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幫忙,若生其實也并沒有做很多,對于工人大哥們來說,若生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門外漢,真要指使他做些什么,大概率會花費幾倍的功夫來為他善后。
于是,若生便跟著后續(xù)趕來的同學(xué)做些座椅的擺放與調(diào)整工作,過程中也不乏有幾個熟悉面孔,看見了若生總要調(diào)侃一二,說著什么茍富貴,勿相忘之類的話。
當(dāng)然,沒人會真的把這些話當(dāng)真,就像每一個對初戀女友許下的承諾,最后都會以遺憾不了了之。
若生站在講臺上,地下黑哇哇的全是人,偶爾有幾抹逆流而上的金黃,也總被沖散在人群中。
說是只有二三十位嘉賓,預(yù)留的座椅也只有這些,來的晚的,也只能站在外面。還有幾個記者全程咔嚓咔嚓的在拍,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紀(jì)念的東西。若生有了一絲怯意,原先大好的的腹稿此時全都忘光光了,就連自己的性命,也快要記不起了。
他突然感覺很虛假,如今的一切,好像都是他人的,與他絲毫不相干,他是第一人稱的看客。這一刻,若生想起很久之前看到的一部短片,是漂亮國拍的,司機用了一生的謊言來逃脫交警的罰單,是個喜劇片,他看的時候笑了好久,那時的他,也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那樣的人。
醞釀許久,若生開口了!
他說的很干癟,沒有絲毫營養(yǎng)可言,通篇盡是些無意義灌水的廢話,若是他在臺下,一準(zhǔn)兒會無聊到呼呼大覺。
可校長開心了,因為明天的入學(xué)率要漲,
任課老師開心了,因為教職評選時可以先人一步,
父母開心了,因為他們可以揚眉吐氣了,
在坐的所有人都開心,可唯獨只有若生不同,他有些悲傷。
這世界好像把他拒之門外了,他們都獲得了入場券,唯獨他,在門口滴溜溜的打轉(zhuǎn)。
稀里糊涂的下了場,若生坐在座位上垂頭喪氣的。
突然身旁有人拿胳膊肘戳了戳他,若生回頭,見江晚沖著他嬉皮笑臉。
江晚膚白貌美大長腿,是江城一中公認(rèn)的校花,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在此之前,江晚一直穩(wěn)坐第一的寶座,從未動搖過,不止如此,她為人還特仗義,接觸過的人提起她無一不豎起大拇指。
可在此之前,他們從未接觸過,就像兩條隔了老遠(yuǎn)的平行線,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種。
見若生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江晚眨了眨眼。
好家伙!
跟會放電似的!
讓若生下意識想到了蘇熒和若雨,若生頓時有些苦惱,難不成長得好看的人都是按照一個模板刻的嘛。
想了想,覺得自己也不差。
若生照貓畫虎的也沖著江晚Wiki了一下。
江晚見狀給了若生一拳,露出了略帶嫌棄的表情。
“你好惡趣味,內(nèi)心還挺粉嫩的!”
若生恍然大悟的連忙解釋起來。
“我不是那樣的人啊,你千萬別誤會,我是爺們,24k純金的!”
江晚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隨后跳轉(zhuǎn)了話題。
“小狀元,藏著夠深的??!”
若生見狀也不知道應(yīng)該如和回應(yīng),只能以尬笑應(yīng)對。
江晚也沒在意,俯身湊過來,說著悄悄話。
“你覺的我怎么樣???”
若生覺得有些癢,脖子縮了縮,語氣很是誠懇。
“很帥!”
江晚一下子笑了起來,像是遇見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樣。
“你好有趣,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挺搞笑的!”
“既然如此,你愿意與我交往嗎?”
江晚風(fēng)清云淡的說出這句話,語調(diào)大抵有種小區(qū)大爺見面必問的“你吃了嗎?”的感覺。
若生驚詫的看向江晚,卻見少女眉眼淺淺,笑語盈盈,可骨子里卻有種不容置喙的執(zhí)拗,看來應(yīng)該不是調(diào)笑之言。
“為什么?”是的,若生并沒有直接回復(fù)是與否,因為他覺得自己與江晚毫無瓜葛,至少他是這樣認(rèn)為的。
“喜歡就是喜歡了,沒有為什么!”
江晚捋了捋自己柔順的發(fā)絲,爽朗的笑了起來。
“我不配!我有未婚妻了!”
若生下意識的用蘇熒當(dāng)起擋箭牌來。無關(guān)風(fēng)月,即使若生看過無數(shù)的動漫,現(xiàn)實中每一天不再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墒敲郎褪嵌舅帲馕吨环葚?zé)任與擔(dān)當(dāng)。
他不想被柴刀,所以,這些還是只存于幻想就好。
“不就是未婚妻嘛,只要不是妻子那就還有機會嘍!”
江晚像是調(diào)笑般不經(jīng)意的說著,可是若生卻感受到話語中的鄭重其事。
察覺到話語中出了紕漏,若生暗自唾棄起自己,早知道應(yīng)該說是妻子了,雖然18歲就結(jié)婚這件事聽起來很是不切實際。
當(dāng)即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般,不再理會江晚。
散場時,若生為了躲避江晚的糾纏,從人少的西大門悄悄的溜走了,沒有與父母一同。
少女灼熱的愛意就像正午的眼光,雖溫暖,可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若生慨嘆著,踢起周圍的石頭解悶。
一不小心用了大力,石頭旋轉(zhuǎn)著,旋轉(zhuǎn)著,滾到了路旁一算命攤位上,撞到碗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說是攤位,其實是抬舉了,一張乾坤八卦圖攤在地上,上擺著一罐簽,一個碗,圖后道士身著破舊清灰道袍,屏聲打坐,身后旗幟獵獵作響,雖然容貌有些蟑頭鼠目的,但就憑這些身外之物,竟無端的有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老道被驚擾了,睜開瞇瞇眼看著若生。若生見狀急忙俯身,行了一禮,道了聲抱歉。
老道起初只是淺淺的看著若生,隨后輕咦一聲,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嘖嘖稱奇,過了一會,像是咂摸出味來了,開口便是一句。
“小友,我管你與我有緣!”
“沒錢,不算!”
若生見狀急忙回到,隨后抬腿就準(zhǔn)備溜了。
老道見若生眨眼間便已經(jīng)走了好幾步,急忙開口挽留起來。
“小友最近桃花運興隆,老夫可免費幫你算上一卦!”
“既然是免費的,你早說??!”
老道看去而復(fù)返的若生,嘴角直抽抽。
“別愣神啊,仙長!”
若生聞言,伸出手掌,送到了老道的面前,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