貪嗔執(zhí)念。圣人言聞道有先后,先不見先,后卻是如此之后?!?p> “難怪怪人師父常說,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于術。世人尋仙問道,卻淪為求仙問術,如今看來舍本逐末久矣。一葉知秋,這場劫難看來注定避無可避。”
冥逝言罷,見除了宇君清附和,在場長者無一人開口。明白眾人不滿意他的做法,卻也渾不在意。
自古高處不勝寒,天劍派穩(wěn)坐五派之首已有上百年,其他四派又豈甘久居人下。若仙劍被其他四派奪取,難保不會威脅天劍派的地位。
可他也知道,若無其他四派鼎力相助,天劍派縱然占據(jù)天時地利也難保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別看現(xiàn)在風平浪靜,那是因為仙器劫數(shù)未定,一旦它蛻化成仙器,第一時間就會有人出手搶奪。
看著匯聚湛盧山的名門小派、隱士散修,冥逝不由暗嘆:“修真界早有傳言,歐冶子劍冢藏在湛盧山上,才頻頻引得宵小上山窺探。不得已門派才借五派大比綏靖,意欲以退為進,如今看來卻是一步錯棋?!?p> “此屆之后,不僅要將湛盧山從里到外翻一遍,更不能再讓無關之人上山了?!彼肋@般所想乃是后話,若不能將四派甚至蜀山派安撫好,難保煮熟的鴨子不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