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繡芳垂下頭,沉默了一下,隨后自嘲笑言:“這么多年我作惡多端,你讓我招,我竟不知從何說起,還是你問吧,你想知道什么,我知無不言?!?p> “好,鳳凰門你知道多少?”
君懷瑾不打算從頭問了,李繡芳這些年是怎么一步步走上和孫敬同流合污的路她不感興趣,她只挑有用的問。
李繡芳頓了下,君懷瑾桃花眼微瞇,厲聲道:“說!”
李繡芳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說:“我知道的也不多,鳳凰門的人你應(yīng)該看見了,那日與我在茶樓會面的叫雪冥,是鳳凰門的一個小小掌事,受石長寧的驅(qū)使,石長寧的地位應(yīng)該比她高?!?p> “雪冥?”君懷瑾念了一遍,“她一直和你聯(lián)系?”
李繡芳點點頭:“嗯,當(dāng)初我被孫敬拉下水后,什么都不懂,只負(fù)責(zé)找一些貌美的姑娘和公子,把人送到繡安堂,一年后吧,可能覺得我可靠,鳳凰門的人才現(xiàn)身,和我接觸。
因為劉賢是個蠢的,孫敬到底是城主,做事束手束腳,繡安堂又得維持表面的安穩(wěn),所以基本上最難最隱蔽的事都是我在做,鳳凰門的人也就選擇和我對接?!?p> 說著她抬起頭,眼神空洞,“世人都道我荒唐淫亂,殊不知一開始我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背地里連蒙帶騙,少了還行,人數(shù)一多肯定會引起百姓們的注意,所以我就裝作好色,拐了些姑娘公子來,時間長了,我倒也徹底放開了?!?p> 她自嘲一笑,“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沒做什么也會被人罵,那我何不做到底?起碼不會白挨罵?!?p> 君懷瑾折扇輕搖,“鳳凰門都是女子?你接觸的時候見過男子嗎?”
李繡芳之前沒覺得什么,被她這么一問,忽然就有些恍惚,“男子……我還真的沒見過,繡安堂里有,但鳳凰門的人每次出現(xiàn)都是女子,穿白衣戴面紗,但……”
她眼珠輕輕一轉(zhuǎn),視線落在君懷瑾的臉上,意有所指的說:“戴著也沒用,一看就知道長什么樣?!?p> 君懷瑾手一頓,其他人也看了過來,蘭沉璧語氣莫名:“所以那些不怎么像的,都被收入了鳳凰門?”
秦九州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里隱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摸清楚了,臉色也有些難看。
李繡芳說:“不,鳳凰門的分類很嚴(yán)格,送去的姑娘們,第一等好的,會派人去伺候,仔細(xì)嬌養(yǎng),再派人教她們讀書識字,學(xué)各種禮儀,差不多了,就會被送走,至于送去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等則是有各種瑕疵的,這種會送往各地的大官家中,充當(dāng)姬妾,第三等更次一些,如果根骨好,就留在鳳凰門往殺手方向培養(yǎng),若是根骨不行,那就是第四等,賣往各地,或做奴婢或做妓子,無人知曉。”
“竟然分的這么詳細(xì)?”秦九州的聲音隱帶怒氣,君懷瑾看他一眼,秦九州正好看過來,眼里帶著幾分不忍和憐惜。
君懷瑾一愣,垂下眼簾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都記下來。”
“是……”秦九州抿緊了唇,那張一貫溫潤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裂痕。
蘭沉璧多看他一眼,最后視線落在君懷瑾身上,心底也是火氣翻涌。
這張臉……要是被賣到那些地方……不行!
蘭沉璧只要一想,就覺得萬蟻噬心般難受!他們怎么敢?瘋了嗎?
李繡芳也盯著君懷瑾,似乎想在她臉上看到震怒、不甘、驚疑等等情緒,可君懷瑾除了一開始手頓了下,之后扇子搖的頻率都沒變,半點不受影響。
“鳳凰門的老巢在哪兒?上面的人是誰?除了雪冥和石長寧,你還和誰接觸?”
李繡芳愣了好一會兒,秦九州不耐煩的呵斥一聲:“說!”
她才回過神來,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子,“我沒接觸過其他人,鳳凰門的人都很小心,多的也不會和我這種人說,更別提上面的人是誰了,我連他們老巢在哪兒都不知道,不過應(yīng)該是不止一個,我聽她們的意思,應(yīng)該不少地方都在做這種勾當(dāng)。”
君懷瑾頷首:“知道了,剩下的你和他們交代吧,我去看看陸雪庭。”
說著她便起身離開,蘭沉璧猶豫片刻,還是跟了出去。
落墨低聲問:“公子,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猜蘭小姐的心情應(yīng)該很不好?!?p> 秦九州沉默片刻,搖搖頭:“不了,她或許更想靜一靜,接著審吧?!?p> “是?!?p> 這次換成落墨問了,他把這些年李繡芳賺了多少,掌握了多少證據(jù),都問了出來,秦九州一條條記下,最后讓李繡芳簽字畫押。
……
“沈碧心——”
君懷瑾在前面走著,蘭沉璧忽然喊了一聲,君懷瑾腳步微頓,頭也沒回的問:“怎么了?”
“你……”蘭沉璧想問她是不是很難受,任誰聽到這些,怕是都無法冷靜,可她的表現(xiàn)太反常了。
君懷瑾終于回了頭,在昏暗的燭火飄搖中,她臉上的光忽明忽暗,被切割的支離破碎。
“我什么?”
蘭沉璧看著她黯淡的眸光,搖搖頭:“沒什么,我和你一起去?!?p> 君懷瑾倏地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笑了聲,轉(zhuǎn)身就往前走。
蘭沉璧立刻跟了上去,和她并肩往外走,路過孫敬牢房的時候,她頓了頓,和守衛(wèi)吩咐:“去把路大人請過來,好好的審一審孫敬。”
“是?!?p> ……
出了牢房的那一刻,君懷瑾就被雨絲撲了一臉,她眨了眨眼,“下雨了?”
外面守著的人見他們出來了,立刻迎上來,“主子?!?p> 君懷瑾定睛一看,是何銘,他自己打著把傘,手里還拿著一把,見到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遞給誰。
蘭沉璧看了眼君懷瑾抬起的手臂,隱隱看見白布一角,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拉了下來。
君懷瑾:“嗯?”
“手受傷了就別亂動?!碧m沉璧說完對著何銘一伸手:“傘給我?!?p> “哦?!焙毋懓延图垈氵f給他,蘭沉璧撐開傘,傾斜向了君懷瑾那邊,“走吧。”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4-12-23/9532dd1f0d9c12ff8bf2fae4e43ffbd2blV4B4027Dr2CDb.jpg)
非扶
蘭沉璧和君懷瑾現(xiàn)在處于一個非常微妙的狀態(tài),所以關(guān)系看起來時好時壞,全是因為心里有鬼。至于其他人,惡有惡報,一個都不會放過的,不存在洗白,至于說答應(yīng)劉賢放了劉世榮,但沒說不許別人殺他是吧,謀逆、誘拐孤兒,都是誅九族的罪,所以劉世榮橫豎都不可能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