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當時在BJ的時候，表姨和表姨父把一個行程定在寺廟的時候，媽媽在門口還在說，我是不是不能進去，表姨更不信鬼神，也不知道我可能被不干凈的東西跟，說不要緊，當時是我自己衰，當時之前的那些預感已經成真了，我就是在想，我進去寺廟會不會跟那次在嶗山一樣，碰到一位道行深的師父，能看出我的問題來，主動來問一些事，結果從進到出，都沒有碰到，只是出寺廟的時候一位志愿者給了我一本手冊，好像是宣傳佛教的，在公車上我就在看，被路人看到了，問了一句，你喜歡看這個啊，被我媽發(fā)現(xiàn)把書給沒收了。

　　可是，第二年過年，爸爸的同學夫妻帶著他們女兒來拜年，那個女孩，走的時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娃娃，媽媽一開始還說，那個櫥里那么多娃娃，你隨便選哪一個都行，這個是姐姐最喜歡的你不要拿走，然后那小孩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就一直在躺在床上哭，哭了一個多小時，結果到最后成了，那個叔叔阿姨和我爸都讓她不要給那個娃娃，她卻非要給。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聽到了樓底下的貓叫聲，很強烈，很瘆人。然后，所有的預感和不幸都開始了。

　　但是，中間還發(fā)生過一件事，不是班里有一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學嗎，奶奶不是告誡過我不要輕易把自己的出生時辰告訴其他任何人嗎，所以那之后在她問我的時候，我告訴了她一個虛假的時間，可是，有一次我生病，中飯的時候，媽媽帶我回教室的時候（那時候家長都可以進學校），她居然又跑去問我媽媽，媽媽居然把具體到分鐘的出生時間和醫(yī)院都和她說了，我出言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天我告訴了媽媽奶奶講過輕易不要把出生時間告訴其他人，本來事情到這一步，也還可以。可是，我們班有一個同學的家里人會算bazi這些，同天出生的這個同學找她算了也就罷了，她居然跑去問她我呢，我聽到話回頭的時候害怕多此一舉更讓她說出來，所以只回了頭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她，她說了小時沒有說分鐘，可是半年之內吧，有一次，媽媽同事的孩子也在我們班里，她拔了我一根頭發(fā)，她說是白頭發(fā)，可是我和媽媽說了，我好擔心被借運勢之類的，也是那之后，我更相信那個聲音了，因為他比爸媽都更能護住我……

　　娃娃被強行要走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記憶力下降的越來越狠了，不要說別人的名字，我想測試一下自己的記憶力，所以特意用黑色中性筆更改了數(shù)學書中間的一個數(shù)字，結果，我真的忘記了那是我更改的。而我之前很好的記憶能力也全部需要死記硬背才能背過了……我就告訴自己，為了保住成績，你就先每年只記住當年的事情就好，前一年的事情可以先忘掉，空出腦容量來記住學到的知識，可是這樣對于其他人來講，或許沒關系，可是對于我……

　　之后，我有一次夢見了一個背影在小時候住的幼兒園的院子里騎車，還是會護住我，但是看不清臉，我那個時候還是勉強能記得有兩個叔叔和哥哥會經常在院子里面陪我玩的，還記得他們各自的年齡，但是我不記得他們和我們家的關系，不記得他們的名字，就如同后來我記得劉叔叔，可是卻不能把他兒子是他兒子這個記憶整合起來一樣，甚至于很多年，我認為他在跟著我，可我不記得他具體的名字，甚至于一度忘記了他姓什么。醒了之后，媽媽不在家，我就跑去問爸爸，小的時候住的那個幼兒園里面，除了在那里上學的老師和學生，和姑姑姑父大爺這些咱自己家人，還有沒有其他人能夠進到院子里，問之前我在想，如果爸爸肯告訴我，我就和他說那你帶我回去看看他們吧，可是爸爸斬釘截鐵的和我說，沒有。這更加導致了后來的問題……

　　后來有一天，爸爸回來突然和媽媽說，大娘和奶奶吵架，把我?guī)椭霉貌m著大姐姐死訊的事情也給說了出來，然后他和媽媽讓我每周去一次奶奶家，我說，好。其實我到今天都在想，我為什么不說不呢，為什么不和他們說我不想呢，為什么不和他們說那奶奶見到我就會想到大姐姐已經死了，就會想到我瞞著她大姐姐的死訊啊……

　　因為后來，有一次，我小的時候習慣周五寫完作業(yè)，之后兩天除了課外班就好好休息的，有一個五六月份的周六，在家里突然很想睡懶覺，之后爸爸打過電話來，問我怎么還不去奶奶家，我說家里有方便面可以沖，他說你最好還是去吧，我說為什么，他說有熱菜之類的。

　　出單元門之后，走了沒兩步，突然來了一個及其強烈的預感，說你今天要是過去會生病的，最害怕的傳染病，你最害怕的傳染病是什么，乙肝，那個時候壓根兒沒藥能治，然后我就好想回去家里，可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爸媽在想什么，寧肯放在奶奶家一套備用鑰匙都不肯給我一套鑰匙，甚至都沒有告訴過我奶奶家有備用鑰匙。我沒有鑰匙回不去家，想過要不要回去按樓上鄰居阿姨家的門鈴，然后在家門口的樓梯里坐到媽媽晚上回來，我忘記了她那天是去加班還是去逛街了?；蛘呷ダ牙鸭遥?p>　　可是我沒有錢啊，我媽做的最夸張最過分的事情就是我小的時候她真的一分錢零花錢都不肯給我，包括坐車錢和買水錢，我有很委婉的要過，說從家里帶到學校的水如果沒有體育課是夠我一天喝的，可是有體育課，一壺水就不夠喝了，她還是不肯給，說你在學?？梢源蛩陌。墒俏也幌矚g喝熱水，在家里喝礦泉水習慣了，在姥姥家喝的也是姥爺給晾涼的涼白開，可是有一天開始，姥爺就不給晾了，可是我喝熱水很不舒服，在學校打水我很害怕傳染病的。就跟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在學校吃中飯，也是因為姥姥有幽門螺桿菌，但是卻不主動和我們所有人分餐，作為晚輩連提都不敢提，直到后來我在學校發(fā)作了一次低血糖一次過敏我才又回姥姥家吃飯，可還是怕啊。可是要錢這件事無果，無果之后就沒有繼續(xù)了，原因前面也說過，劉叔叔死之后我真的有自虐心理并且會開始偽裝我的表情，我覺得這樣就不會有人死了……可是沒有坐車錢我怎么走去姥姥家，這個時候，那可怕的理智又告訴我說，今天又不年又不節(jié)的，沒其他人會來看奶奶的，除了在奶奶家值班的大姑，撐死了爸爸的其他姐姐在家，不可能有別人在的，別怕，不要緊。就是這樣，用所謂的理智勸服了自己，而到了奶奶家，我在看電視，可是沒一會，來了一對夫妻，兩個人都滿臉蠟黃，我內心已經坍塌了，坐在座位上壓根兒起不來，勉勉強強露了個笑容，中途大姑有問我不用做作業(yè)嗎，我說作業(yè)已經做完了，更何況我壓根沒拿書包，那個時候我要能順勢進里屋就好了，可是我已經被嚇到根本邁不動腿，撐到稍微往后一點，我就去奶奶屋里躺著裝睡了，為了預防我不想要的事情發(fā)生，可是我根本睡不著，好容易撐到那兩個人走了，大姑卻突然和我說，你去把這兩個杯子刷了吧，之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事情，我明明應該繼續(xù)裝睡的……我內心是抗拒的，又不會拒絕，不對，我不是沒有拒絕，是拒絕無效，我先裝作上廁所，她又跑廁所門口問我是上大便嗎，其實應該說是的，可我自從被我爸冤枉偷口香糖那次，我就不敢撒謊了，我出來我問她為什么非要讓我刷我不刷，她又問我為什么，我說你告訴我，剛才那個人是不是甲乙丙肝病人，她說不是，但是眼睛眨了，很明顯的在說謊，我最后都穿上鞋了，我說我要去姥姥家，可她們不讓我走，還說不刷也不要走，說離姥姥家太遠我又沒有乘車卡，然后說你可以現(xiàn)在不刷，但是一會兒吃完飯以后要連著吃飯的碗筷一起刷，因為吃飯的碗筷你也要用，我說好，那正好我還可以先拿自己的碗筷練習一下洗刷，之后我就又去了奶奶屋子里呆著了，可是我太容易被別人的磁場和氣場影響到了，最后我還是去了，在吃飯以前，我就應該繼續(xù)跑床上去裝睡的，心里想，稍微一沖就好，可又怕別人之后再用再和我共餐還是會傳染給我，那還是好好刷吧，結果，砰有滴水濺到我的嘴唇上了，我就啊了一聲，大姑跑過來問我怎么了，我說了之后她讓我趕快去漱口……可是我的刷牙杯都在自己家里，大姑說，你用我的吧，然后我就用了她的漱口杯漱了漱口，擦了嘴唇。但是一直害怕會得乙肝，那之后一個禮拜內，我因為擔心，中午從姥姥家回學校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磕破了膝蓋，出了好多血，因為小時候被醫(yī)生鄰居阿姨提醒過，不要讓別人吹你的傷口，我知道我姥姥的性格，所以想去學校再處理，可是我走兩步，實在疼的受不了，就又回去了姥姥家，姥姥幫我涂完藥水，果不其然，又要給我吹傷口，之后，回到學校的時候又被一個女生碰到了傷口……然后，我有一次在班里吐了，之后，手指甲開始出現(xiàn)豎紋……我好害怕好擔心……

　　我覺得我的怕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到最后，大姑也并沒有去刷那個杯子，而是把它扔掉了……甚至后來有一次她看到我手指甲有豎紋，還說有豎紋是不是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