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縱大小姐(27)
下午。
蘇時傾下了車,進了一家老式的私房菜館。
古色古香,小徑的兩旁種著點點幽雅蘭花。
他目不旁觀,沉靜地走到了最里頭的包廂。
蘇時傾舉起手,想叩響那扇木門,但還是遲疑了一下,握著拳的手舉起,又放下。
他目光聚集到了銅制的把手,抿了抿唇,還是輕輕地敲響了那扇門。
“請進吧。”
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蘇時傾推開門,物理老頭微微閉著眼,坐在搖椅上,背對著他:“孩子?!?p> 房間里暖氣開得很足,老人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神色很和藹。
蘇時傾沒出聲,把大衣脫下,掛在了墻上,低低地叫了聲:“老師?!?p> 老人的聲音悠悠傳來:“真是,好久不見了啊?!?p> 他像是笑了一下:“久到,又一年競賽舉辦了,而那個孩子拿了金牌。”
蘇時傾抬眼,深邃的眸子看著老人的背影,應(yīng)了聲:“是啊?!?p> 老人沒繼續(xù)說話了,只是輕輕地晃著搖椅。
過了好久,他才起身,雖然年邁但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老頭走到蘇時傾跟前,比蘇時傾矮了大半個頭,蘇時傾得稍稍低頭才能對上老人那略帶渾濁的眼睛。
老頭悠悠然道:“孩子,坐吧?!?p> 蘇時傾緊繃著的背稍微緩解了些,坐到了老人的對面。
老人抬起手,給他倒了杯茶。
蘇時傾道了聲謝,接過來,抿了一口。
茶味入口苦澀,但回味甘甜。
老人道:“苦嗎?”
蘇時傾點頭。
老人又問:“那,甜嗎?”
蘇時傾頓了一下,繼續(xù)點了頭。
老人給自己也倒了杯,喝了一口,笑道:“不用這么緊張?!?p> 蘇時傾苦笑道:“老師,這我可做不到。”
老人道:“我早已不是你的老師了,不必拘束?!?p> 蘇時傾晃了晃茶杯,好半天才說:“沒想到您會來約我吃飯?!?p> 老人沒答話。
蘇時傾垂著眸,說:“該說什么呢?是抱歉?還是、愧疚?還是緊張?”
老人道:“別這樣自耗,孩子?!?p> “時間會淡化過去,競賽不是曇花一現(xiàn)只舉辦那一次?!?p> “它如期而至,成敗有數(shù)?!?p> 蘇時傾:“我不知道應(yīng)該對不起的是您還是,我自己?!?p> 老人看著窗外,說:“如果是對我的話,你不用覺得有心理負擔,因為我當時只是覺得可惜,你一個這么好的苗子沒能參賽?!?p> “但如果是對自己的話,那我束手無策,因為這是由你自己來決定的?!?p> “當然我相信,你沒去考試一定是有你自己的原因。”
蘇時傾抿著唇,重重地眨了眨眼。
老人聲音蒼老卻溫和:“是樓外的蒹葭,還是那明亮的月色,還是惱人的清風,讓你有不得不放棄的原因呢?”
蘇時傾試著去觸碰這么多年來被自己封藏在心底不敢去觸碰的記憶。
他只記得那天月色正好,自己看著別人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忽來的寂寞孤單襲上了心頭。
于是他借著酒意,用醉意麻痹自己的胡思亂想。
蘇時傾動了動唇,回答道:“也許是清風明月作伴干壞事吧。”
老人笑了下,站起身來,走到蘇時傾身側(cè),拍了拍他的肩。
蘇時傾看向他,老人說:“孩子啊,我要退休了?!?p> “有個孩子曾經(jīng)偷偷地來找過我,說,我曾經(jīng)的某個學生這段時間一直愁容滿面,我想了一下,也許是你吧?!?p> “今天見到了你,我才恍然,當年那個意氣少年已經(jīng)變得成熟了。”
“他的穿著他的談吐依然蛻變,我希望他的心智也是,能不要被過去束縛?!?p> 蘇時傾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氣,老人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證書:“給你?!?p> 蘇時傾有些訝異:“這是?”
老人緩緩道:“那個孩子讓我給你的?!?p> 是物理大賽的證書。
蘇時傾輕輕地展開證書,只見上面原先的名字被人用馬克筆杠掉,用娟秀的字體寫道:
恭喜蘇時傾同學榮獲物理大賽國家級一等獎。
周念授予。
蘇時傾忽然地閉上了眼睛笑了一下,手指在證書的邊緣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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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宥安
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