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畫影生剛進屋,就對寒鴉君叩拜下去,雙膝跪地,額頭抵在掌上,沒有抬起身來。
這可把寒鴉君嚇壞了,若是讓其他門主知道,定會去螟蝗圣主那里告自己一狀的。
到時,怠慢智者之名,還是螟蝗圣主親自邀請過來的智者,自己免不了要被圣主責問。
“先生你這是作甚?快快請起,你這是要折煞寒某啊!”
寒鴉君趕忙前去扶起畫影生,但畫影生很固執(zhí),對著寒鴉君的位置再叩拜下去。
“門主,畫某有罪,你若不能原諒在下,畫某惶恐??!”
“先生初來我第六門,何罪之有,好吧好吧,我以道心起誓,先生所為,吾概不追究!”
畫影生聞言,還不等寒鴉君再次伸手去扶起,他自己便徑直站起身來,還拍了拍膝蓋。
寒鴉君呆楞片刻,眼角微微抽搐,依舊面帶笑容:“先生,你這是鬧得哪出啊?”
畫影生雙手執(zhí)禮,說道:“畫某有罪,這宣登城藏寶圖之事便是畫某初來此地時繪制的!”
寒鴉君眨巴了下眼睛:“啥?”
畫影生重復(fù)了一遍,這次寒鴉君聽清了,頓時心中怒火升起,這時姜墨涵依偎過來。
寒鴉君壓抑住怒火,稍稍冷靜下來,難怪一進門就低頭認罪,這是給自己下套呢?
在心底告誡自己莫不能對他動怒,不然自己多半也要下去陪葬。
寒鴉君艱難露出笑容,說道:“先生所為定有其道理,能否說與本君,為吾解惑!”
“畫某此來正是要說明這件事,以免傷了我與門主的友情!”
寒鴉君心道,咱兩之間屁的友情!
畫影生解釋道:“繪制藏寶圖,又賦予此圖圣皇寶庫的傳說,此計有兩層用意!”
“一是,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圣皇寶庫之傳說可為我們免費召來人手!”
“眼下我們從各地掠奪而來的煉器師,皆以送往天工祭為首要,其次再分配到六大門!”
“原本第六門有道煉盟供給煉器師,但如今道煉盟已是空殼,破解魔君陵墓急缺人手!”
“這個人手缺口問題,可由宣登城的修法者來彌補,這段時間正是天池之水涌現(xiàn)的日期!”
“所以畫某設(shè)下了此局,借寶庫傳說吸引來此療養(yǎng)身心的修法者,又讓四大家族在寶庫傳說發(fā)酵最猛烈的時候,前去收回藏寶圖,嚴禁百姓討論,正是為了增加圣皇寶庫的真實性!”
“除此之外,還能將消息盡量控制在圣皇山地界,以免重蹈道煉盟觀圣宴的覆轍!”
聽到道煉盟,寒鴉君的心情就不好了,收到姜墨涵的稟報后,他恨不得將葛鴻剝皮了。
對比下來,畫影生的布局就縝密許多,道煉盟解散后,煉器師嚴重短缺可愁死寒鴉君了。
他甚至有想過拉下臉面,去求第五門的黑雀君幫忙,讓他通過掌天教給自己調(diào)來人手。
不過,兩人早有嫌隙,上次又因為爭奪書邪畫影生的緣故,黑雀君被氣得不輕。
寒鴉君深信若是自己向這廝低頭,掌天教神子黑雀君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處處刁難。
如今有了畫影生的謀劃,不禁能解決人手問題,這些修法者還能為他在陵墓里趟出路來。
魔君陵墓太過兇險,要不是被漫長的歲月侵蝕,他們第六門有可能全折在外圍區(qū)域了。
寒鴉君臉色稍緩,問道:“那先生第二層的用意是?”
畫影生道:“缺少締魔劍,要打開中心墓門還是太過冒險,此計第二層用意正是為了吸引那尊尸魔和楚涼,畫某翻過道煉盟的情報,未找到葛鴻尸身,想來是被尸魔帶走了!”
“那尊尸魔和楚涼,極有可能從葛鴻那里知道圣皇山之下埋藏著魔君陵墓的消息!”
“同為魔者,魔君之道對尸魔是有足夠的誘惑力,而且它定已知道締魔劍的真正用途!”
“他們雖有締魔劍,但無我們手中的原圖,想要定位入口極難辦到!”
沒有四大家族掌握的原圖在手,根本無法定位魔君陵墓。
這也是多日來還沒有人找到所謂圣皇寶庫的原因。
畫影生繼續(xù)道:“我已派人在鬼燈樓留下暗號,邀楚涼公子一見!”
寒鴉君問道:“這位楚涼是鬼燈樓的在冊殺手?”
畫影生未答,姜墨涵對寒鴉君附耳解釋了,東域驚鳴榜次席,皇獄寺肯定調(diào)查過。
還知道之前辰逍曾通過黑市的鬼燈樓,花重金請楚涼公子對戰(zhàn)北冥公子,不過這位楚涼公子直接逆向追蹤了辰逍,而后獨自上門,將辰逍拍進土里。
寒鴉君不解道:“先生邀請楚涼公子一見,難道是想跟他們合作?這楚涼能代表尸魔?”
畫影生道:“我已通宵復(fù)盤了道煉盟之事,此事起因在于葛鴻!”
“多年前,楚涼公子委托百器宗的段泉之鍛造本命道器,此器煉成之時,卻被葛鴻帶人奪走,還擅自熔煉于締魔劍胎中,這就是那尊尸魔與楚涼奪走締魔劍的根本原因!”
“從龍尾嶺之戰(zhàn)可以看出,楚涼與這尊尸魔關(guān)系匪淺,若能說服此人,合作之事可成!”
畫影生頓了頓,繼續(xù)說道:“而且如今這兩人遭到掌天教的全國通緝,加入歲蟬會對他們來說未免不是一條生路,另外門主莫不是忘了,袁紫荷正是死于那尊尸魔之手!”
“即便袁紫荷未死,也極有可能落在他們手中!”
寒鴉君一愣,想到一種可能:“你是說黑雀君會主動找上他們,收歸于門下?”
畫影生道:“然也,而今的東域,對于古尸來說,最好的歸宿不就是歲蟬會嗎?”
“門主,那尸魔已入不朽尸尊境,與其被第五門的黑雀君招安,不如收歸于第六門!”
寒鴉君沉吟片刻,有些心動了,但還是有一絲猶豫。
這時,畫影生宛若魔鬼般的低語再次響起:“門主是在意那段泉之?”
寒鴉君點了點頭,說道:“我聽聞他與百器書生關(guān)系匪淺,若此人能影響那兩人的決斷?”
畫影生道:“段泉之確實有些麻煩,但他能與尸魔為伍,想來并不抵觸古尸!”
“而且他身為煉器宗師,其本身的價值不低于百器書生,待畫某說服楚涼公子后,可請方鏡長老出面,以情理勸導(dǎo),邀段泉之入天工祭,與百器書生相見!”
“到時這段泉之還有可能說服百器書生,共同為螟蝗圣主辦事!”
寒鴉君來回踱步,越想越是這個理,這三人無處可去,只能入了歲蟬會。
一旦將那尊尸魔招入第六門,他寒鴉君的門主之位必定無人可撼動,把段泉之送入天工祭,還能解決之前螟蝗圣主給予第六門天工祭名額之事。
本來這天工祭名額是要給葛鴻那走了狗屎運的水貨的,那些天沒把寒鴉君和姜墨涵愁死。
而今由段泉之頂上,他心安矣!
反正先用百器書生的線索將人帶入天工祭,之后是否會順從就交給螟蝗圣主處理吧。
寒鴉君停下腳步,走到畫影生的跟前,緊緊抓住他的手掌。
“能得先生相助,實乃寒某之幸,與楚涼公子面談一事全權(quán)交由先生負責,不管對方開出什么條件,先生都可自行定奪!”
畫影生恭敬一拜:“畫某定不負門主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