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印記在墻角延伸，李欣蘭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想到這色彩，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幾乎要將她的心臟懸吊起來，污漬布滿各種位置，有的僅僅距離地面五六厘米，而有的，不僅形狀奇怪，還很接近屋頂，至少，不像是偶然間弄臟的。
“你確定這真的是你家嗎？”
聲音里多了些顫抖，她握住女孩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
說起來奇怪，或許是因為實在害怕導(dǎo)致的體溫下降，又或許只是孩童的體溫比成年人略低，手心并沒有任何溫熱的感覺傳來，反到是有些冰涼，配合著現(xiàn)如今的氛圍，甚至于刺骨了。
“嗯，就在14樓，姐姐，我們?nèi)ツ抢镒娞莅?，媽媽還沒回來，我夠不到電梯按鍵的?！?p> 與李欣蘭不同，這女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屬于自己的環(huán)境之中，變得更為活躍起來，語氣里夾雜著興奮，激動，還有一些別樣的無法描述的情緒。
可能是因為馬上就要回家了吧。
小孩子回家都很開心的。
對吧......
“要不，我們就在門口等你媽媽回來吧?！?p> 環(huán)顧四周的環(huán)境，就好像有未知的東西在看不見的地方盯視自己，這樣的感覺讓李欣蘭覺得很不舒服。她沒有貿(mào)然送女孩上樓，拉著對方的手作勢向門外走去。
看著傾斜在門口的陽光，內(nèi)心才多了些安全感。
“可，可是......”
女孩委屈地嘟起嘴，聲音哽咽，有種快要哭出來的感覺，她手上的力量加大了，另一只小手抓向李欣蘭的裙擺，眼睛里涌出淚光。
“晴晴討厭那個人，那個人很壞，他會嚇唬晴晴的，媽媽以前都不會和晴晴在這里停留的?！?p> “那個人......”
聽到這句話時，李欣蘭的視線很自然地看向不遠處的保安，對方似乎還沒有清醒，皺了皺鼻子，有股很淡的酒味被吸入到鼻腔中，還有股發(fā)霉的潮濕氣味。
“你說的是那個叔叔嗎？”
蹲下來，將女孩攬入自己懷里，輕輕撫過她的后背。
“是的，那個叔叔一直呆在這里，而且他會攔住從外面進來的人，媽媽來這里租房子的時候他就站在門口不讓媽媽進來，而且晴晴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會來抓晴晴，大姐姐，我們快點上樓吧，他是壞人。”
稚嫩的聲音訴說著一段有些奇怪的話，這里面布滿了疑點，但李欣蘭似乎并沒有抓到其中的關(guān)鍵，她或許是覺得，一個幼小孩童的話語，存在一些描述上的不準確很正常。
纖細的指尖收斂，白嫩的手掌握成拳狀。
語氣頗為不滿，聲音也變大了幾分。
“真的是這樣嗎？那他有沒有打你亦或者說罵你之類的，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啊，晴晴別害怕，姐姐會保護你的，你把自己以前遇到的事情告訴姐姐，姐姐來幫你?！?p> “不，媽媽說了，我們不和這樣的人吵，姐姐快上樓吧，晴晴害怕。”
身體顫抖，無辜的表情令人憐愛。
瞳孔里倒映著這樣一個柔弱可憐的身影，李欣蘭感覺自己內(nèi)心最為柔軟的地方被勾動了，前移半步，將那女孩徑直抱進自己的懷里，在記憶的最深處，好像也有這樣一個孩子，她自黑暗里獨自哭泣，身邊的父母卻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好了，別哭了，姐姐送你上去。”
視線掃過從進來后就沒有動作的保安，她拉過小姑娘的手，徑直向著公寓樓更深的地方走去，廊燈一盞盞亮起，一部分隨著時間微微閃爍，發(fā)出細碎的電流聲，一部分燈光暗淡，就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李欣蘭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從方才的情緒之中掙脫出來。
她也沒有在意周圍昏暗的環(huán)境，按下了電梯口的上行按鈕。
電梯門旁邊放著兩個黑色的大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靠近以后，飄散出濃郁到極為刺鼻的香水味，地磚常年沒有仔細清理，其中某個位置上似乎沾染了頗有粘性的液體，踩在上面濕噠噠的，甚至令人覺得略帶惡心。
“怎么回事？”
眉頭微微皺起，伸手捂住口鼻。
“這地方確實很不衛(wèi)生那?！?p> “晴晴，你媽媽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等待電梯的時間里，李欣蘭繼續(xù)和女孩聊了起來，她有些好奇也有些可憐這孩子住在這樣臟亂的地方。
“晴晴的媽媽......她沒有和晴晴說，晴晴只知道媽媽白天睡覺，快到晚上了才會出門，再回家已經(jīng)到深夜了，晴晴有一次起來，看見她和一個陌生的叔叔坐在客廳里面，在聊一些和“木偶”相關(guān)的事情。”
思考的有些出神，可以看得出來，女孩在很努力地回憶自己的過去。
“木偶？”
咀嚼著這樣一個奇怪的詞，李欣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硬要說的話卻又無法開口。
調(diào)轉(zhuǎn)話題。
“可以和姐姐說說是什么樣子的木偶嗎？”
“姐姐也好奇對不對？”
沒想到，說到這里，女孩興奮了起來，她輕輕跳起又落地，顯得很靈動。
“那姐姐和晴晴一起回家，晴晴把木偶拿給姐姐看好不好?！?p> “呵呵呵，當然好了。”
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看著這樣活潑的小家伙，李欣蘭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些笑容。
而此時，原本關(guān)閉的電梯門隨著叮的一聲響向兩側(cè)打開，狹窄的電梯展現(xiàn)在二人眼前，燈光閃爍，李欣蘭很自然地帶著晴晴走進，按下那淡紅色的“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