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放著漂亮女明星不追……

　　香山澳，八仙飯店

　　午市時間，店內(nèi)冷冷清清，只有三兩個食客。

　　“死撲街！寫得什么鬼東西！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都沒人敢來我家飯店吃飯了！”

　　一張明報被丟在地上，東主罵罵咧咧，狠狠地踩！

　　那頁報紙上，《八仙飯館之人肉叉燒包》這十個大字小說標(biāo)題特別鮮明奪目！

　　相比店內(nèi)的冷清，店外就熱鬧了，路過的行人，尤其是年輕人，經(jīng)常對著他的店招牌指指點點！

　　他還見過特意過來拍照的！

　　一個多年的街坊還是心善，好言勸慰：“哎呀，你這個是香山澳的八仙飯店，他那個是港島的八仙飯館，明顯不是一家店嘛！”

　　另一個比較嘴碎街坊卻是看熱鬧的心態(tài)，對那個食客說：“但細(xì)節(jié)還是有點像的！都是一家人開店，還欠債……這個叫匿名的作者還特別壞！居然暗示兇手跟老板娘有一腿?。±习迥懿粴鈫?？”

　　老板正要繼續(xù)罵，就見五六個人魚貫而入，眼睛瞬間就亮了：有客人！

　　來人正是酈樂成、桂之鴻、邱立濤和兩個電影攝影師，桂之鴻的老搭檔老李及第二攝影杜克峰。

　　杜克峰這些年一直在港苔兩地的文藝青年圈子竄混，因此酈樂成很容易就通過邱立濤找到了他。

　　如今他只是剛出茅廬的新人攝影師，雖因兩三年前給彎彎那幫新浪潮導(dǎo)演掌鏡了《海灘的一天》《光陰的故事》而有了點小名氣，但也僅限彎彎的文藝片圈子，他在港島的履歷一片空白，還兩年沒接過什么電影了，酈樂成雇他特別便宜，比港島最普通的副攝影還便宜一點。

　　之前老桂離開影壇的一大原因是懷疑自己可能跟不上市場審美了，酈樂成也非常擔(dān)心這點。

　　邵氏電影的畫風(fēng)在85年看來也已經(jīng)陳舊了，審美跟不上時代，打光、攝影都太老套，老李雖好，拍出來的效果夠嚇人，但還是有些老土了。而恐怖片，就是靠畫面、音效、演員嚇人，攝影自然重要。

　　杜克峰后世擔(dān)任攝影的恐怖片特別嚇人，像什么《餃子》《三更》……最重要是自帶時髦值和高級感，能為他們廉價的預(yù)算遮掩一二，要不是他現(xiàn)在沒有拍過恐怖片，酈樂成根本不需要再請個老李了。

　　桂之鴻一馬當(dāng)先，挑了桌最好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來，面朝攝影老李，指著酈樂成控訴：“這衰仔！簡直癡線！讓我跟他一起住邵氏宿舍！而且也不打聽打聽！他住的那間屋，原來就是我在住啊！”

　　酈樂成看他暴跳如雷，也不太在意：“那不剛好？很有回家的溫暖呀！你我真有緣分?。　?p>　　哼，他都六十幾了，你個四十幾的年輕人還想兇他？！

　　一點也養(yǎng)氣功夫都沒有。

　　桂之鴻繼續(xù)噴他：“才120萬的成本拿20萬出來當(dāng)導(dǎo)演費！你可真看得起我！你這么做拿什么請演員？！你知不知道這部戲一半靠男主角撐??！”

　　“桂導(dǎo)，男主角不用花錢的，我演呀，等戲出街了，我再拿錢也一樣，你以前不就這樣?！?p>　　“你？！男主角設(shè)定比你大10歲??！還有個15、6歲的兒子！這個角色很重要！不能刪！你他媽哪生得出那么大兒子！誰定了你當(dāng)男主角？！”

　　“徐客，他是電影主投方兼監(jiān)制??！而且他也答應(yīng)我掛個制片人的，小事我也可以做決定。”

　　桂之鴻一聽，更生氣了，血壓直線飆高！

　　這破劇組居然還有當(dāng)紅監(jiān)制坐鎮(zhèn)！

　　他不是劇組老大！

　　“我都跟你來看考察取景了！你才告訴我？！”

　　酈樂成看桂之鴻要爆炸了，立刻按住他：“徐客說他就管下剪輯效果，拍攝現(xiàn)場他不會頻繁插手，哦，對了，還讓你注意好尺度，收著一點導(dǎo)，現(xiàn)在電檢開始嚴(yán)格了，不能過分血’腥’暴力?！?p>　　“呵呵！”桂之鴻冷笑一聲，他其實心里也知道，這次回來，落湯鳳凰不如雞，一代前浪，不如后浪是很正常的。東山再起，肯定沒那么容易。

　　但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了。

　　想罷，他沒有繼續(xù)計較：“那你跟徐客說，劇本我要找司徒岸！”

　　“你的老搭檔貴啊，我找了朋友做?！贬B樂成拉過邱立濤：“你的編劇、副導(dǎo)演！”

　　邱立濤笑起來像蜥蜴精：“桂導(dǎo)，我后天就能把劇本完成送到你們宿舍！”

　　“哼！”

　　杜克峰看他們那么熱鬧，他一個鬼佬嘴總慢一拍插不上話，就好奇得不停在店里打轉(zhuǎn)，這看看，那摸摸，還企圖躥到后廚。

　　飯店后廚是兵家重地，哪會給他看?。±习辶⒖虜r住他：“后面不要過去，亂糟糟的，你要吃什么跟我點！”

　　桂之鴻立刻站起，快步走來：“老板，我們港島的電影劇組，想租你的店拍戲?！?p>　　“什么劇組啊？多久？”老板愕然，這事他沒遇上過，但對岸港島影視行業(yè)發(fā)達(dá)，他也多少知道他們很經(jīng)常會租用商鋪什么的。

　　桂之鴻撿起地上那份報紙：“這個啰！要拍成電影?！?p>　　酈樂成立刻湊上來：“經(jīng)過我們多方打聽，知道了你這家店和小說中的店名只有一字之差，我們就想，在你這里拍剛好可以搞個宣傳點，你也很占便宜啊，電影一上映，你的店就出名啦！”

　　“呸！我們現(xiàn)在生意那么冷清就是這個破小說害的！以前我們一天流水就有上千塊！現(xiàn)在200塊都沒有！……還拍成電影，我怕拍完后我就要倒閉關(guān)門了??！”老板怒道！

　　桂之鴻淡然道：“這樣啊，我本來打算租一整個月，給你1萬塊，現(xiàn)在看來，5000塊就夠了?！?p>　　老板一噎！媽的！他這張嘴，真不該多嘴的！

　　酈樂成也是老實人，還在勸他：“老板，你還是租給我們吧，其實對我們來說，租哪家都一樣，但對你來說，反正已經(jīng)因這小說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不如租給我們，好歹回點血。而且啊，過了風(fēng)頭，大家很快會忘記這點小事的，你們錢照賺，還能休息一陣呢。大不了等我們拍完戲，你換塊招牌?！?p>　　老板一想也是，不就是換塊招牌么？正好最近被催債，煩得很，離開一陣也好。

　　最后，一通討價還價7000塊租下一整個8月！

　　桂之鴻非常擅長實景拍攝，他就喜歡玩真的，杜克峰和老李也看了場地，和小說里描寫得很接近，而且后廚特別寬敞，是可以拍電影的，當(dāng)即大家便爽快地簽字成交了。

　　接下來的日子，桂導(dǎo)終日忙得不見人影。

　　酈樂成則在《花街年代》與《新扎師兄2》兩個劇組間兩頭跑。

　　之前他吐槽過這時代演員普遍軋戲的現(xiàn)象，但現(xiàn)在他也是其中一員了。

　　幸虧都是在邵氏片場拍，因而也不算累。

　　他拍戲倒是很輕松，只要對手不犯錯，劇組現(xiàn)場幕后不掉鏈子，都是一遍過！別的演員一天肝十幾個小時，還不如他來劇組晃幾小時拍出的鏡頭多且好。

　　一周中有三四天去《新扎2》劇組拍一兩個小時，有五天在《花街年代》拍兩三個小時，早上則在港樂上兩三個鐘的班，每日工作時間最多都不可能超過8小時。

　　后世韋仔他拍《無間道》，明明戲份最吃重也最難演，但他也就拍了20天，每天兩三個小時輕松把戲拍完了，還順便撈了一堆獎，把一天辛辛苦苦工作十幾個小時的樺仔羨慕得不要不要?，F(xiàn)在酈樂成是這般境地，不過是換成韋仔如此羨慕地看著他……

　　一切都很好，就是《花街年代》的女主夏雯西看酈樂成的眼神怪怪的。

　　終于，有一天，她憋不住了，找上了陳安綺：“導(dǎo)演，我覺得男主角很不對勁！他貌似想追你??！”

　　每次直視攝影機(jī)鏡頭時是那么露骨勾人！

　　勾的肯定不是攝影大叔啊！

　　很明顯，絕對是導(dǎo)演??！

　　哇！這個人口味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