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聚集
“你必須現(xiàn)在來配合調(diào)查?!睂Ψ降恼Z氣不容置疑,“你的車涉及一起嚴重的傷人案件,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
“……”瀟琰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盤,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生,仿佛自己早先可以快一步去阻止,但卻悄然錯過。
他強迫自己穩(wěn)了穩(wěn)心神,“知道了,這就過來。”
隨安思索著看了看天,此時天空烏云密布,一晃神就沒了之前的艷陽高照,仿佛預(yù)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襲。
他轉(zhuǎn)著手里師父下山前給他的一串念珠心里惴惴不安。
“我得先去趟事故處理中心,看來背后有人攪動著什么?!?p> 此時的他有些覺得要是袁琛還醒著就好了,事情就能很快明朗化,加之他背后的勢力,與之對抗起來會容易一些。
“行,我先下車,我去醫(yī)院看看袁總?!彪S安說道。
警方那邊他暫時去了也幫不上忙,不如先等瀟琰這里的消息,把事情好好理清楚才能想辦法解決。
何況,月龍吟若是想出來也是分分鐘的事,她現(xiàn)在本就不算是人,沒有什么是能關(guān)住她的。
既然她選擇去配合調(diào)查,自然有她的理由。
“好。我處理完來接你一起去警局,我這邊先聯(lián)絡(luò)律師,看能不能先把人保釋出來。”
“嗯。”隨安點頭便下了車,打車往袁琛所在的私立醫(yī)院趕去。
兩人兵分兩路。
而月龍吟這邊,表面倒是顯得很平靜,她也是法學(xué)本科出身,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定罪是需要完整的證據(jù)鏈加上合理的犯罪動機的,僅憑一張監(jiān)控截圖說明不了什么,而且,要說監(jiān)控,月龍吟書店周圍也有,只要把它們調(diào)取出來就知道月龍吟那晚送袁琛走后就被困在書店根本沒有時間做那些事。
道理是講得清的,所以沒必要逃跑,即使袁琛沒有醒也沒關(guān)系。
當然她也不會冒然消失。
她現(xiàn)在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不少看過她電影的人都認識她,更何況袁琛就更為人所知了。
如果讓月小白出面消除相關(guān)人的記憶…目前網(wǎng)絡(luò)這么發(fā)達,消息傳播速度何其之快,豈不是要累死小白。
況且這樣做只會讓這件事成為越發(fā)詭譎的都市傳說,謠言會越演越烈,最后才是無法收場。
坐在審訊室里,這不是月龍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曾經(jīng)當小律師的那些年雖沒經(jīng)手過很大的刑事案件,但基本步驟仍然了然于心。
如果證據(jù)確鑿,警方會將材料遞交到檢察院正式起訴,這段時間月龍吟也會從拘留所轉(zhuǎn)移到看守所。
這段時間內(nèi)可以請律師保釋,只要對社會危害性不大,出去不會對其他人造成危害便可以取保候?qū)?,那樣就不用被關(guān)著。
但上庭審判的時候必須回來,若是最后定了罪,那就真正開始進入監(jiān)獄經(jīng)歷鐵窗生涯了。
但月龍吟覺得那樣的結(jié)果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她根本沒有必要對自己沒做過的事情買單。
坐在審訊室那張冰冷的椅子上,雙手被禁錮著,月龍吟只覺得很搞笑,這輩子,沒想到還會有這番經(jīng)歷。
兩名警察坐在她的對面,一位記錄口供的是女警,看起來挺青澀的,梳著長馬尾,頭都沒抬一下,一門心思盯著電腦屏幕錄入著什么。
此時應(yīng)該只是錄入基本信息,建立案件檔案。
還有一位就是在醫(yī)院與月龍吟說話的那名眼神銳利的中年警察,他的眼神可能比許多犯罪分子都來得狡猾。
沒辦法,常年跟犯罪嫌疑人打交道,再純粹的人都被磨得油滑了。
“昨天夜里10點到11點你在哪?”老警察問道。
“書店?!痹慢堃髌届o地回答。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跟被害人見過面?”
“是的,他從影院接的我,我們一起回的書店?!?p> “這期間你們是不是發(fā)生了口角甚至肢體沖突?”
“……”月龍吟很無語,其實用不著繞那么大圈子。
但其實這些問題在此之后還會反復(fù)地被詢問,可能會換好幾撥人,他們會不斷詢問當中的細節(jié),為的就是從中找出月龍吟說謊的破綻。
“我們從沒有吵架?!?p> “那他為什么一個人離開了書店?深夜把你一個人留在那里?”
“因為我的家就在書店的樓上?!?p> 當下其實月龍吟很想揶揄對方幾句。
怎的?每個人都是有自主意識的自由人,為什么不能在任何時候見面或者分別,這都是個人的權(quán)利。
“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總算問到重點了。
“戀人?!?p> “哦?”他似乎會心地點了點頭,仿佛找到了某種一開始就被預(yù)設(shè)好得以驗證的答案。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一年前?!?p> “我這邊有幾份證詞你看下是否屬實。”他將一沓A4紙復(fù)印件遞到月龍吟面前。
不用看,月龍吟也能猜到那是什么。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是涉世未深、躲避世事開了間書店、生活得簡簡單單的小女孩了。
這三世,讓她看清了人世的險惡。
不過是袁琛的父母以及許久沒出來跳脫的高媛等人的造謠。
其核心就是:月龍吟是個為了嫁入豪門不擇手段的綠茶,眼見不能得逞便通下殺心,自己得不到就要毀了的陳詞濫調(diào)般的人設(shè)就要往她頭上扣。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樣,我怎么可能在書店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不動手反而跑到眾目睽睽的大街上行兇。”月龍吟指出。
“那時候已是深夜?!崩暇煸捓镉性挕?p> “袁總是個何其聰明的人,一個集團的總裁會被我一個小他七歲的丫頭隨便糊弄嗎?倘若是那樣,又何須來到影院接我回家?”
女警此時抬起頭看了月龍吟一眼。
男女之間的情懷,可能只有身處這個年齡的人更能理解一些。
“這位高小姐的證詞里說,你在下半年不斷糾纏被害人,甚至不惜用自身的性命做要挾不斷要求被害人妥協(xié)?!?p> “……”
這就更無稽之談了。
用性命能要挾根本不在乎你的人嗎?
“你曾在翼山風景區(qū)附近自殺過一次?”
“我曾在那里被綁架過一次,主謀正是這位高小姐?!?p> 高媛真是一把破槍,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根本就沒讓林慕云放在眼里過。
每一次只要有不好的事情總是授意她上,自己本就是一枚沒有價值的棋子,無論什么時候都是炮灰的存在的她顯然蠢到一定的地步了。
這種事,林慕云怎么不讓胥婉晴做?當然胥婉晴也根本不屑于去做這種事情。
“哦?”老警察饒有興致地將雙手放在桌上問道,“具體說說。”
沒什么好說的,當時的環(huán)境很顯然還是有人指點一二的。
那間破舊的旅館根本沒有監(jiān)控,包括她在翼山民宿被帶走的地方也沒有,那里除了袁琛突發(fā)奇想安裝的路燈以外,誰能想到月龍吟一個快死的病秧子還能被人綁架威脅。
她當時手機都掉在半路了。
說出來有什么用?
沒用。
頂多進行幾輪口舌之爭誰也沒有證據(jù)。
“呵?!痹慢堃鬏p蔑一笑,“當時高小姐用一種我并不樂見的邀請方式想與我聊幾句,聊完之后我便走了,我亦不想追究?!?p> “那我們說回昨晚的事故?!崩暇煊帜贸瞿菑埍O(jiān)控拍下的截圖。
此刻,月龍吟可以認真仔細地看看這張圖了。
那輛AD的車牌在這張圖的下方十分清晰,就是瀟琰那輛車……月龍吟微微攥緊了拳頭。
要針對就針對她一個人好了,何苦又把瀟琰牽扯進來。
“你怎么解釋這張圖?”
“警官是覺得這個人是我?”月龍吟食指指向自己,“且不說這世上有多少相似之人就說現(xiàn)在的3D打印技術(shù)、化妝技術(shù),要偽裝成另一個人并非難事?!?p> “這么說你也認為這個人跟你長得一樣?”
這話說得帶著鉤子。
“如果這是我,我會蠢到今早還跑到醫(yī)院去自投羅網(wǎng)嗎?明知道袁總身份不凡,一擊不成我再去至少也得帶點東西吧,剛才我被帶到這里,身上除了錢包手機鑰匙有什么利器管制刀具嗎?難不成我要赤手空拳跑來行兇?”
老警察似笑非笑地看著月龍吟聽她繼續(xù)說。
“如果我是良心發(fā)現(xiàn),犯了那么大的事情不該第一時間來自首嗎?跑到醫(yī)院算怎么回事?動機呢?難道我一個女孩還能徒手制服他身邊這么多專業(yè)保鏢?再退一步說,如果真要置他于死地,昨晚就應(yīng)該再補刀而不是留著他指證我不是嗎?一切等袁總醒來自然明了?!?p> “如果他醒不過來呢?”
月龍吟突然一下怒了,這是怎么說話呢,作為他的立場怎么能做被害人去世這樣的假想?!
“他不會有事?!痹慢堃饕е馈?p> 與此同時。
隨安獨自下了車來到袁氏私人醫(yī)院。
此時天空陰云密布,住院部上方像籠罩著一層漩渦,隱隱有雷電在云層內(nèi)部炸裂。
整棟樓像是死一般地寂靜看不到一處亮著的燈,門口戒備森嚴、如臨大敵。
“此番異相…不該是這樣的?!彪S安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