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境
大叔快步走到便利店門口，趁著那男人還沒來得及完全關(guān)上門。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等會兒再關(guān)門?！贝笫迳焓?jǐn)r住拉下的卷簾門。
那男人審視著大叔，平靜地說道“有事？”
“我那傻兒子好像把手機(jī)給整丟了，我回來看看是不是丟在這里了?！?p> 大叔憨厚地笑了一下“抽煙么？那臭小子回去我tm肯定得抽他一頓，一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腦子也不好使，啥也記不住?！?p> 男人靜靜地聽著大叔的話，似乎在分辨著真假，片刻后他露出一個微笑，說道“不抽煙，進(jìn)來吧。別讓你兒子等急了?！?p> “他早就回家了，我和你說我兒子從小就得了小兒麻痹，一次高燒把腦袋燒壞了，有時候連我是誰他都記不住。”
大叔笑了笑，把卷簾門稍微往上一撐露出一個人的空隙，一矮腰就鉆了進(jìn)去?！盀檫@事他媽還怪我沒照顧好他，和我離婚了，我就今天能看看兒子?！?p>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男人說道，隨后不動聲色地將卷簾門拉下。
唯一的亮光被一道薄薄的卷簾門擋住，整個街道只剩下如風(fēng)中殘燭的昏黃的燈光。
...
彷徨的少年站在街口，回頭是家的方向，前方是龍?zhí)痘⒀ā?p> 他眼睜睜看著大叔走了進(jìn)去，男人拉下了卷簾門。
他的腦袋里此時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激烈地爭吵著。
一個告訴他說回家吧，你只是個學(xué)生，不過是張白卡，你又能做什么呢？會有專業(yè)人士來處理的，你去了也沒什么用。
另一個聲音告訴他，那大叔不也是白卡么，為什么他還是進(jìn)去了？
可他是天網(wǎng)探員，他是個英雄！你呢，你什么都不是。
我為什么不能是英雄呢？
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做個普通人不好么？你才十八歲，還有大好的青春要去享受。
另一個聲音沉默了，他似乎沒有了辯駁的力氣，只是小聲呢喃著，我只是...不想后悔。
便利店的燈熄滅了，昏黃成了少年眼中唯一的光芒。少年倔強(qiáng)地站了起來，抹了把臉。
真希望在這里的是阿北，真希望現(xiàn)在我沒有站在這里。
微弱的聲音戰(zhàn)勝了一切。李象川不再猶豫，目光堅定地一步步朝著便利店走去。
他先是來到正門，嘗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無法從外面打開，又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看到了一個忘記關(guān)閉的窗戶。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jī)發(fā)了一個短信，隨后將手機(jī)藏在了一片草叢中，用手挖了兩下當(dāng)作記號。
他從旁邊拿起兩塊石頭墊在腳下，兩三下就爬了上去。
他落在了一排貨架旁，便利店內(nèi)漆黑一片，月亮膽小地躲在了云的后面，呸，真沒出息。
幸好李象川平時沒少吃胡蘿卜，在黑暗中也能勉強(qiáng)區(qū)看得清楚。他剛才進(jìn)來時觀察過，便利店里面似乎還有個房間，可能是臥室或者倉庫，他按著記憶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終于，他看到了一絲黃光透過一扇沒有關(guān)嚴(yán)的門的門縫傳出。
他小心翼翼摸了過去，突然身后“嘀嗒！嘀嗒！”的聲音嚇得他幾乎要叫出聲來。
他穩(wěn)住心神，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擺在墻上的掛鐘。
已經(jīng)九點四十了，李象川默默地看了眼時間。
他又在掛鐘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根鐵棍，那應(yīng)該是兇手用過的東西。李象川眼睛一亮，走過去撿起了鐵棍。
李象川來到門前，透過門縫看到了里面的場景。
里面是一個倉庫，擺放著幾個貨架和箱子，不過現(xiàn)在都被推翻了，零散一地。
那個女人被綁在旁邊，嘴上貼著膠布，腳上的鞋子不知何時踢飛了，下身的裙子也撕破了好多孔洞，露出白皙的皮膚。此時她披頭散發(fā)，一雙眼睛透露著驚恐，眼神看向另一邊。
另一邊，男人正站在那里，背對著李象川。旁邊靜靜地懸浮著一張藍(lán)色的卡片，透過他的背影能看見大叔正躺在血泊之中，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右腰，那里血液如涓涓細(xì)流，怎么按也按不住。
大叔此時絕望地躺在那里，雙目無神，任人宰割，白色的本命卡無力地掉在他的身上，暗淡無光。
男人似乎也不著急殺死他，像是在享受看著別人慢慢死亡的過程。
“真可惜，我還以為你不會上鉤呢?！蹦腥苏f話的聲音充滿著愉悅。“我還想著今天真不走運，明明都露出了破綻給那個男孩兒，他卻被你救走了?！?p> “你...是故意的？”大叔一說話，嘴里也流出了血。
“嗯，我這個人有個壞習(xí)慣，一段時間不殺人就心癢癢。那幫混蛋探員追得我好緊，搞得我我只能東躲西藏，快要把我憋瘋了，偏偏那個女人還是我的保命符?！?p> 男人笑著說道，他現(xiàn)在似乎進(jìn)入了賢者模式，慢條斯理地和大叔解釋道。
“你應(yīng)該報警了吧？既然發(fā)現(xiàn)了我，警車到這里大概還需要十分鐘，我們還有點時間?！蹦腥苏f著，不緊不慢地從兜里掏出兩把手術(shù)刀?！拔覀兝^續(xù)來玩游戲吧?！?p> “Md，死變態(tài)！”
“不，這一切都是為了那位大人。你應(yīng)該覺得榮幸，你還會成為大人永生的一部分?！蹦腥颂兆砹艘幌?，隨后漫步走向大叔。皮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你說永生？什么永生？”大叔拼命地大叫道。想要后退，但他的后背已經(jīng)貼在了墻壁上。無路可退！
“你很快就知道了。”男人說完撲向了大叔。
“哐！”藏在暗處的李象川早已忍耐不住，借著大叔的尖叫聲推開門，飛快地?fù)淞诉^去，瞄準(zhǔn)男人的后腦勺就是一榔頭。
男人身形一晃，直直地栽倒，躺在地上沒了聲音。
李象川見狀趕忙扔下鐵棍，走到大叔旁邊焦急地問道“大叔，你沒事吧？我...我扶你出去？”
“我不是叫你走？”大叔死死抓住李象川的手“你回來做什么？”
“我把他打倒了，大叔。我送你去醫(yī)院吧?！崩钕蟠ㄖ噶酥傅瓜碌哪腥?。
“嗯，別扶我了，讓我緩一緩。你做的很好?！贝笫咫p目渾濁，似乎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叭タ纯茨莻€女人?！?p> “好?！崩钕蟠ㄆ鹕砝@過躺在地上的男人，走到女人身邊。
“女士，你沒事吧？我給你松綁。”李象川說著先撕下女人嘴上的膠布。
“沒事，沒事。謝謝你?！迸说那榫w看上去比較穩(wěn)定，伸出手讓李象川揭開繩索。
突然女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兩只眼睛瞪得老大，快要從眼眶里飛出來了。
“快，快跑！”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叫道。
李象川還沒反應(yīng)過來，聽到身后的聲音，心里一沉。
“嘶，小子你很勇?。∵€敢自己跑回來?！?p> 李象川僵硬地轉(zhuǎn)過頭，那男人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里，手不停地摸著后腦勺。
“疼死老子了?！?p> 男人的衣服發(fā)生了變化，變成了一件染紅的白大褂，嘴上還帶著口罩，渾身冒著藍(lán)光，他身邊漂浮的卡片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差點著了你小子的道，幸好我附身得及時?！?p> 李象川面色蒼白，一階靈武者才能將本命卡附身，從而使用本命卡的能力。
一階之前本命卡只能稍微增強(qiáng)自身的體魄，和普通人相比差距也不大，而一階之后靈武者的真實實力才逐漸顯現(xiàn)出來。
“藍(lán)色卡—醫(yī)師！”李象川喊出聲來，這是本命卡中比較常見的職業(yè)，能力大部分都是治愈類的，偏向于輔助。
“嘿嘿嘿，小子還算有點眼力。不過我可不是普通的醫(yī)師，我的職業(yè)是魔化醫(yī)師，能力也變成了自愈，不然可抗不住你這一下?！?p> 男人摘下口罩猙獰地笑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齒“現(xiàn)在你想怎么玩？”
“天網(wǎng)局馬上就要到了，我勸你放下武器趕快投降。”李象川沒有辦法，出言威脅道。
“確實，應(yīng)該還有五分鐘時間?！蹦腥颂统鍪中g(shù)刀“夠我和你這個...”
李象川卡槽里的本命卡自動飛出，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頑強(qiáng)地閃爍著微弱的白光。這是少年最后的倔強(qiáng)。
“夠我和你這個小白卡玩一會兒了?！蹦腥苏f完像獵豹一樣竄了出去。
李象川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一把抓住李象川的脖子，拿著手術(shù)刀的那只手兇悍地捅向了李象川的側(cè)腰。
李象川痛哼一聲，強(qiáng)忍著疼痛雙手環(huán)住男人的腰，二頭肌隆起，將男人直接甩飛了出去。
“哎喲，你這小白卡還有點意思。”男人空中調(diào)整身型，腳踩在墻壁上，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面，竟是一點沒受傷。
“喝?。 崩钕蟠ú辉侏q豫，撐起雙臂向著男人沖了過去。
“有勇無謀！”男人冷笑一聲，他身手敏捷，在這狹小的空間，李象川愣住抓不住他，反而自己身上又添了幾個新的傷口。
漸漸的，李象川感覺眼前發(fā)黑，身體也開始變得沉重。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前兆，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眼見著男人的手術(shù)刀捅在他的手臂上，他渾身用力，日復(fù)一日鍛煉出來的鋼鐵般的肌肉暴起，死死卡住了男人的手術(shù)刀。
“我抓到你了，嘿嘿?！崩钕蟠ㄐα诵Γ硪恢皇治杖蚰腥祟^部砸了過去。
“神經(jīng)病吧！”男人出手更快，后發(fā)先至砸在了李象川的臉上。
李象川身體后仰，再也控制不住身體，靠在墻壁上緩緩倒下，鼻血混著眼淚一齊流下。
“我就喜歡你這種自命不凡的家伙，白卡還學(xué)人家呈英雄是吧？”男人走上前甩了李象川一個耳光，用腳踩在李象川肚子上的傷口處，引得李象川又是一陣痛呼。
“別打了，別打了！”女人在一旁小聲地抽泣著。
“閉嘴！”男人轉(zhuǎn)過頭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
“放心，我不殺你?！蹦腥丝戳死钕蟠ㄒ粫海蝗恍Φ馈拔覄傁氲揭粋€更好玩的?！?p> “本命卡是很堅硬的東西，你應(yīng)該知道吧？”男人一把抓過李象川的本命卡，白卡在他手里拼命掙扎，可他的手就像鐵鉗一樣。
“這是那位大人送給我的禮物，他說可以用來撕碎本命卡，正好拿你做個實驗?！?p> “不！”李象川明白了男人想干什么，發(fā)瘋似的喊道。
“哈哈哈！你這幅樣子就可愛多了，記住小鬼，做英雄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蹦腥瞬竦匦χ?，從懷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刻刀。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大叔不知何時趴在了男人的后背，張嘴狠狠地咬在男人的脖頸處，潔白的牙齒也變得污紅。
“滾開！”男人另一只手上憑空出現(xiàn)一把手術(shù)刀，毫不猶豫地扎在大叔的頭上。
“靠，還不松開！”連扎了幾下，大叔依舊沒有松口。男人只得用手抓著大叔的頭發(fā)，將大叔扔了出去。
“痛死我了?！痹倏茨悄腥?，脖子上連皮帶肉少了一塊。大叔被甩到李象川旁邊，李象川看見他嘴巴還保持著撕咬的動作，可人已經(jīng)沒了意識。
“你一定會受到懲罰！你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李象川眼睛噴火，咬牙切齒地說道。
“哈哈，可現(xiàn)在要付出代價的是你?！蹦腥撕敛辉谝?，一刀扎在了李象川的本命卡上。
李象川呼吸一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的本命卡白光急閃，隨即黯淡了下來。
“看來是有用了?！蹦腥斯笮Γ稚蟿幼鞲?，最后竟是將李象川的本命卡劃成了碎片。
“你要好好活下去，我的大英雄?！蹦腥撕敛辉谝獾貙⑺槠釉诶钕蟠ǖ哪樕稀?p> “像條狗一樣地活下去，讓別人看看做英雄是個什么下場?！?p> 后者的面容扭曲，已經(jīng)徹底昏迷了。本命卡連接著每個人的靈魂，被摧毀少說也要變成植物人。
屋子里只剩下女人的抽泣聲，男人轉(zhuǎn)過頭剛想說什么。
“嘭！”
就在這時，便利店的大門被炸開了，一群天網(wǎng)制服的人在外面全副武裝著，在中間一個少年氣勢逼人！
他身穿銀色輕甲，手里拿著一把三尖兩刃刀，額頭上一只天眼閃爍著精光，殺氣騰騰地沖了進(jìn)來。
“李象川！你敢死我就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