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零落天涯:港式cult片第一導(dǎo)
酈樂成都不知道原版《八仙飯店》賺了多少,只記得也應(yīng)該沒有特別高!
其實,93年版得了1570萬,按照票房整體橫向比較,相當(dāng)于85年1200萬的票房成績。
酈樂成哪敢讓胖波投啊!
“你別沖動!你們這個行業(yè)來錢又快又多,也不是那么敗的!有那么多錢,投資島國幣??!”
酈樂成記得《廣場協(xié)議》好像就在今年9月簽的。
“嗯?怎么說啊?!”金德波很意外,他沒想到酈樂成居然反向告訴他該如何投資。
酈樂成他也不是特別懂,只是知道大致:“就是我覺得尤斯會為了解決貿(mào)易逆差,讓他們自己的刀幣貶值,然后大國的貨幣都匯率貴嘛,島國那邊覺得自己正在崛起,肯定也想順便讓自己的貨幣升值咯!一拍即合!把刀幣換島元,肯定能賺不少!”
金德波笑了:“嗯,你這話說得……看來你最近經(jīng)常看報紙,自己也參悟出來了些東西,實際上現(xiàn)在很多人也有這種猜測。
但是想等這個機會炒匯也不是那么快的,但就算如你所說的,他們真的采取這樣的措施,也要等個一陣才適合開炒,而且就我說啊,貨幣匯率再怎么調(diào),畢竟是大國,撐死三年還是五年能升一倍,這種投資,加杠桿,運作得當(dāng)能賺挺多,但對普通人來說算是長線,幾人心態(tài)上能堅持?不加杠桿就賺頭一般,勝在還算穩(wěn),普通人理財?shù)脑?,倒是可以考慮,但趨勢過了,就得要記得及早抽身。”
酈樂成失望:“原來漲得還沒有港島房價快!”但他又錢的話,還是會去炒的。
金德波點頭:“是??!”
最后又是一通好說歹說,本來想全包剩余70萬缺口的胖波降到投50萬,再少,胖波就不樂意了:“那我占的投資比就太少了,太雞肋!”
酈樂成只好承下胖波好意。
這樣胖波50萬占投資總額的35%,就還有20萬的缺口,只能折10%的投資比。
由于電影劇組的很多人工開銷不是一次結(jié)清的,酈樂成現(xiàn)在自己有五萬積蓄,若是在幾個月里想想辦法,也還是能夠湊出錢的。
但是,徐客50萬折45%,胖波50萬折35%,他自己反而20萬折10%,這會不會太坑了?
雖然他要收回這20萬只要電影票房打到500萬就行,但他仍然非常沒底。
他又不是徐客或胖波,有那么多錢,有這錢的話,他還不如給家里買樓呢!
晚上花了一個小時拍完TVK的電視劇戲份,他回家時時間也不晚,不過九點多,便打算敲一敲楚源家的房門,可手剛抬起來,又落下去了。
兩世為人,他就算再沒眼色,也知道楚源幫了他那么多,都沒提要投資的事,自然就沒那個意思,而且他那電影估計也不一定能賺幾個錢。
算了。
酈樂成盯著自己的預(yù)算表,糾結(jié)了一個晚上,不知何時入睡。
第二天一早,他猛然睜眼,看看手表,坐在床上想了五分鐘,最后決定動用昨晚想出的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楚源昨天早上遞給他的是一個披薩店的電話,一個孫姓邵氏前員工給的,他也移民那邊了。
酈樂成舉起話筒,撥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號碼,好不容易接通了,他看著早上初升太陽,便用英語對話:
“嗨,晚上好……不,我不是訂披薩……我找人……”
……
太平洋彼岸,洛城,一處治,安混亂的街區(qū)
桂之鴻高舉雙手,狼狽地從一間破公寓里跌跌撞撞地被跑出來……
他身上還穿著連鎖披薩店的外賣背心,額角有一塊充血嚴(yán)重的紅腫,幾秒的功夫便瞬間開始發(fā)紫滲血。
這是被槍托砸的。
這是他送披薩以來第二次被搶了。
這里的地痞無賴,他們會假裝訂披薩,然后等披薩店的外賣員送上門,就搶走披薩及他們口袋里找零的零錢。
連塊披薩薄餅都要搶……
桂之鴻疼得嘶啞咧嘴,但他心里不是很在意這個,他更頭痛自己要從勉強夠開銷的工資里怎么抽出一部分錢,賠被搶的披薩費和那個裝滿零錢的口袋……
一年前,他還在港島當(dāng)他的導(dǎo)演,拍完最后一部戲,撲街了,便心生退意,覺得自己可能也跟邵氏一樣,不太跟得上現(xiàn)在的市場口味了。也正好他與邵氏約滿,便離開了大廈將傾的邵氏,他不像其他人早早開始為出走做準(zhǔn)備,他是邵氏少數(shù)堅持到最后一兩年還努力的導(dǎo)演,那幾年,也給邵氏拍了一些票房不錯的邪片。
接著,他便移民到海對岸,打算同先來幾年的老婆孩子團聚。
老婆當(dāng)初過來前跟他說,把錢全給她,她在這邊先把中餐館開起來,以后他們靠此維生,讓他留在港島繼續(xù)賺錢。
他在邵氏并算不上什么大導(dǎo)演,有張澈、李漢翔,還有胡今全、楚源四大導(dǎo),他的地位并不高,只是因拍片風(fēng)格,也被成為“憤怒大導(dǎo)”。但實際也就是個貴點的技術(shù)工人。
77年時,邵氏還風(fēng)光的時候,他片酬也就4萬塊一部,后來離開邵氏時,也依然只是幾萬塊罷了。他辛辛苦苦攢錢,都匯給老婆,自己身上沒留什么。
等遠(yuǎn)渡重洋到了這里,以為即將開始新的生活,才發(fā)現(xiàn)哪有什么中餐館。
錢都被老婆私吞了。
老婆顯然不想跟他過日子,丟給他3萬塊,將他掃地出門!
他不敢動這3萬塊,一旦動了,他就山窮水盡了,輾轉(zhuǎn)到了洛城,從報紙上找了份送披薩的工作,這一干,也快一年了……
“唉!”
誰能想到,一年前,他還在港島當(dāng)“大導(dǎo)”,現(xiàn)在卻在海對岸送披薩?
騎著披薩店送餐的單車,他吭哧吭哧又往下一戶訂餐的地址駛?cè)ァ?p> 他是個戲癡,記得二十多歲剛出校園時,他也曾這樣騎著單車四處爭取機會,那時身上帶的是劇本,只要有人愿意找他當(dāng)導(dǎo)演,他可以線不要片酬,等電影上映賺到了錢再收酬勞,雖然窮,但充滿了希望。
而現(xiàn)在,他48歲了,頭發(fā)白了不少,這樣騎車,只是為了活著罷了。
也移民了的幾個前同事間偶有聯(lián)系,大家都混得很不盡人意,有些還試圖去好萊塢闖一闖,他沒這個想法,這一年來給他的打擊已經(jīng)夠大了!他們私下也說,是不是他以前拍的戲太陰邪,待演員和幕后也頗為折磨,甚至有副導(dǎo)演拍戲時被燒成了殘疾。
他現(xiàn)在如此境地都是缺德事做多了……遭報應(yīng)。
他不知道報不報應(yīng)。
他只覺得自己最后兩年拍戲的狀態(tài)很差,想來只覺得內(nèi)疚自己對不起那些電影。
精疲力盡地到了店里,他的一抬頭,就看到表情夸張,似乎有什么事正要找他的同事。
這里的本地人都很夸張,喜歡一驚一乍。
“我被搶劫了,其他披薩已經(jīng)送到。能允許我休息半天嗎?”桂之鴻已經(jīng)無力應(yīng)付解釋,這種事,其實店里的外送員們身上都偶有發(fā)生。
“不不!有個人找你電話!港島打來的!”店長招他過來,把一個電話塞給他,拍了拍他的肩。
桂之鴻還有點不太明白狀況,港島還能有什么人會記得找他?
而且還找到了這里?!澳愫?,桂導(dǎo),我手里有部電影,想請你出山擔(dān)任導(dǎo)演……
但是我沒有太多預(yù)算,能不能把你的導(dǎo)演費折成10%的投資?
……你先別掛!你先聽我說,我這個戲沒人拍得過你,叫《八仙飯館之人肉叉燒包》!!
喂?!喂喂!你還在聽嗎……”
桂之鴻當(dāng)然在聽,只是他已經(jīng)滿面淚痕,哽咽得沒辦法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