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枚要歸還的樹妖的元神珠子放在玄鐵匣子里,外力是無法打開的,只能通過匣子的鑰匙,所以是相對安全的。林澤尋將匣子放在袖中,又用法術(shù)隱去了珠子上的氣味,避免有些小妖不懷好意過來搶奪。從珠子大小和法力來看,樹妖的道行起碼在700年以上,要找到這樣一個前輩級別的妖怪是比其他小妖來的容易一些的。
在塋都什么樣的妖怪都不奇怪,而這里因為歷史原因,妖怪和人類的數(shù)量不相上下。在路上已經(jīng)成人形的妖怪也如人類一樣逛著集市,甚至與人共同生活,如果不是捉妖師是很難分辨出人和妖怪的。
這樣的樹妖是喜歡深山老林的,并不像那些剛成人形的妖怪喜歡在人類聚集地生活,覺得各處都新奇,這種情況一般100年就膩了就會開始想念深山和無人區(qū)的生活了。而遇安現(xiàn)在成人形才幾年,甚至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外形,所以她喜歡和人打交道。
林澤尋和慶哥來到塋都幾乎中心的地方,這里四處空曠,連草木都沒有,只有一些亂石,塋都很多的族群和人都會在這里舉行祭祀活動,這里也是和平之地,無人會在這里打斗。他拿出珠子確定基本的方位,珠子先是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朝著南向飛出去幾米后又回到林澤尋手里。知道了基本方向,找起來就好找了。
他們二人朝著南邊走去,路上看到一株人參精,林澤尋蹲下來,“小妖精先別跑,問你一個事!”
“你知道我會說話?你是捉妖師?”
“算是吧,這附近這一陣有沒有樹妖,大概700年道行的。”
“這附近沒有,你朝別處再找找?!闭f完,人參精就逃走了。
林澤尋還是穿著那件白色衣服繡著鶴,慶哥說前面雜草太多,自己先去劈除干凈再讓林澤尋過去,但他只是朝著慶哥微微一笑,“我又不是皇上。”慶哥聽后立馬捂著嘴并示意林澤尋也不要亂說話。
“你怕你先回去吧?!绷譂蓪ふf完朝前走,猛然聽后背后砰的一聲,接著是嗖嗖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看,是放起了煙花。
“白天放什么煙花?”
“下月底就是祭神節(jié),現(xiàn)在正試放呢,為了保密最終的模樣,所以白天放看不太出來。據(jù)說今年的煙花特別好看,還請了南境的老師傅過來制作。要是莊主允許,到時候少爺可一定要去看。最好帶上我。嘿嘿?!?p> 煙花升到空中又墜落,林澤尋的胸口劇烈的疼痛起來,他捂住胸口,身體已經(jīng)支撐不住半蹲在地上,慶哥著急的快要流淚。林澤尋只是搖搖頭,示意沒事,但他的疼痛在加劇。腦海中閃過“墓地”和“紅色的忘川”,漸漸地又疼痛平息,他坐在地上,嘴唇發(fā)白。
“少爺你真沒事了嗎?”
“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會找個朋友,她不喜歡陌生人?!闭f罷,林澤尋朝著卓兮的屋子走去。
卓兮遠(yuǎn)遠(yuǎn)看到林澤尋走過來,害怕自己今天頂不住直接告訴他幻境里的事,所以用幻術(shù)做了一個假的屋子。但林澤尋很快就識破了直接用法術(shù)將屋子燒毀,幻境破滅,真屋子就在眼前。
“你用這么拙劣的幻術(shù)治我?”林澤尋問。
“額……你又來找我什么事?”
“幻境里的故事,告訴我。”
“其實,我只看到了一個故事,另一個沒看到?!?p> “為什么?這個故事有忘川或者墓地嗎?”
“我知道的那個沒有。可能我法術(shù)不高,所以看不到另一個幻境的故事,我只知道那個故事里你特別難過。按道理你應(yīng)該不會記得里面的事情,為什么會說出片段?啊,可能是玄針吧?!?p> 林澤尋踱步幾圈,“能不能讓我再進(jìn)去一次,就是你沒看到的那個幻境?”
“你即使再次進(jìn)去,等你從幻境出來還是會忘記的。”
“能不能?”
卓兮陷入了沉思。
塋都突然陰霾了起來,日光全被遮住,只是下午天就蒙蒙黑了,吹起了大風(fēng)。辛夷在房內(nèi)看書,張媽媽和下人們正在商討喜服的事,畢竟按照寧老爺?shù)恼f法,這兩個月內(nèi)就要成親,具體的日子還要找一位老先生算一下。
卿繁用法術(shù)將張媽媽和下人們的理智迷惑讓她們離開了屋子去了院子商討,自己來到辛夷的屋內(nèi)。她意識到了他來了,只是抬眼瞥了一眼,又繼續(xù)看書了。
“你未來的丈夫,現(xiàn)在和一個妖精在一起,你也不管嗎?妖精在偷柿子,你丈夫在后面給人賠銀子道歉?!鼻浞闭f完坐在辛夷旁邊,二人距離只有胳膊那么短,辛夷有些不自在,挪到旁邊的凳子上。
“你為什么不說話?還有,你是不是人?你肯定不是妖,你身上沒有妖氣。但你如果是最弱小的人,怎么會不受我法術(shù)的控制。”
辛夷又轉(zhuǎn)個一個方向繼續(xù)看書,完全忽視著卿繁。卿繁就像是一個置身人世外的半仙一樣,只是憑著自己的喜好去做事。他用桌上的紙劃傷辛夷的手指,她茭白一樣的手指滲出鮮紅的血液??墒撬琅f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吹了吹傷口。
“看來你是人。”卿繁說完,抓住辛夷的手,然后辛夷手上發(fā)出弱弱的黃色光,接著傷口就愈合了。辛夷也猜到了眼前的男子不是普通凡人,但她還是什么都不想問。他還抓著她的手,辛夷慢慢的掙脫,卿繁才意識到自己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這樣碰到一個人的手。但他不是害羞,也不是慌張,更不是嫌棄,而是更為復(fù)雜的心情。
一不留神,風(fēng)吹起了他的衣袖,那蛇紋的手臂顯露在辛夷面前,但辛夷沒有害怕恐懼,只是將他的衣袖順了下來遮住了手臂。
“也是怕的吧?”卿繁冷笑道。
辛夷搖搖頭,拿起書繼續(xù)看。但還是時不時朝著后面瞥一眼看卿繁有沒有走,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說話也不離開。
寧星辰剛給一戶人家付了錢,轉(zhuǎn)眼間,遇安就跑到隔壁人家的柿子樹上摘起了柿子,她是妖怪,所以摘的特別快,連那戶人家看了都搖頭覺得不可思議,“你娘子摘柿子也太快了吧?!?p> “不是……算了,這些應(yīng)該夠了。”說著將銀兩給農(nóng)戶,農(nóng)戶是喜歡這樣的,反正柿子又不值錢。
遇安摘完后,樹立馬光禿禿的,她跳下來,“厲害嗎?”
“厲害,但你又不吃,摘那么多干嘛?”
“那些柿子可以扔在地上,它有種子會發(fā)芽,會長成一棵柿子樹?!?p> 她的想法總是讓寧星辰覺得新奇又好玩。
“我最近遇到一個很奇怪的人,你也要小心?!庇霭舱f。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卿繁那張冷漠的臉。
山頂,風(fēng)吹起了卿繁的頭發(fā),他笑看著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