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傷痕
“所以，你們打算放棄明日香嗎？”真嗣緩緩閉上眼睛，深呼吸后又睜眼問道。
“二號機已經(jīng)被困超過10個小時，即使是把電量完全供應給維生系統(tǒng)，恐怕駕駛員也很難堅持下來……”律子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我們還沒有想到對付它的方法。”
“還有機會！”真嗣斬釘截鐵地說道。
美里和律子正要再勸慰，真嗣接著說道：“如果明日香已經(jīng)遭遇不測，那使徒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一點動靜也沒有，而是應該繼續(xù)入侵第三新東京市。還有一點，如果真像MAGI所推測的那樣，使徒內(nèi)部通往另一個世界，那么時間的流速是否和我們這個世界一致呢？我認為明日香還有存活的可能。”
“這……”律子低頭思索起其中的可能性，不多時便抬起頭來，“這個猜想也有道理，但是……”
“你是想說二號機沒有營救的價值嗎？”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其他人后，真嗣眼神凌厲地看向律子，“初號機固然很重要，但是其他的EVA也都是重要的戰(zhàn)斗力，不要忘了我們的敵人可不止是使徒。而且拋開私人情感不談，明日香也是難得的優(yōu)秀EVA駕駛員，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美里姐，你說呢？”
美里被真嗣的氣勢所震懾，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眉頭緊鎖：“啊……的確，司令和副司令最近動作頻繁，我們是該做好準備?！?p> 真嗣的分析不無道理，而且最高負責人已經(jīng)發(fā)話，律子也只好開始思考營救方案，很快便有了一些頭緒。
“雖然使徒可能是高維生物，但根據(jù)之前我們觀測期間做的試驗可以確定，黑色的陰影部分依然能夠吞噬各種物質(zhì)。”律子拉出一塊白板，上面列出了一些計算式與草圖，“也就是說，它還保持著與我們這個世界的直接接觸——這也是我們的機會?！?p> 除了美里和真嗣，三人組也圍了過來聽律子講解所謂的“EVA強制營救計劃”。
律子繼續(xù)說道：“根據(jù)我的計算，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在沉入使徒表面后釋放出來，同時利用剩余兩臺EVA的AT力場進行配合，就有一定的概率破壞掉現(xiàn)在處于低維展開狀態(tài)的使徒本體，屆時便可救出二號機了。”
“有多大概率？”美里習慣性地舉手問道。
“這個……很難說。”律子有些由猶豫地答道。說到底，這個營救計劃只是理論上可行，高維的世界到底是如何運行的……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真嗣卻并不想深究這些：“概率有就行了。還是那句話，既然結(jié)果只有救出了和沒救出兩種——那兩個可能性就是五五開。”
“也只能這樣了……”美里捏了捏額頭，“具體安排呢？”
律子輕咳一聲：“經(jīng)過碇司令的斡旋，國聯(lián)軍那邊同意調(diào)動3個方面軍現(xiàn)有的全部N2炸彈，數(shù)量共有327枚，爆炸的能量達到計算要求的最低當量了?！?p> “327枚……”真嗣察覺到了這個不尋常的數(shù)量。記得轟炸音樂天使的時候整個第2方面軍的庫存也不過21枚，“國聯(lián)軍那邊動作很大啊……”
“嗯……”美里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以防萬一，關(guān)于營救計劃我覺得可以做出一些備案……”真嗣緩緩講述自己的計劃。
隨著美里的命令發(fā)出，營救計劃按部就班地展開，初號機和零號機再次出動，國聯(lián)軍的運輸車隊也已經(jīng)上路了。夜空中，數(shù)架戰(zhàn)斗機呼嘯而過，明亮得有些刺眼的探照燈不停地掃過使徒所在的區(qū)域——距離二號機被吞噬已經(jīng)12小時，黑影再也沒有移動過位置，上空的黑白球體也只是靜靜地懸浮著，只有那詭異的花紋在不斷扭曲變化著形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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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見。明日香切換著探測模式，聲吶、雷達、紅外線……全都顯示“沒有反射”——這片世界到底有多大呢？退回到維生模式，明日香癱坐在駕駛座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
過去了多久呢？自己又睡了多久呢？已經(jīng)記不清了。1個小時？10個小時？還是10天？明日香感覺自己思考的速度好像都變慢了，索性試著放空大腦。
就這樣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真窩囊啊……明日香苦笑著想到。早知道會這樣，或許自己應該接受綾波的提議？那樣至少還能和真嗣在一起多呆一會兒……
明日香又搖搖頭，不行，自己再怎么說也是女孩子，憑什么要讓他白撿便宜？等回去之后還得好好跟他算這筆賬呢……
回去，還會得去嗎……這次就算是真嗣，也不可能來救自己了吧？疲憊感涌上心頭，明日香緩緩閉上眼睛，沉入夢鄉(xiāng)。
“惣流·明日香·蘭格雷。”
是誰？明日香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蔚藍色的天空。環(huán)顧四周，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艘小船上，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平靜的海面。
“惣流·明日香·蘭格雷?！?p> “誰在叫我？”明日香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小船的那一頭，坐著一個身穿紅色格子裙的小女孩，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洋娃娃。
“是我在叫你哦。”小女孩抬起頭，圓圓的臉蛋上掛著可愛的微笑，眼睛也瞇成了兩條縫。
“你是誰？”
“我是你哦。”
“你是我？”明日香遲鈍的神經(jīng)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理解了她的話，“那我是誰呢？”
“你是誰，只有你自己知道啦。”小女孩晃動著自己被白色長筒襪包裹的小腿，“吶，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呀，你很累的吧。”
“累？”明日香耷拉著眼皮，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點誒?！?p> “是吧，你已經(jīng)很累啦。”小女孩擺弄著手中的洋娃娃，“反正外面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不如和我一起呆在這里吧。”
“外面？”
“外面的世界很辛苦啊?！毙∨⒀笸尥夼e到自己胸前，用著夸張的語調(diào)開始唱起了雙簧，“加持先生選擇了美里小姐，真嗣也先和麗結(jié)下了約定，碇司令和冬月副司令根本不關(guān)心你的狀況，連律子小姐也沒有正眼看過你哦。那樣的世界，為什么要回去呢？”
是這樣嗎？明日香打起一點精神來，回憶著自己經(jīng)歷的點點滴滴。加持先生總是說自己是孩子，美里小姐也像是躲著我一樣，綾波雖然態(tài)度很友好但她說了那樣的話我還是覺得挺不爽的，真嗣……
“真嗣還在等我啊。”明日香喃喃說道。
洋娃娃歪著頭問道：“真的嗎？可是他已經(jīng)有麗了哦，而且你不是已經(jīng)拒絕他了嗎？”
“嗯……”明日香回憶著與真嗣的點點滴滴，從太平洋艦隊上的初見，到之后為了應戰(zhàn)音樂天使而短暫同居，淺間火山只身跳下巖漿來救自己……原來他已經(jīng)為自己做了這么多啊，怪不得我怎么也忘不了他……可是為什么自己還是拒絕了他呢？難道是因為綾波嗎……
“還是放不下嗎？”洋娃娃晃動著身體，“就算和他在一起又怎么樣呢？你真的想和別人分享他嗎？”
“這……”明日香本能地想要否認。但是綾波和真嗣相處時的場景在腦海浮現(xiàn)，兩人的互動她當然都是看在眼里的，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好像真的像綾波所說的那樣，與其說是情侶不如說是……同伴？
明日香不知道為什么會想到這個詞。這不是很奇怪嗎？可是在他們身上好像又絲毫不違和……明日香迷茫了。
“就算你和真嗣走到一起了，那以后呢？”小女孩咧開嘴笑了起來，嘴角逐漸裂開，一個女人從中鉆了出來，“他會不會再拋棄你呢？”
“媽媽！”明日香的瞳孔驟縮。
“明日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女人并不理會坐在對面的明日香，而是撫摸著手中的洋娃娃，“和媽媽呆在一起吧。”
“媽媽！”明日香站起身來，小船隨之開始搖晃，平靜的海面蕩起陣陣波浪。
“明日香～”女人的手緩緩伸向洋娃娃的脖子，最后用力掐住了它，“跟我一起去死吧～”
“不！”明日香哀嚎道。
一個巨浪打來，小船瞬間傾覆，明日香也隨之落如水中，恍惚間，她站在了一間病房外。玻璃窗內(nèi)，是穿著病號服的女人，懷中抱著的依舊是那個洋娃娃。
“媽媽，我不是你的驕傲嗎？為什么不多看看我？”明日香努力踮起腳尖，高高地舉起雙手，試圖讓她注意到自己。
“要好好吃飯呀，不要像那個姐姐一樣長不高哦～”女人溫柔地對著懷中的洋娃娃說道。
“不！多看看我?。 泵魅障銖娙套I水，“為什么要丟下我！”
女人緩緩踏上高木凳，將脖頸套進繩圈之中。
“不要！”明日香哭喊著。
女人輕輕踢翻了腳下的木凳，不一會兒洋娃娃便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喀喇——喀喇——”與此同時，細密的裂紋爬滿了玻璃窗，隨后崩裂為漫天光點，但很快便化為無盡黑暗。
“不要！”明日香抱著自己的腦袋，蜷縮著倒在黑暗之中，“為什么會想起來這個！明明已經(jīng)忘記了的！”
“很痛苦吧。”小女孩站在明日香面前，渾身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伸出自己的右手，“不要出去了，好嗎？”
“嗯……”明日香如同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地伸手上前。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