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圣旨抵達
接連幾天,趙銘繼續(xù)待在茶坊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有趙銘的陪伴,趙盼兒的情緒漸漸從歐陽旭悔婚的低谷中走出來,臉上越來越多的露出嫣然的笑顏,讓人如沐春風(fēng)。
兩人的感情也是急劇升溫。
當(dāng)然,海禁走私案趙銘也沒拉下,雖然他身在茶坊,但每天顧千帆都會專程派人到茶坊將案件進展情況知會他。
短短幾天時間,錦衣衛(wèi)便抓了上萬人,單是知州便有十幾個,同知、司馬、縣令等官員近千。
當(dāng)然更多的是這些官員的親眷家人,這些人雖然是倒霉受牽連,但私開海禁,貪污腐敗,竊取朝廷賦稅本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們或多或少享受了私開海禁帶來的富貴,不少人從中牟了利益,倒也算不上無辜。
整個錢塘縣衙和縣衙周邊的民房客棧都被錦衣衛(wèi)征用,改造為臨時監(jiān)牢,錦衣衛(wèi)日夜審訊,慘叫聲經(jīng)久不停,酷刑手段之下,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官老爺無不對自己的罪行供認(rèn)不諱,一份份染血的供詞不斷被收錄到海禁走私的案件卷宗內(nèi)。
抄查的財產(chǎn)光是登記在冊等待戶部點驗接收的便有兩千七百余萬貫,這還不算上趙銘悄悄讓人送到蕭欽言那里的四十萬貫和錦衣衛(wèi)暗中截留的八百萬貫。
自然,羊毛出在羊身上,趙銘不可能自掏腰包給蕭欽言,也不可能讓自己手下的錦衣衛(wèi)白忙活一場,他們雖然來自系統(tǒng),但也是活生生的人,也需要吃喝用度,身份接駁到這個世界后也是有家人親眷要養(yǎng)活的。
江南地界上的每一名錦衣衛(wèi)至少分到了一千貫,小旗、總旗以上依次倍增,其他地方的錦衣衛(wèi)雖然沒能參與到海禁走私中,但趙銘也沒有忘記他們,雨露均沾,大方的給每人賞了一百貫。
便是如此,也還剩下價值五百萬貫的金銀,三百萬貫入了錦衣衛(wèi)的私賬,剩下的則被白虎派人在晚上悄悄送到茶坊,現(xiàn)在正安安靜靜的躺在趙銘的儲物戒指中。
無疑,除了朝廷,趙銘成了這場海禁走私案的最大獲利者。
讓趙銘意外的是,顧千帆這小子或許是被趙銘點醒了,也暗中截下了一百萬貫左右,不過這錢他自己沒拿,全部入了探查司的私賬。
勝利果實瓜分完畢,朝廷的圣旨和尚方寶劍姍姍來遲。
一大清早,趙銘便被青龍從睡夢中叫醒:“指揮,官家派人來傳旨,人現(xiàn)在就在縣衙,點名要你親自接旨?!?p> 趙銘起身換上那身基本沒穿過的指揮使官服,同時問道:“這次入京事情辦得怎么樣?”
“幸不辱命,已按照您的吩咐辦妥?!鼻帻埓鸬馈?p> “如此便好。”
趙銘點了點頭,青龍的辦事能力自然毋庸置疑,又問道:“這次來傳旨的天使是誰?”
“官家身邊的崔內(nèi)侍,同行的還有蕭使相和張侍郎等一干戶部官員,青龍副指揮也來了?!?p> 蕭欽言應(yīng)該是過來負(fù)責(zé)善后的,張侍郎等幾名戶部官員不用說,自然是來接收查抄的財產(chǎn),倒是崔內(nèi)侍,此人趙銘授官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是官家最親近信任的內(nèi)官,跟了官家十幾年,向來對官家形影不離。
沒想到他竟然親自前來傳旨,足可見官家對這起案子的重視。
為避免落人口舌,說他怠慢官家旨意,趙銘也沒耽擱,簡單洗漱一番匆匆便向縣衙趕去。
來到縣衙,崔內(nèi)侍、蕭欽言和幾名戶部官員在縣衙大堂相談甚歡,顧千帆雖然陪伴左右,但或許是因為蕭欽言到來的原因,臉色并不是很好看,也沒有搭話。
這對父子的恩怨由來已久,趙銘心知肚明,但這是人家的家世,顧千帆對此又諱莫如深,趙銘也沒準(zhǔn)備過多理會。
從五品皇城司錦衣衛(wèi)指揮官職還是太小,該有的禮節(jié)必不可少,趙銘闊步走進縣衙大堂,拱手道:“皇城司錦衣衛(wèi)指揮使趙銘見過諸位大人,卻是不知官家有何旨意下達?”
“趙指揮不用多禮?!?p> 黃內(nèi)侍面帶微笑的起身,從袖口掏出一卷圣旨,徑直遞給趙銘道:“半月不見,趙指揮倒是風(fēng)采依舊,官家說了,圣旨不用宣讀,趙指揮自行查看即可?!?p> 趙銘緩緩展開圣旨一看,諾大一卷圣旨,上面只有一個三個大字:殺無赦!
簡單明了。
按照慣例,皇城司只負(fù)責(zé)查案,待案件明了后,涉案人員便會移交當(dāng)?shù)赜兴咎幹茫绻姘傅氖枪賳T,還需壓赴汴京交由三司會審復(fù)核。
錦衣衛(wèi)雖然擁有先斬后奏的特權(quán),但也是基于涉案人員出現(xiàn)武力拒捕、畏罪潛逃等特殊情況。
官家這次卻是直接給錦衣衛(wèi)下了無赦殺令,看來也是動了真怒,趙銘心中瞬間了然。
黃內(nèi)侍又從身后一名小太監(jiān)手中取過一柄寶劍,鄭重的交到趙銘手中,沉聲道:“這是官家賜給趙指揮的尚方寶劍,官家讓我轉(zhuǎn)告趙指揮,盡管使出你們錦衣衛(wèi)的手段,所有涉事官員,不論品級大小,一經(jīng)查實,處以極刑,九族連株,絕不姑息?!?p> 別看這黃內(nèi)侍平日里慈眉善目,笑容時刻掛在臉上,但能坐到內(nèi)官之首的位置,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話語中殺氣森森,讓人不寒而栗。
趙銘暗自咋舌,接劍應(yīng)道:“下官一定竭盡全力,不負(fù)官家所望。”
“嗯。”
黃內(nèi)侍點了點頭,臉上重新恢復(fù)笑容:“官家交代的事咱家已經(jīng)辦完了,咱家還要回京復(fù)命,不便多留,告辭?!?p> “內(nèi)知慢走?!?p> 趙銘不動聲色的將一張一千貫的銀契約塞到黃內(nèi)知的手中。
黃內(nèi)侍離開后,戶部的幾名官員也識趣的找了個理由讓顧千帆帶著他們?nèi)ソ唤硬槌呢敭a(chǎn)。
顧千帆本就不想和蕭欽言這個拋棄妻子的親生父親多待,自是欣然應(yīng)允,頭也不回的帶著幾名戶部官員也離開的縣衙大堂。
望著顧千帆倉促離去的背影,蕭欽言臉上露出失落的神情。
但到底是久經(jīng)官場,城府深不可測,失落的神情一閃而逝便被他重新隱藏到心底,恍若無事的對趙銘贊嘆道:“趙指揮年紀(jì)輕輕便高中狀元,又兼能力出眾,一到江南便堪破海禁走私這般要案,還江南官場一片清明,未來必定青云直上,仕途無量,可喜可賀?!?p> 親近之情溢于言表。
明眼人都能到看到官家對趙銘的倚重,不然也不會一入仕便被授官從六品指揮使,又新組建了一支錦衣衛(wèi)交由其指揮,如今更是欽賜尚方寶劍,儼然是大宋朝堂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要利用算計的人,面對如此人才,蕭欽言自然不吝拉攏,為自己入京拜相增加籌碼,或者說,讓自己手中多一柄讓敵人膽顫心驚的利刃。
蕭欽言也相信趙銘不會拒絕自己的招攬,海禁走私案是潑天的功勞,但這件案子辦下來,趙銘得罪的人不知凡幾,未來朝堂之上必然孤立無援,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孤臣,他需要自己的支持,不然將寸步難行。
“使相過譽了,些許功勞,不值一提,下官初入官場,懵懵懂懂,以后還得承蒙使相多加照拂?!?p> 自然,趙銘也不會拒絕蕭欽言伸來的橄欖枝。
趙銘也清楚自己這是與虎謀皮,但這起海禁走私案讓自己朝堂在樹敵眾多,處境堪憂,必須拉攏一個穩(wěn)定而強大的盟友。
蕭欽言這老狐貍雖說阿臾弄權(quán),陰狠毒辣,是朝野公認(rèn)的奸佞,但能以一己之力壓得整個清流喘不過氣來,又即將位極人臣,手中還掌握一支頗具戰(zhàn)斗力的平江軍,自然是這個盟友的最佳人選,不然之前也不會私下傳他書信,又給他送去那四十萬貫。
至于名聲,這次辦完海禁走私案,他趙銘的名聲又能好到哪里去?
還不是一樣聲名狼藉。
兩人一拍即合,相視一笑。
“趙指揮過謙了,倒是讓老夫這個參政知事深感愧疚,老夫坐鎮(zhèn)江南多年,卻對海禁走私之事毫無察覺,卻是有負(fù)皇恩?!?p> 一招以退為進,輕飄飄便將自己從海禁走私案中擇出身來,蕭欽言這是將官場那些個彎彎繞繞玩得出神入化。
但要說他蕭欽言對海禁走私毫不知情,趙銘卻是打死也不相信。
不過,趙銘也不會蠢到去揭穿蕭欽言的謊言,也就順著蕭欽言的話道:“使相大人事務(wù)繁忙,日理萬機,一時不察遭鄭青田等人蒙蔽在所難免,眼下所有涉案官員已盡數(shù)捉捕歸案,各涉案州縣的穩(wěn)定還需使相大人費心?!?p> “本官此次前來錢塘亦是接到官家的旨意,趙指揮只管放手施為,本官已從江南各州縣抽調(diào)官員主持各州縣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