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長相威猛的八尺大漢就這么被矮小的李富貴踩在腳下,掐著脖子動彈不得,他一臉驚恐的哭著:“嗚嗚嗚嗚疼疼疼,我沒有騙你們啊。”
疼什么疼,她壓根沒使勁,要真使勁了,他這黑老粗的脖子不得和腦袋分了家!
李富貴眼睛一咪,手里的力道緊了幾分:“你們妖精,果然善于裝腔作勢,蠱惑視聽!”
大漢頓時覺得呼吸困難,體內(nèi)似乎有什么東西快被擠出來了,他翻著白眼,五官痛苦的扭作一團(tuán),原形若隱若現(xiàn),頸粗吻闊,臼齒扁平,耳小眼細(xì),四肢粗短,利爪堅硬,松尾短扁,肥壯的身子不停在李富貴腳下扭來扭去。
“別打我,我是好妖怪,我是好妖怪!”
妖就是妖,生性狡詐詭計多端,沒有人性冷血無情,何來好壞之分!
眼見這大漢已經(jīng)出現(xiàn)妖魂不穩(wěn)之態(tài),楚子循和岳桑桑連忙將他們分開。
“你們干什么,他是妖啊,放開我!”李富貴掙扎著,卻又不敢使勁推岳桑桑
“嗚嗚嗚……”一脫離李富貴的魔爪,大漢呼之欲出的妖魂立刻縮回體內(nèi),他委屈至極一下?lián)溥M(jìn)楚子循懷里,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任由楚子循怎么推他,他就是不放手。
“好疼啊,嗚嗚嗚……”
“楚子循快用符咒打他!”李富貴手被岳桑桑抓著,只能扯著嗓子大吼
楚子循低下頭,對視上大漢那無比純真又無辜委屈的眼神,一時間心里如同被塞了小棉襖一般,又軟又暖……
“呃……”楚子循連忙避開他的眼神,緩了緩神色后,有些猶豫的道:“富貴姑娘,我看他似乎沒有什么惡意?”
眼看著楚子循的手不自覺的輕輕摟住他,這妖精還一副小鳥依人的無辜模樣靠在楚子循懷里點點頭,李富貴差點氣暈過去
“楚子循你瘋了?一個妖精,天性狡詐無惡不作,他在蠱惑你,你清醒一點,色令智昏?。 ?p> “喂,你成語不要亂用啊!”楚子循嚇得連忙松開手,高舉頭頂以證清白
岳桑桑死命的拖著李富貴,這輩子吃奶的力氣都快交代在這了:“小富貴別那么激動?。》凑才懿涣?,先聽他說完啊!”
那大漢眉頭一皺,突然捂著肚子滿地打滾嚎叫:“嗚……好疼,好疼啊!”
“哇哇哇,矯揉造作,裝腔作勢這一套真是被你玩出花來了!敢情楚楚可憐,弱柳扶風(fēng)全被你一個人演了是不是!”
李富貴不可置信的指著他,看向岳桑桑:“桑桑你看見了嗎!我剛才根本沒有打他肚子!”
楚子循一把按住大漢,迫使他鎮(zhèn)靜下來,看著他滿臉冷汗,痛苦不堪的模樣,朝岳桑桑道:“他似乎真的不舒服,桑桑你過來看看?!?p> “誒,來了?!?p> 岳桑桑立刻松開李富貴跑了過去,把李富貴留在了原地,她一臉懵逼的看了看自己被抓破的手臂,又看看兩人大有一副鋤強扶弱的模樣,心里有些崩潰
有沒有搞錯啊?
對一個妖精這么慈悲干什么?
我才是你們的朋友??!
岳桑桑按了按大漢的肚子,又替他把了把脈,抬起頭道:“長期營養(yǎng)不良,又吃的太急,外加受到了驚嚇,有些腸胃梗阻?!?p> 李富貴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不是吧不是吧,這不是明擺著說她欺負(fù)這妖精了嘛!
岳桑桑掏出銀針,緩緩扎入大漢手臂,有些興奮地道:“人我扎過不少,妖還是第一次。”
楚子循含情脈脈的看著她:“桑桑真厲害。”
岳桑桑抬起頭,有些高興:“真的嗎?”
兩人目光交接,一時間仿佛如膠漆緊密相連
火光照耀著他們彼此的臉,墻上兩人的剪影越靠越近……
空氣中逐漸彌漫著一股酸臭味,李富貴掐住自己的人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救命……我快窒息了
“你們……在干什么?”
大漢好奇的看著他們即將牽住的手,又看了看他們嬌羞含蓄的表情,突然問道
“啊咳咳咳!”楚子循立刻彈開,捂著嘴干咳兩聲,一臉窘迫
岳桑桑連忙低下頭,滿臉紅霞旖旎,后知后覺的看著大漢:“你醒了?。亢命c了沒?”
大漢茫然的點點頭,動了動手臂,又眉頭一皺:“嘶……好疼……”
“疼?”岳桑桑一看,那銀針不知怎么搞得,竟然全扎進(jìn)肉里了,她慌張的趕緊替大漢拔了出來:“哎呀,不好意思……”
銀針一拔出來,一溜細(xì)小的血柱就噴了出來
大漢驚恐:“啊啊?。垦?!”
“啊?沒事沒事,我?guī)湍阒寡?!”岳桑桑嚇得手忙腳亂
見岳桑桑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楚子循從懷里掏出貼身的手帕,遞了過去。
岳桑桑一愣,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微挑的薄唇,一時心亂如麻失了神……
“快幫他止血吧,要不然他都快貧血了……”李富貴半撐著身子躺在燈心草上,無奈的捂著腦門……
還好剛才沒吃東西,要不然都得吐出來……
待收拾好大漢的傷口,幾人圍坐在火堆旁邊,李富貴吃著餅,只覺得味同嚼蠟
“也就是說,你的原身,是只土撥鼠?”
大漢看都不敢看李富貴,只敢默默的點點頭
岳桑桑腦袋里靈光一閃,恍然大悟:“我知道那人叫你什么了!碩鼠!”
“哦!對對對!”大漢眼里閃著光:“那人就是這樣叫我的!我的名字就是這個!”
“呵。”李富貴不屑一笑:“什么名字。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人家這是罵你呢?!?p> 大漢一臉茫然:“為什么罵我?”
楚子循了然一笑:“那人可能分不清田鼠和土撥鼠的區(qū)別,所以認(rèn)錯了。你是吃牧草的,田鼠愛吃麥苗,會破壞良田,所以人類不喜歡它?!?p> 大漢委屈的低著頭:“他們還把我抓起來,關(guān)在籠子里,用尖刺扎我,潑熱水燙我……”
聞言,李富貴微微動容
“你沒有家人嗎?”
大漢落寞的搖搖頭:“小的時候跑散了。”
李富貴又問:“那你說的石菩薩,是只狐貍精?而且就藏在這山上?”
“石菩薩是好狐貍!”一說起她,大漢有些激動:“她是我們這片的守護(hù)神。所有動物都很敬服她,而且就連人類有時也會上山求見她,請她施恩成愿?!?p> “怪力亂神?!崩罡毁F吃下最后一口餅,拍拍手道:“八成又是如狼妖那般,有所圖謀,亦有所賜吧。她一般要你們供獻(xiàn)什么東西,才會幫你們達(dá)成所愿?”
大漢擺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她從來不會要什么東西。只是比較難見到罷了。我也只是見過她兩次,第一次我迷了路,餓暈了,一醒來就見到她了,她教了我修煉之法。第二次是我修成人形,她突然出現(xiàn),告訴我一定要做個好人,不得為害作惡?!?p> 岳桑桑:“那你還攔路搶劫?”
大漢委屈的縮了縮脖子,道:“這山里沒有牧草,而且我現(xiàn)在只吃野果花草根本不會飽……但是我絕對沒有害人!我只是要些吃的,而且我只搶過兩次!第三次……就是你們……”
楚子循道:“你既然已修成人形,自然要以人類的習(xí)性生活,食五谷,吃雜食,才能供給能量所需,你只吃曾經(jīng)的食物,怪不得會營養(yǎng)不良。”
喂喂喂,不是吧,楚子循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你在教一只妖學(xué)做人?
還是支持他做強盜?
李富貴內(nèi)心無比抓狂,面上卻極力忍耐著,她嘆了口氣:“好吧。暫且相信你說的,不過這山里這么古怪,肯定和那石菩薩脫不了干系,我倒是想見見她,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岳桑桑打了個哈欠:“那也是明天的事了,好不容易有個床,咱們快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