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宇文殊的計策不成,東城會的若干幫眾,想要再施一計,他們把目光投向了西城會折扇軍師韓冰。
韓冰畢竟是一介儒生,出謀劃策,梳理財務(wù)是他專長,但闖蕩江湖,在刀尖上起舞,非他所能。
面對來勢洶洶的東城會若眾,他呆若木雞,噤若寒蟬,汗水從他額頭上滲出,卻還要勉強(qiáng)裝作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這一切早已被張干看在眼里,他赤膊微微一聳,大手繞了半圈。
一名東城會若眾立即行動,他假裝醉酒,晃晃悠悠,來到韓冰身前,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說什么,敬酒時,突然發(fā)難,甩動酒杯,酒水激射在韓冰臉上。
跪坐在席案前的韓冰,毫無防備,面對突如其來的酒水襲擊,他本能后仰躲避,不想被那名若眾順手一推,仰面后倒,四腳朝天,一時竟難以起身。
東城會長張干見狀,哈哈大笑,其余若眾也都跟著起哄,一邊大笑,一邊高喊:“快看,西城大烏龜,翹殼殼了!”,
他們前仰后合,笑成一團(tuán),整個“仙女窟”內(nèi),活躍著歡樂的氣氛,這無異于,是對西城會的公然挑釁和羞辱。
宇文殊正接受張干的敬酒,嚴(yán)防之下,一時放松對韓冰的照顧,導(dǎo)致韓冰受辱。
一股無名怒火,從宇文殊的后背傳至前胸,火勢蔓延。
原本打算繼續(xù)隱忍的他,強(qiáng)行壓制怒火,竟令他胸悶難忍,已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光頭大佬張干假意喝酒,眼睛卻死死盯著宇文殊的一舉一動,身旁若眾也都假笑著,將手伸進(jìn)寬大的衣袍,那里面都藏著匕首。
“仙女窟”內(nèi),氣氛變得緊張,時間仿佛停滯,壓力陡增。
宇文殊皺眉,低頭沉吟,然后微微抬頭,冒火的眼神,看向光頭大佬張干,苦笑道:“張老哥,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他眼神灼熱,張干不敢直視,低頭胡亂摸出一個青桃,咬了一口,故作鎮(zhèn)定地說:“今日宴請,除了為宇文老弟壓驚,還要算算賬,我們東城會弟兄被你們金牌斗士陳惠打傷致殘,請宇文老弟說說,怎么一個賠償法?!?p> 宇文殊緩緩說道:“張老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什么你們我們他們的,都是胡商會的兄弟,原本就該不分彼此,古人有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p> 張干呵呵一笑:“好一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替弟兄們感謝你們的不殺之恩嘍?”
宇文殊勉力保持住鎮(zhèn)定,冷冷道:“壞了胡商會規(guī)矩,就應(yīng)該得到教訓(xùn),你的手下在西城會胡作非為,我的手下替你教訓(xùn)他們,這也是應(yīng)該的,不用謝了。”
張干大口咀嚼著生硬的清桃,偷眼看著宇文殊冒出火光的眼神和身上爆發(fā)出強(qiáng)大酷熱的氣場,竟然不自覺地往另外一側(cè)挪了挪身體,口中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語道:“這個人是宇文殊么?他不應(yīng)該是這樣,怎么變了?”
“……”看著張干的奇怪言行,宇文殊隱忍不發(fā)。
張干說話的音調(diào)開始轉(zhuǎn)弱:“我弟兄的事不能算完,你們必須賠償我,我要從西市進(jìn)貨,尤其是香料和藥物?!?p> 宇文殊望向狼狽起身的折扇軍師韓冰,韓冰沖他點(diǎn)點(diǎn)頭。
宇文殊心領(lǐng)神會,對張干說:“行!老哥請隨意。只是,要按規(guī)矩來買,不能賒賬,也不能有店鋪和倉庫?!?p> 張干吃著桃子,吧唧著嘴,說:“好,宇文老弟大氣,那么,接下來,我們談?wù)勯_店鋪的事。”他蹬鼻子上臉,得寸進(jìn)尺了。
宇文殊強(qiáng)壓住胸中怒火,順手拿起席桌上的酒杯,晃了晃杯中的“綠蟻”,緩緩說道:“張老哥,桃子太硬,會膈著牙,甜品吃太多,會得糖尿病,每個人的身體都有極限,超過極限,會得腦中風(fēng),我已經(jīng)說過規(guī)矩,不能有店鋪和倉庫?!?p> 張干呵呵一笑,又咬了幾口堅硬的青桃,一邊硬嚼一邊說:“我大唐僧人都說‘出家人不貪心,多多益善’,我東城會這么多弟兄,靠我一人養(yǎng)活,我不這樣,他們跟我喝西北風(fēng)么?”
宇文殊隨口說了一句:“張老哥,你聽說過和尚們的‘物理超度’么?……”
張干聽不明白,一旁幾個東城會若眾卻坐不住了,他們紛紛起身,沖宇文殊瞎嚷嚷:“什么‘糖尿病’‘屋里超度’?我們會長和你說話,你擱這打啞謎呢?”
沒等宇文殊開口說話,折扇軍師韓冰哆哆嗦嗦,站起身來,呵斥道:“你們幾個愣頭青,休得無禮,會長們談話,豈容你們聒噪!”
韓冰一不做,二不休,將之前被羞辱的怨恨發(fā)泄出來,他轉(zhuǎn)過頭又沖著張干,喊了一嗓子:“張會長,你這個會長怎么干的?你也不管管你的手下!”
張干怒目相向,喝道:“西城會烏龜小王八,你在教我做事??!”
東城會幾個若眾一聽,立刻炸毛,上來就和韓冰推推搡搡,互相謾罵,場面一度失控。
光頭大佬張干趁機(jī)發(fā)飆:“那就沒得談了,是不是啊,宇文老弟。”
宇文殊很無奈,已經(jīng)隱忍了這么久,胸中的怒火,將他灼燒得實(shí)在難忍,一杯酒接著一杯往下灌,絲毫不起作用,反而是火上澆油的感覺,他快要爆發(fā)了!
宇文殊咬著牙,說:“韓冰,你,過來!”
韓冰顫顫巍巍走到宇文殊面前,一聲不吭。
宇文殊問:“你搶我的話,知道該怎么做了么?”
“知道!”韓冰開始自扇耳光。
宇文殊冷冷地說道:“不許停,自己報數(shù),直到我喊停為止!”
韓冰回答:“遵命!”
光頭佬張干和東城會一幫若眾看著韓冰自扇耳光,先是詫異,后是哄堂大笑。
屈辱的淚水從韓冰眼中流出,他很不服氣,卻不敢停,一邊報數(shù):“一、二、三……”一邊自扇耳光,一下,兩下,三下……
宇文殊躬身站起,當(dāng)著光頭大佬張干的面,猛地沖向東城會那幾個出口成臟的若眾,以掌代刀,施展八卦連環(huán)掌。
掌風(fēng)凌厲迅捷,連環(huán)勢,左右出掌,兩個東城會若眾猝不及防,被扇中下巴,應(yīng)聲倒地;
再踏禹步,切中路,急砍三掌,三個若眾防御不及,被擊中腹部,跪臥在地;
緊接著,拉拽橫擔(dān),前后掌風(fēng)貫耳,兩個若眾難以招架,被扇中耳根,原地旋轉(zhuǎn)如陀螺。
幾息之間,韓冰在一旁自扇耳光報數(shù)到“八”,宇文殊就已經(jīng)收回連環(huán)掌勢法,一把按住韓冰的手,說:“停,可以了?!?p> 七個東城會若眾被打的暈頭轉(zhuǎn)向,其余十幾個若眾憤怒地從懷中掏出匕首,猛沖上前。
宇文殊一把將韓冰拉至身后保護(hù)起來,順勢從腰中抽出“火焰刀”,發(fā)動刀鞘機(jī)關(guān),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句話:“閉上眼睛!”
來不及細(xì)想,宇文殊趕緊命令身后韓冰“閉眼”,同時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只見刀背上烈焰升騰,火光耀眼,然后爆發(fā)出炫目的白色亮光,將整個“仙女窟”照射得如同白晝一般!
緊接著一聲巨響,如地獄惡龍嘯叫一般的聲波向外擴(kuò)散,震撼來襲,全場絕倒。
東城會若眾被突如其來的亮光照射,熱浪灼燒,差點(diǎn)被閃瞎了眼睛,又被伴隨而來的爆音震得頭痛欲裂,滿地打滾。
他們?nèi)鲩_匕首,用手揉搓著雙眼,失聲嚎叫著:“我看不見了!我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