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料到人山人海的沸騰局面,田伯光還是被眼前一股股灼熱的目光嚇住了。
懸浮在云頭上,、身前整整十三位元嬰,三生道宗劍十三,鑄劍山莊劍奴兒,黃庭道館清居散人,紫竹觀白音大師,白山陣宗歸一氣,算上黃楓谷的路無為,天南地界正道七宗的扛鼎之人,皆已到齊。
剩下六人,乃三品靈植夫憫農(nóng)仙,天山孤客鶴一翁,流金河之主沙坤,亂戰(zhàn)王程無憂,妙蓮仙子水輕衣,玉簡匠師歐冶,六人乃是天南地界最為有名散修,其所精通的雜藝在整個修真界也是聞名遐邇。
十三位元嬰存在,此刻目光,卻是烈日灼灼,田伯光心底暗暗叫苦,他怎不清楚這些元嬰大能所圖的還不是黑龍?zhí)抖锤?,可惜,他們提供的名酒一個也沒入選,向路無為投去一個歉意目光:“太上長老,日后黃楓谷還是再找機會吧?!?p> 一見這話,路無為火熱的心立時涼了半截,如今黑龍?zhí)队刑旌刍\罩,已算得上真正修行圣地,尤其對他這等參悟大道的元嬰修士,更需日日觀摩道韻,體會道中真味,方能境界提升。
天痕,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修行圣地,此次他將千百年來庫存中最珍貴的三種美酒送出去,本想著能壓制一切,沒曾想竟沒一點點機會。
他可不愿接受這種結(jié)果,神色瞬間嚴厲起來,看著田伯光的目光也有幾分不善,當即問道:“田伯光,他真品嘗了我的酒?”
田伯光點點頭,卻是不明白為何將怒氣撒在他身上,幾日來他受這些元嬰修士日日恭維,脾性也是長了不少,立時回了一句:“先生只是聞了聞,就全都倒在地上,太上長老,我也是有心無力?!?p> “倒在地上,你是說我的地青黃,黑虎酒,香楠酒都倒在了地上?”路無為難以置信,更是不死心追問道。
田伯光、沒避讓那頗帶幾分怨恨的目光,也沒再回話,眼瞧著路無為又要追問,旁側(cè)的天山孤客鶴一翁卻有些不壞好意嘲弄道:“路老頭,田先生說的已經(jīng)很明白了,你的酒不合格,怎么,難不成還想仗著自己元嬰修為,壓上一頭,還是要以你太上長老的名頭讓人家乖乖就范啊,我可聽說,那小歡喜島沒有多大,至多能開鑿出三座洞府,張先生規(guī)矩明白,卻是不能讓你鉆了空去。”
“說的極對,若在其他事上,我等還會顧忌通道顏面,但天痕之下的洞府,乃和我等日后境界突破休戚相關(guān),卻是不能讓上一點的。”
“路老頭,你就慶幸去吧,借張前輩萌蔭,平白多出兩位元嬰道友,已是占足了便宜,天痕乃修真界規(guī)則運行所出,理應(yīng)共同享用,卻是不能被你一人獨占了去?!?p> 路無為還沒開口,旁側(cè)的一眾元嬰已圍懟起來,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又有十數(shù)位涌了上來,多是一些魔道偽裝的散修,他們都進獻過美酒,想瞧瞧有沒有這等機會。
一眾元嬰大能嘰嘰喳喳,儼然連坊市中的商販都比不上,很是無語,田伯光還要將馬尿酒的修士找出來,明日張道生轉(zhuǎn)醒,必然是要備在桌上的,一晚時光便要將一切事情料理妥當,卻是不想耽誤一點時間。
當即向一眾修士鞠了一躬,歉聲說道:“諸位前輩,不止我黃楓谷的美酒沒選上,諸位進貢的好酒也被我家先生否決了,日后若有洞府開辟良機,我定會第一時間知會諸位?!?p> 說著目光便在人群中掃視起來,想要尋找出馬尿酒的制造者。
旁側(cè)剛剛還共同討伐路無為的一眾元嬰,此刻卻似呆鵝般定在了空中,直勾勾看著已向山頭走去的田伯光。
幾個修士不服氣,直接攔截上去:“田先生,你還沒跟我說明白了,到底是沒看上還是根本沒品過,我那可是修真界十大名酒?!?p> “是啊,我那燒刀子存了三百年都沒舍得喝,當初有人要給我十萬靈石都未曾送出的。”
開始還算客氣,可瞧見田伯光根本沒理會他們,只是一味在山頭尋找時,兩個修士就酸溜溜說起來:“不會是你黃楓谷的烈酒落選,就將我們的美酒也雪藏起來了吧?!?p> “說的也是,不過是元丹修為,竟敢動這樣的手腳,也太下作了。”
一聽這話,田伯光即便心性再好,也有幾分怒氣了,當即在一眾元嬰臉上狠狠瞪了一眼,冷哼笑道:“黃楓谷的好酒是倒了,諸位,我家先生看都沒看上一眼,說實在的,先生只品了鐵刀門娘子的女兒紅一盞,可惜不符合要求?!?p> 見對方說的如此不客氣,一眾元嬰也不禁動怒,修真界如此之大,還沒幾個敢不給他們面子,有幾個甚至悄悄靠近,要給對方點苦頭嘗嘗。
真元波動如此明顯,路無為怎能感受不到,能夠進階元嬰,哪一個不是天資卓越的存在,但凡天才,脾性方面自然差點,田伯光現(xiàn)在可是張道生身邊紅人,如今黑龍?zhí)顿F為修行圣地,真正做主的是張道生,可黃楓谷的一眾弟子都明白,張道生只是自己修行,而在雜物上,幾乎全是田伯光一人說了算。
雖今日沒有成功,但日后黃楓谷還是想在黑龍?zhí)队幸幌氐模跄茏屍浯丝搪淞嗣嫫?,當即爽朗笑了一聲:“田師弟,我那酒雖算不得修真界十大珍品,可也都是絕品佳釀,卻是不知道真正讓客卿動心的又是哪家美酒,還是讓我等開開眼界吧?!?p> 話音一落,其他人也來了興致,想要出手之人也將真元收斂起來。
他們都有脾性,自認所帶的美酒舉世無雙,就想看看到底是哪一家的能強過他們。
田伯光看了半天,盡管山頭上人頭攢動,也有不少貢酒者前來詢問過意見,他最中意的人卻是沒曾出現(xiàn),眼瞧著已耽擱差不過一個時辰,又加上路無為詢問,也不再掩飾,當即將儲存馬尿酒的瓶子取出來,對著一眾修士問了起來:
“諸位誰見到貢出這等黃酒的修士,麻煩通報一聲,我家先生對此酒甚至滿意,愿在黑龍?zhí)缎g喜島開洞府一座,但凡有其他要求,也可盡管提來?!?p> 他的聲音不大,但蘊含靈力,卻是傳遍每一個山頭。
瞬間所有山頭便炸了鍋,齊齊打聽到底是何等能人竟能在眾多美酒中拔得頭籌。
普通修士完全是好奇,但跟隨在旁側(cè)的元嬰?yún)s相當認真,當即湊上前來,向酒館中看去,只見瓶底殘留著一點點渾濁黃水,湊上前聞上一聞,哪有半點酒香,一些不死心的用手指蘸上一點,下一刻便呸呸呸的吐起來。
“田師弟,這就是你所選中的美酒?”鶴一翁直接叫了起來,其他元嬰也是連連皺眉。
田伯光滿肚子苦悶,他也想解釋,可不是張道生肚子里的蛔蟲啊,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家先生心性乖奇,自然所品美酒和其他大有不同,諸位卻是不用在這上面較真,畢竟洞府是我們提供的,也只能按先生心意行事?!?p> 略做解釋,便又在一眾山頭上呼喝之時,卻是遲遲沒見到有人應(yīng)答。
如此一來,眾人反而興趣大增,都想將這個能人找出,旁側(cè)元嬰修士眼珠直轉(zhuǎn),片刻之間便有了心思。
盡管這等劣酒讓他們無法下咽,但黑龍?zhí)抖锤钦娴南?,至于酒水好壞,完全不在心上,誰讓人家張道生有這個愛好呢。
他們美酒落選也不當真,現(xiàn)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黃酒主人,若是能第一時間掌握釀酒秘方,到時說不定洞府就是他們的。
反正張道生對應(yīng)的只是美酒,又沒明文規(guī)定只有黃酒主人才能開設(shè)洞府。
一些機靈的修士立即開始掏出玉簡,翻找起當日一起送酒影像,不消一會兒,便看到一個身材矮瘦,半邊禿頂,一口黃牙的老頭,將一潭酒塞進眾多美酒之中。
“這到底是哪宗弟子?”
一眾元嬰仔仔細細搜索訊息,也沒找到半點,但能貢獻美酒的,必是修士無疑。
眾人對影像看了又看,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個老頭應(yīng)是個普通練氣期無疑,看情況其修行也不太順利,不屬宗門,那應(yīng)是散修。
“是武大!我知道,這是小黃山腳下的武大。”眾人不解之時,山頭上一高個素袍的練氣修士叫了起來。
田伯光正發(fā)愁,一見此聲,瞬間飛到身前,喜聲問道:“兄臺是知曉這位修士訊息嗎?”借著詢問,手指間已是數(shù)十塊靈石遞了過去,他看出這人穿著普通,靈力混雜,且修為平平,正是落魄散修無疑。
練氣修士也不推辭,接過靈石,興高采烈說道:“我和那武大是在黃楓外圍的坊市認識的,他說定居在小尖山,平日里鼓搗些雜方,也勾兌些禍人的毒劑,稍有些名聲,他那禿頭,便是平日里喝自己配置的藥劑多了?!闭f著將自己一口黃牙露出,頗有幾分憤恨說道:“我這口牙,就是他的藥劑害的?!?p> 可話為說完,鶴一翁便落在對方身前,喝道:“別廢話,帶我去小黃山?!?p> 未曾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手若鷹爪,將其捏起,下一刻已鉆進云層中沒影了。
“鶴一翁,休走,把那練氣士給老夫留下。”瞬間之間,便似有數(shù)十道身影鉆進云層。
雷聲滾動,火焰翻騰,根根冰針飛射而出,竟已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