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上百平的屋子,不同于酒吧的臟亂昏暗,房間不僅寬敞,還極為豪華。
裝修風格是上世紀歐洲宮廷的樣式,墻上油畫、騎士劍、鹿頭標本等無不彰顯著此間主人的身份。
房間的中央是一張長條形的餐桌,桌上擺著兩壺紅茶,一盒雪茄和各色茶點,雖然已是午夜,茶會的規(guī)格卻沒有降低分毫,只是屋子里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茶點上。
“西塞羅線的掮客不是愛爾蘭人嗎?什么時候變中國人了?”一個肥胖如酒桶的中年男子艱難地扭過頭,看了一眼剛從暗道里探出頭的青年。
“哼,相比之下,我更好奇他的身份?!毕惹霸诘亟阎新牭降年幦崮新曉俅伍_口,他坐在胖子的對面,那是一張與聲線極為吻合的面孔:鷹鉤鼻、三角眼、下巴長而窄,和想象中的俄國人完全不同。
陰柔男側(cè)過頭,看向長桌的最右側(cè):“既然是你找到來的,不給大伙做個介紹嗎?灰熊?”
此刻的房間里匯集了不少人,可有資格參與茶會的僅有桌上的五人。
除了剛才說話的兩人外,長桌的中間坐著一位體型與酒桶胖子不相上下的大胡子,不過此人只是看了林奇一眼后,就繼續(xù)閉眼抽他的雪茄了。
首座上的是一位皮膚白皙、體態(tài)豐腴的中年婦人,礙于這個時代的化妝技術(shù)較為落后,婦人臉上雖然撲了不少粉,但眼角的魚尾紋還是清晰可見,想來也是個快奔四的人了。
與她遙遙相對的,就是長桌另一頭被稱作“灰熊”的年輕男人。即便是在大夏天,對方依舊西裝革履,領帶、領針、口袋巾、袖釘,穿戴地一絲不茍...
而先前引路的紅發(fā)毛妹正乖巧地站在年輕人身后,借著更為明亮的光線,偷偷打量著林奇,不過這眼神嘛...不是好奇,更不是曖昧...
‘疑惑?是質(zhì)疑自己在酒吧時的大膽嗎?’
林奇迎向眾人審視的目光,心底略微打鼓: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開會...
“我來此,只是為邁爾斯先生傳個話?!彼聪蜃谧牢?,一言不發(fā)的年輕人,客氣的說道,“給灰熊先生。”
房間的氣氛依舊僵持,除去每人身后帶的保鏢,桌前的五人都是保持著先前的動作,沒對林奇的話做出任何表示,就像...他們早就知道自己來此的意圖。
“說。”年輕人目不斜視,聲音清冷。
“不需要回避嗎?”他不確定這件事是否要保密,刻意提醒了一句。
“不用。”
林奇眉頭微揚,事情是越來越詭異了...
‘這些人的態(tài)度暫且不說,單就五人座位的排布就多少能看出點東西。’
‘豐腴婦人、陰柔男子、酒桶中年人三者以三角之勢坐在長桌左邊;大胡子坐在中間位置閉眼抽煙?;倚芤蝗藢ψ谟覀?cè)?!?p> ‘這是三個小團體,左右對立非常明顯,大胡子應該沒什么利益糾葛,兩邊都不想?yún)⑴c。’
林奇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眾人,目光最后落在年輕人身上,既然連正主都沒有在意,他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把前天“所見”之事悉數(shù)說了個明白。
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直到他說完,五人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不過林奇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毛子們的想法他沒興趣知道,于是開口告辭:“對于這次意外,邁爾斯先生表示非常遺憾,不過相信未來一定還有合作的機會,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擾各位了?!?p> 說著便往大門處走去。
可還沒等他有任何動作,座上的五人就齊齊看向林奇,眼神里滿是茫然...連作壁上觀的大胡子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眼神。
還是陰柔男第一個開口:“你知道自己來是干嘛的嗎?”
“是啊小子,你不會認為是來旅行的吧?要不要再送你一副套娃當做紀念品?哈哈哈哈...”酒桶胖子譏嘲道。
連灰熊身后的紅發(fā)女子也忍不住掩面輕笑,唯獨灰熊本人,依舊正襟危坐,眼中的懵圈一閃即逝。
他雙手交疊撐著下巴,第一次正視林奇,語氣平靜:“該死的愛爾蘭幫暗殺了阿爾·卡彭。”
短短的一句話信息量爆炸,林奇不敢置信的問道:“他死了?!”
“沒有,正因為沒有,所以這位黑道之王打算懲治一下他們?!?p> 他有些吃驚,但也覺得理所應當,阿爾·卡彭沒有直接滅了愛爾蘭幫已經(jīng)算是客氣了,估計也是不想大動干戈,亦或是沒有抓到實質(zhì)證據(jù),所以選擇了打擊他們的私酒鏈。
“所以那些殺手是...”
“準確來說,是‘西塞羅線’,這是一條以杰克遜公園為起始,到西塞羅為止的私酒供應鏈,線上有七處交易點,每周供貨兩次?!?p> 灰熊知道林奇應該是一無所知的,索性把事情攤開了,他示意身后的女子倒了兩杯茶,然后撇了其余人一眼,朝林奇使了個眼色,讓他坐下說。
林奇開始還有點猶豫,想著不摻和,可腦海里瘋狂閃爍的系統(tǒng)不斷警告著自己:這里特娘的全是武器!和外面酒吧可不一樣!
對于這一點,他也算是摸清楚了,系統(tǒng)不會對菜刀、砍柴斧之類的東西起反應,那些雖然也很危險,但系統(tǒng)不認可,它似乎只對兵工廠出來的兵器有反應。
一進到這個房間,系統(tǒng)就開始瘋狂亂跳,而且還不是一個格子,是好幾個!
說明屋子里有好幾種不同的兵器。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黑幫,外面那些估計就是嘍啰...’
林奇無奈,眼下身份交換,他為魚肉,那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
坐在長桌的一頭,就好像是選擇了站隊一般,他明白灰熊的意思,但苦于沒有選擇,陰柔男他們也沒邀請自己,而邁爾斯也是讓自己找灰熊...
‘真是坑啊!75美元賣身可不夠!’他在心中吶喊。
灰熊沒有在意林奇的內(nèi)心戲,他繼續(xù)說道:
“每次30到50箱酒,從加拿大輾轉(zhuǎn)威斯康星,然后經(jīng)過密歇根湖直達芝加哥,這是固定的,你明白嗎?”
灰熊刻意加重了‘固定’一詞的發(fā)音,顯然這是問題的關(guān)鍵。
林奇稍加思索,便立刻會意,他驚訝地問道:“你是說,這些來自加拿大的私酒,并沒有具體的接頭人!無論愛爾蘭幫有沒有被打擊,他們都會一如既往的定時定點的運到芝加哥?!”
灰熊瞇起眼睛,滿意地扣了扣桌面。
“完全,正確。”
聽到確認的回答,林奇頓時起了一層白毛汗,他的呼吸開始炙熱:
“所以說...你們打算接管‘西塞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