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之路的最后十階似乎又是一道分水嶺,赤膊禿頭的男子此時已越過二人來到了第一的位置,當(dāng)他雙臂緩緩探向第兩千九百零一階時,手掌瞬間毫無征兆地按在了石階上,這讓至今還留有余地的他,確實吃驚不?。∵@看上去已經(jīng)不是重力大小的問題了,在他看來,更像是某些大能的氣勢平鋪在整條階梯上,越往上,便越喘不過氣來。
黑巾男子也被那名身形纖細(xì)的女子超越了過去,只是女子不甘被那名雙手攀爬的男子踩在底下,隨即咬牙撕破手指,用血跡在雙膝上各畫了一副血符,只是被地幾氣勢所裹縛,手抖著畫得極慢而已,符畢,女子叱喝一聲,渾身氣勢便毫無凝滯,直奔地幾之頂而去。
雖在最后十階身形也受到了些許影響,甚至那血符以極快速度在消逝,但這并未影響女子超越了那名赤膊男子,以地幾第一之姿登頂。
山上老者拍著滿身是汗的女子的肩膀,開懷大笑:“好!今年天幾地幾的第一皆是女子,這可是老朽一百年未曾見過的情景啊,姑娘貴姓?來此之前,可有師承?”
“是有師承的,家?guī)熍c奎登臺有舊,臨坐化前,交給了我這枚太青令,還有句話托我問奎登臺,等試煉結(jié)束麻煩老前輩幫忙帶路,至于名諱不名諱的,我是師父撿來的,姓隨師父,我叫柳魚趣。”
老者腦子轉(zhuǎn)了好幾圈,并不覺得“奎師弟”認(rèn)識個什么姓柳的。其實他與奎登臺差不多年份拜在了太青山中,而他當(dāng)初雖在大祁有修道美玉的稱呼,可來到山上才發(fā)現(xiàn)不值一提,還好他夠勤勉,終于在奎登臺踏入丹田期時摸到了一點通往銜脈的機緣,這才去往內(nèi)澤突破到銜脈期。腦子轉(zhuǎn)完看到這個叫柳魚趣的年輕女子還在盯著他看,似乎等他應(yīng)聲,老人這才咳了一聲,對身旁那名冷面男子說道:“薛頤,你可愿帶這位柳姑娘去見見你師傅?”
“還是那句話,柳姑娘你若連過三關(guān),自然是要帶你去見見師尊的?!边@位名叫薛頤的男子越瞧這女子越順眼,尤其是一雙明亮眼眸,像極了自己在內(nèi)澤甘愿為之?dāng)嗨鸵浑p腿的那位狐面美人。
就在還差三刻交未時的時候,所有有望登頂?shù)奈湔卟辉俨厮?,紛紛運起氣勢加速攀登,以至于本在十名左右晃蕩的黃鳴跌出了前十五,即便這樣,黃鳴還是抱著看熱鬧的態(tài)度走馬觀花,在兩千七八百階掙扎前行。閑到什么程度呢,閑到四處去找在階梯下面與自己叫囂的陸家少爺。
陸家少爺陸秉灣,氣竅開有兩竅,在下面征詢了他家娘舅的意見后,走了那青色天幾之路,只是在交納身上物件時娘舅偷偷將一粒極小的藥丸彈至其嘴里,陸秉灣性情急躁卻也不傻,也不用等舅舅囑咐,便扭頭開始攀登,行至六百余階便有些腰肩便開始打擺子,邁不動步伐了,只得提前吞下藥丸暗暗煉化,這才以前十之姿到了兩千階,正當(dāng)感覺良好不想按照旁側(cè)口訣之法攀登時,發(fā)覺兩千零一階如泰山壓頂般使他寸步不移,只得退回腳步暗自煉化口訣,身旁之人越來越多,體內(nèi)氣機越來越少,就連走那地幾之路的黃鳴都超過了他,讓他如何不急?還好起先的領(lǐng)先優(yōu)勢還是有的,一口氣暗運起四十字極難,運起一次僅可往前走十余階,可時間還有很多不是?只恨舅舅就塞了一粒丹丸啊。從此攀登略有懈怠,不過有先前優(yōu)勢,依然以二十名左右的名次攀至頂峰。
黃鳴是在差一刻鐘時邁上了三千階的,喘著氣和身邊之人說著能邁過最后十階,實屬僥幸,第一關(guān)就如此難登,還不如留著太青令再苦練個四五年再來呢,只是身邊之人想附和卻不敢吱聲罷了,生怕讓周圍弟子瞧他不起。
未時已到,老者撤去了階梯禁制,未曾登上頂峰的弟子們立馬癱軟在了石階上,其中一名困在兩千七百余階的女子大喊道:“老前輩,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水靈之體,生而便可隔空御水,不能再給一次機會?”
老者信手在路邊探來一只盛水用的空缽,又在身邊水壺中倒了一缽水,笑著對階梯之上的女子說道:“小姑娘,你若能引走我碗中之水,老夫就破格算你過了,如何?”
女子搖搖頭,低聲說了句:“太遠(yuǎn)了。”聲音中竟有了些許的嗚咽。
老者搖了搖頭,心湖暗自傳音給那名女子:“規(guī)矩不可壞,等一會試煉通過的弟子走后,下一場就不是老夫負(fù)責(zé)了,屆時我得空寫封書信給下宗的大弟子蔣明溪,你執(zhí)信先去那邊修習(xí)幾年,若幾年后你修習(xí)有成,自會有人送你一枚太青令,只要你通過前兩場,我房華收你做關(guān)門弟子,如何?不要聲張,點頭或搖頭即可?!?p> 女子點了點頭,便不再做聲了。
“很好,”房華繼續(xù)用心聲與女子說道:“見到蔣明溪,讓他速速來記處找我?!?p> 至此,一百七十九名試煉門生,兩個時辰通過三千階考驗的共有八十三人,天幾方向登頂?shù)墓灿嬑迨迦耍貛追较虻琼數(shù)膬H有二十八人,黃鳴在地幾的登頂人數(shù)里僅排第二十四,卻因為差點踏入天幾入了房華的法眼。
薛頤讓八十三人排成一列,平淡說道:“從今天起,你們八十三人皆可成為我太青山外宗弟子,若愿更近一層樓,自選所修術(shù)法,還需在第二層試煉中取得高位,而第二層承上啟下的試煉也是關(guān)乎到你們進入第三層試煉的順位,那該說的也都說了,愿意參與試煉的弟子,上前一步?!?p> 無一人遲疑,全員參與試煉。
太青山脈上林木遍布,山上的暑氣近乎于無,百年參天更是隨處可見,失去雙腿的薛頤引著眾人走入一條羊腸小道,翻過了一處高山,路便到了盡頭,前方正有一名頭上插花的黑衣美艷女子向薛頤揮手,“薛師弟,你來晚了!”
薛頤趕緊低頭抱拳:“見過墨師姐,通過試煉的八十三名弟子,都給帶過來了?!毖︻U曉得頭上的花色就是這位墨大小姐的“晴雨表”,看那花式,雖不曉得是什么花兒,這種暗黃色,可不是什么好心情了。
見女子沒有說話,薛頤趕忙告辭,那位姓墨的女子也只是擺擺手,薛頤就一溜煙悄無聲息地飄走了。
墨姓女子笑瞇瞇看著眾人,彈了彈頭上花卉,便介紹起第二層試煉的規(guī)則來。
“我先說好,我不管說什么,在我說完前誰打斷我說話的,就會失去資格,第二層試煉不考驗?zāi)銈兪裁瓷硎?,就是去往五里外的易湖坐船,一人一船去往湖中紅蓮處探手入水,然后去往湖心處的涼亭坐坐,陪湖心那位漂亮姐姐談?wù)勑模詈笞Π逗炔璧却Y(jié)果即可。至于誰優(yōu)誰劣,自有裁決?!?p> 見眾人并無言語,墨姓女子這才滿意地笑了,“我叫墨荷,叫我墨姐姐就行。”
墨荷拍了拍手,蔓藤叢中便出現(xiàn)了一個個的臺階,赤腳而行的她率先開路,引著八十三名弟子往前走去,只是回頭看了看衣衫單薄的橘四,有些生氣,為何天下好看女子,皆是一副勾人心魄的楚楚模樣?一會一定知會寒涵姐姐,僅憑這女子勾的身邊男子五迷三道一事,就得給這名皮囊出眾的女子評個次等,甚至更低。
忽然墨荷又記起一事,才稍微開心了一點,一會入了蓮池,看到自己韶華易逝的樣子,還不得把你這小妖精嚇個半死?
眾人踩著蔓藤路向下走去,這才算入了太青山真正山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巨大湖泊,群山環(huán)伺如那白玉鏡,中間似有一座不起眼的涼亭以及墨荷所說的那點綴涼亭的紅蓮。足下開竅的黃鳴對腳下一絲絲任人吸納的靈氣感應(yīng)比一般人更加敏感,足部氣機正在不由自主吸納著如山后的靈氣,一絲一縷雖不明顯,卻足夠沁人心脾。
實在是裨益修行的北域圣地之一,太青山。
自從三竅有了一絲呼應(yīng)后,邁入地才的黃鳴隨著眼內(nèi)竅穴的鞏固夯實而對身前事物的感官大有變化,視力更加開闊且不用說,就連那聽力及身體肌膚的觸覺都大有提升,就連剛才墨荷偷偷打量橘四的眼神,黃鳴都未曾錯過。
蔓藤引出的道路又陡又滑,眾人卻如履平地,大湖近在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片片大如床笫的荷葉,靜靜懸浮在湖面上,一側(cè)豎有一塊三丈墨黑色石碑,刻有“大澤千載收絳紫,易湖江海凝青光”字樣,行至湖前,墨荷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停下:“下方荷葉就是通往湖心亭的船只了,你們盡管放心,只要不用力踩踏及向湖中投食,這荷葉就不會翻的,荷葉同時也是山門內(nèi)云盤的雛形,但凡有氣竅者,試煉結(jié)束后還會來湖中找荷葉演練一番,方能習(xí)那云盤口訣。所以一會下到荷葉上,修士大可用氣機操控,至于毫無氣竅的武者,荷葉下方,也是有槳的。不管一會在紅蓮處伸下手去看到什么,不要滯留,速去亭中排隊等候傳喚,可都聽明白了?”
眾人齊呼:“聽明白了?!?p> “很好,上船,無需攀比挺進速度,因為這與你們第三層試煉的名次毫無關(guān)系?!蹦砷]上了眼,許久才睜開,眼眸也呈現(xiàn)出了不同尋常的寶藍(lán)色,“不過今日亦有特例,你們誰能接我一招不死,我可直接安排你們?nèi)サ谌龑釉嚐?,評級乙上。要知道若被湖心亭的那位評級乙中,便會失去第三輪的試煉資格的。”墨荷雙手抖動,頭上的黃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敗下去,近乎變成了灰色,眾人臉色一變,連冷面薛頤都不敢招惹的女子,他們哪敢觸這霉頭?紛紛低下了頭去。就在此時,一男一女向前一步,女快男慢,默不作聲,均已擺好了架勢。
女子是以第三的成績邁上天幾的出塵女子,長了一張不似人間女子的面容。而男子,正是臉上毫無表情的黃鳴。女子甚至柔聲說道:“還請墨前輩賜拳?!?p> 墨荷無需多言,腳尖一擰,所踏之處便綻放出一朵一尺有余的黑色蓮花,腳踏蓮花的墨荷須臾間來到二人門面,第一腳先是踹在了黃鳴門面,再一拳打中了女子腹部,女子倒退了三步便憑借扎實的氣機穩(wěn)住了身形,嘴里嘔血幾口。而那黃鳴,如那斷線風(fēng)箏般飛進了湖里,劃出好大一個弧線,引起了眾人驚呼。
陸秉灣拍手叫好,橘四搖了搖頭。
因為橘四自認(rèn)這一腳自己也躲不過,卻可以用氣機轉(zhuǎn)瞬聚在受力處抵消力道,雖然依舊做不到女子那般扎在不遠(yuǎn)處,可也相去不遠(yuǎn)。這個黃鳴,也太辜負(fù)父親高看他一眼了,等回到家中,定要問問父親緣由,前提是黃鳴能在打小就被易湖銜脈期玄龜認(rèn)主的墨荷手里活下來。
一拳一腳打畢,墨荷做了個收功的架勢,眼色恢復(fù)到了正常,頭上插著的那枝花卉也變成了淡淡的紫色,只聽她吹了一聲唿哨,易湖里升起了一只龐大玄龜?shù)哪G色巨殼,馱著昏迷不醒的黃鳴緩緩游上岸來。上岸第一步,就震得考生腳下石路一顫。
眾人均是面色一變,此等夸張的身形,讓這些個參與試煉的弟子興不起絲毫與之對抗的念頭。
“去倆人看看這小子死了沒?沒死一會扔上荷葉過湖?!?p> “前輩,這九十三號昏過去了?!蹦敲^戴黑巾的漢子掐了掐黃鳴人中,沒有反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他呼吸平緩,不似受了大傷,黑巾漢子攥了攥拳,他自付挨那一拳,問題不大,但是揣在門面的這一腳,躲過極難,還手的話,似乎反應(yīng)也沒這么迅速,至于挨打,也不至于飛那么高,摔那么慘,看來為數(shù)不多的武者里面,這名九十三號并非將來自己去往內(nèi)澤的競爭對手。
起碼十年內(nèi)不是。
墨荷心下卻不這么想,這兩名站出來的考生,女子一眼就認(rèn)出是寒涵常常提及的妹妹寒蕎,所以方才自己入了魔,卻依然只用了一成力道,生怕真要打傷了寒蕎妹子,這易湖的真正主人,還不得把自家玄龜燉了來吃?畢竟這易湖論脾氣,她墨荷能排第二,論打架,就只能屈居第三,而已。
至于那看著就挺老實的男門生,自己可是卯足了氣勢踹的,別說是他,就算是那“跑”得賊快的薛頤,也得被自己這成名的一腳踢得飛起來,如果僥幸不死,憑著這份站出來的勇氣,也夠分量去往第三場了。
何況那一瞬間,墨荷發(fā)覺這昏迷不醒的小機靈鬼確實不簡單。
除去寒蕎,其余眾人拜別還在龜背上心不在焉的墨荷,各自駕馭荷葉往湖心駛?cè)?,湖中養(yǎng)有不少大物,一些是玄龜果腹的食物,另外一些,卻是有著別的用途,考生們不敢往下多看,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那處紅蓮扎堆的湖水上方,橘四揀選了一只紅蓮伸手往下探去,湖水冰冷徹骨不說,竟還會汲取自己氣機,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倒影在湖面上的面龐竟慢慢變得衰老,這哪能是一向愛惜容顏的橘四能夠容忍的,已明白了其中跟腳的橘四五處氣竅匯聚氣機于左手指尖,迅速泄出了氣機,湖中映出的橘四才緩緩變得年輕,只是不管橘四如何“泄氣”滋養(yǎng)紅蓮,湖中面貌始終定格在了四十余歲的樣子,這才讓橘四緩緩松了口氣。
至于其他人更加不堪,那種沒有氣竅的武者,見引渡氣勢毫無效果,甚至放棄了此次考驗,抽出水中的手臂就要往湖亭駛?cè)?,此時遠(yuǎn)遠(yuǎn)傳來了亭中女子清冷的聲音,“武者聽令,蓮下之刺極為鋒利,刺開手指以血飼蓮,若紅蓮變得更加鮮艷,依舊為甲評,至于出現(xiàn)其他色澤,我亦有計較?!?p> 武者們不敢怠慢,紛紛刺指飼蓮,血液讓周圍的湖域大物變得蠢蠢欲動,在紅蓮湖域外頻繁掀起巨浪,只是無一敢上前半步。
眾人見自己血液使紅蓮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紛紛心頭一喜,再次抽出手臂,駛出蓮池,向湖心亭劃去。
柳魚趣看到倒映出那劍眉依舊卻極為滄桑的面龐,淡然一笑,割開手腕蘸著血往另一只手的手心畫了一張?zhí)岣哐簼獬矶鹊拿胤?,畫完往手腕傷口處一拍,再次伸手入湖,那處紅蓮受到滋養(yǎng),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產(chǎn)生了變化,不但鮮紅欲滴,還隱隱長大半寸,至于那面容,已經(jīng)不再年老,最終一樣定格在了三十歲左右的模樣。
湖心處再次傳來了冷徹嗓音:“十一號考生已是此間魁首,所有人我均已記錄在冊,速來亭中觀心。”
柳魚趣,再次以血符建功,兩次試煉兩魁首。
橘四嘆了口氣,抽回如藕般的手臂,駕馭荷舟向湖心駛?cè)?,湖心亭極為簡陋,尋常細(xì)長竹子架起的亭子,似乎經(jīng)不起除了亭中女子以外任意一人的踐踏,橘四率先登上長提,每跨出一步都悄無聲息,十余步便走到亭前,對亭內(nèi)女子深施一禮,亭內(nèi)聚有湖霧,看不清女子面容,橘四耳內(nèi)便傳來女子的傳音。
“橘四,我雖與你姑母交好,與你父親關(guān)系卻只能算是一般,沒有在蓮池處偏私,讓你拿下這第一,你怨不怨我?你無需開口,在這片湖心,我能聽到你的心聲,如實去想即可。”
橘四用心聲應(yīng)答:“寒前輩,那位柳姑娘技高一籌,卻非我所能比,橘四甘拜下風(fēng),發(fā)自肺腑?!?p> 亭內(nèi)映出的影子點了點頭,繼續(xù)發(fā)問:“飼養(yǎng)血蓮映出的倒影是你百年之后的影像,照著以往幾次試煉的成績,估摸氣量約是四十余歲的容顏,已算拔尖了,若你百年內(nèi)未曾突破開竅期,你就會變成湖中倒影的樣子,須臾百年再化作一撮黃土,你對此如何去看?”
“大道獨行,皮囊亦如身外之物。”橘四不假思索地答道,甚至無一絲一毫的遲疑。
亭內(nèi)忽然沒有了聲音,寒涵幽幽嘆了口氣,“你在撒謊,你那心中波瀾雖想用速速答題來掩飾過去,在我這湖心亭,卻是絲毫沒有作用的,看看你心中的波瀾吧。”說完寒涵手臂緩緩?fù)耙粨],橘四猛然發(fā)現(xiàn)以自己為中心,腳下湖面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答得很好,卻非心中所想,結(jié)合紅蓮處的表現(xiàn),給予你甲下的評級,你可愿意?”寒涵拿起一支朱筆,等候橘四回話。
橘四摸了摸臉頰,看了看湖中漣漪,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趨于平靜,眼睛明亮,笑著對寒涵執(zhí)以標(biāo)準(zhǔn)的太青山弟子禮:“晚輩無異議?!?p> 黃鳴這一腳實在被踢得不輕,被一名只差一步便邁入溶血境的銜脈期修士擰轉(zhuǎn)氣勢飛來的一腳,滋味確實是好到不行。醒來后發(fā)覺自己已在對岸,那名與之“享福同享”的女子,正坐在他身旁望著他笑,黃鳴猛然起身,發(fā)覺頭實在暈得厲害,兩次站起都沒能站穩(wěn),均結(jié)結(jié)實實摔在了地上,引起了身旁一些個門生的輕笑。
黃鳴只得坐著調(diào)息,重重吐出了一口氣。
這關(guān)終于被他蒙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