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閉門羹
順著學(xué)生檔案上的地址,弗蘭德在索托城內(nèi)邊緣處的平民區(qū)尋找了半天,總算是在城東的角落里找到了唐耀的家。
這是一個破舊的老房子。
按照唐耀家里的條件,雖然沒有高等級的魂師,但是父母都是大魂師一級,本來可以不用過的如此的拮據(jù),但是為了唐耀的發(fā)展,家里大部分的錢都用來給唐耀購買一些藥材進補或者是用來租用擬態(tài)修煉室。
這才使得他們一家,到如今都沒有換上一個稍微好些的房子。
來到近前,還沒有進門,便已經(jīng)聽到了里面的哭聲。
有小孩子的嚎啕大哭,有母親肝腸寸斷的哀嚎,還有父親壓低了聲音的低沉嗚咽。
弗蘭德只覺得自己的腳步重逾千斤,站在門前卻連抬動的力氣都沒有。
他害怕見到里面的人,他害怕見到那個躺在地上或是床上的熟悉面孔。
但是這個時候,他作為院長,無法逃避。
他還是敲響了房門。
門被打開,是一位中年婦女,長相普通,看起來年齡倒是不大,此時她的雙眼通紅,臉上還掛著淚水。
“你是誰?”
“我是史萊克學(xué)院的院長,我叫弗蘭德?!?p> 弗蘭德從魂導(dǎo)器中取出一塊手帕,將手帕遞給了唐耀的媽媽,同時自我介紹道。
唐耀的媽媽原本已經(jīng)將手帕接過,在聽到了弗蘭德的自我介紹之后又將手帕塞了回去,轉(zhuǎn)而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努力的讓自己表現(xiàn)的更加堅強一些。
她絲毫沒有請弗蘭德進去的意思,只是站在了門口,隱隱間將門給擋住。
“有什么事情嗎?”
婦人微微抬頭,直視弗蘭德的雙眼,冷冷的問道。
弗蘭德一時語塞,他到這里來是做什么的呢?
是見自己已經(jīng)故去的學(xué)生,是安慰他的家人,是給他的家人一些補償?
但是這些東西與一條鮮活的生命相比無疑都太過廉價。
當(dāng)唐耀的母親以這樣的一種姿態(tài)近乎蔑視的詢問時,弗蘭德發(fā)現(xiàn),他可以做的事情竟然少的可憐。
“我,我想見見唐耀?!备ヌm德艱難的開口道。
他原本有心安慰眼前的婦人兩句,但是他卻覺得此時他的嘴是如此的笨拙,而語言本身也是一樣的無力。
“不必了,史萊克的人,我覺得他都不會想要見到的,你還是請回吧!”
婦人斬釘截鐵的拒絕到,幾乎是在弗蘭德話說出口的一瞬間便同時開了口。
弗蘭德再一次的語塞了。
不過,或許是因為情緒激動導(dǎo)致了婦人剛剛的話語聲更大了一些,里面的人似乎也聽到了動靜。
一個五六歲樣子的小男孩拿著一根棍子從里面跑出來,從婦人與門框的縫隙中擠了出來。
“你是史萊克學(xué)院的?你還我哥哥的命來!”
男孩怒吼著說道,手中的棍棒也舉起,向著弗蘭德便砸了下來。
弗蘭德看著眼前男孩的樣子,眼中閃過了一陣恍惚。
那面容,那舉起棍棒便不顧一切的架勢,簡直與唐耀一模一樣。
砰!
額頭的一陣疼痛讓弗蘭德的眼前重新變得清晰,剛剛他一時恍惚,竟然被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將棍棒砸在了腦袋上。
“你是小勝?對不對?”
弗蘭德沒有生氣,甚至他對于額頭的痛覺也是僅有剛剛的那一秒,哪怕沒有魂力護持的他此時額頭也已經(jīng)通紅。
他只是低著頭,努力的扯出了一個還算是和藹的表情,向面前的小男孩問道。
小男孩可能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一棍能夠打中,此時有些呆愣住,手中都還維持著舉棍的姿態(tài)。
聽到弗蘭德的問話,他下意識的便點了點頭,隨后好像反應(yīng)了過來,警惕的便向后退了數(shù)步,手中將棍棒橫立,做出了有模有樣的防御姿態(tài)。
弗蘭德眼中閃過一絲的欣慰。
這家人還有孩子在,雖然不能削減悲痛,但是起碼仍有傳承。
之前唐耀其實是和他提過的,他還有一個弟弟,叫做唐勝,只是時間久遠,以至于他見到了這孩子才終于想了起來。
婦人此時已經(jīng)將唐勝拉到了身后,隱隱將他護住。
她可是知道的,史萊克的老師都是實力很高的魂師,這樣的人不是他們得罪的起的。
終于,門外的動靜將唐耀的爸爸也給驚動,那是一個肌肉分明的壯漢,一張國字臉,正氣凜然,此時臉上帶著悲痛,兩鬢也有花白在點綴。
這對于一個三十多歲的大魂師是極為不正常的。
可見他的悲痛有多深,中間喪子,可謂痛不欲生。
“你們史萊克是不是沒完了,之前就來過,現(xiàn)在還來,之前我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我們現(xiàn)在不愿意和你們扯上任何關(guān)系,無論你們是什么目的,都請回吧!”
唐耀的父親一出來便將妻子和小兒子都拉進了屋子里,自己站在門口說了如此的一番話后,便將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好像連多一個字都不愿意與弗蘭德多說。
弗蘭德站在門口,臉上滿是落寞和悲傷。
第幾個了,這是第幾個被自己送走的孩子了。
他已經(jīng)不想去回憶。
每一段幾乎都有著相似的經(jīng)歷。
第一次,他有些茫然的跌坐在地上,房子里的嗚咽之聲在他的耳邊縈繞。
他現(xiàn)在簡直痛恨自己良好的感知。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天上已經(jīng)繁星高掛,久到屋子里面哭聲也漸歇,他終于站起身。
他要去找邵鑫,去找李郁松。
他要知道,為什么一個魂帝,一個魂王,兩個人帶著一個孩子去狩獵第三魂環(huán)還會出這樣的事情!
一個千年魂獸,很難嗎?。?!
弗蘭德已經(jīng)出離的憤怒了。
那些悲痛,那些不解,此刻都轉(zhuǎn)換成了怒火,積蓄在他的胸口處。
難以言說的憋屈感覺,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發(fā)泄出來。
按照之前盧奇斌的說法,趙無極還有邵鑫與李郁松三個人是送唐耀的遺體回家的。
但是此時他過來卻沒有看到這三個人,再聯(lián)想到剛剛唐耀一家人的態(tài)度,想來這幾人也是被趕走了。
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唐耀的死因,還有他們送回遺體的時候,又是一個什么情形。
弗蘭德思考著,同時在索托城中搜尋著。
在索托城中久尋無果之后,他便沿著回史萊克學(xué)院的路一路尋找,終于在半路上發(fā)現(xiàn)了幾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