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六街幫的災難日繼續(xù)進行中
當某一種顏色的面積從小到大,逐漸占滿了視野時,不論場景是哪里,它都會喧賓奪主,讓自己變成這個世界的主人。
千替關閉的時候,淡藍色的光輝緩緩消散,猩紅色以極快的速度占據(jù)了關晟視野所及的一切物品。
墻壁上、地板上,到處都是血跡和黏糊糊的白黃之物,義體的碎片夾雜在內,偶爾還會蹦出一點火花。
屋內僅剩的兩個能喘息的生物,一個是手持滴血球棍的關晟,一個是面色呆滯跪倒在地的六街幫中尉。
卡列萊斯是個標準的公司老兵,慕強、凌弱、暴躁、高傲,哪怕是在六街幫里,他也顯得格格不入,常因為自己的軍用義體和戰(zhàn)斗經歷而瞧不起其他人。
他堅信一個道理,街面上的斗爭永遠沒有戰(zhàn)場上殘忍。
正是這種想法讓他看其他六街幫成員的眼神格外鄙視,就像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怎么會被芝麻谷子的小事而嚇到呢?
今天,卡列萊斯發(fā)誓自己錯了。
這場鬧劇甚至無法稱為戰(zhàn)斗,因為戰(zhàn)斗是建立在雙方互相攻擊的前提下,從始至終,他連敵人在哪都沒看見,只有源源不斷的悶響生和漫天飛舞的血液告訴他,這是一場屠殺。
早知道加入六街幫會遇上這種事,他寧可繼續(xù)呆在軍用科技的雇傭兵隊伍里,哪怕是爛在了雨林中,也比呆在這個地獄里要好上太多了。
僅剩的一絲理智讓他緩緩抬頭,看向那個肆虐屠戮了他二十幾個手下的魔鬼。
當關晟古井無波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內時,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本來因為這滿目猩紅而麻木的心里產生了一絲臣服的念頭。
“你…你是誰?”
“昨晚你們帶來的那個小子在哪?”
渾噩的腦子抓住了一線生機,開始瘋狂運作,卡萊列斯立刻想明白了,這個喜歡用棒球棍敲爆人腦袋的瘋子是葛洛莉亞那個賤人找來的。
踏馬的!按照街面規(guī)矩,綁架之后不是應該談判嘛?
他們就是想把葛洛莉亞手里的義體弄來,左右是幾個錢的事,你把義體給我們就行了,為什么要找這么一個瘋子來救人呢?就算不給頂多就是把你兒子搞成殘廢還給你,你是想要我們所有人的命啊……
關晟輕輕抬手把球棍放在了六街幫中尉的肩膀上,就像皇帝為跪在地上的騎士受封一樣,不過這個騎士可能不太愿意。
“雖然這么說話比較裝逼,但我們不喜歡把同一句話說第三遍,那個小子在哪?”
“說出來你會放過我?”
討價還價?
砰!棒球棍爆裂的打擊直接讓卡列萊斯捂著肩膀痛苦的躺倒在地,地面上新增的一條義體手臂證明了他此刻的哀嚎不是無緣無故的。
一腳踩住了翻滾哀嚎的狼狽之徒,關晟用棒球棍抵住了卡萊列斯的下巴。
“你還有五根手指、一條胳膊、兩條腿可以敲斷,你大可以挑戰(zhàn)一下極限,試試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球棍硬?!?p> “你不會放過我的,否則六街幫一定會找你麻煩,左右都是死,你越難受我越開心,哈哈…”
砰!砰!砰!砰!砰!
關晟倒持著球棍,使用搗藥杵一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下連懟五下。
卡萊列斯的大笑截然而止,哈哈聲沒有絲毫停頓的轉為哀嚎。
“你還有一條胳膊、兩條腿。”
“我艸你……”
砰!
“你還有兩條腿。”
“嗷啊啊?。 ?p> 砰!
“現(xiàn)在只剩一條了,說實話你的忍耐力有點超出我的想象了,這樣吧,最后一下如果你能挺住,我就給你個痛快的?!?p> 關晟緩滿的舉起球棍,窗外的陽光照耀在freedom的標志上,鮮血的襯托下,這個詞匯格外刺眼。
“我說!我說!啊啊啊…”
“密室里,那小子在密室里!入口在那個等身鏡后面?!?p>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高高舉起的球棍猛然落下,終結了一個惡棍的一生。
走到鏡子前,關晟揮舞球棍打碎鏡子,一道鐵門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合金的球棍敲在鐵門上發(fā)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看了眼門上的密碼鎖,關晟砸吧了一下嘴,下手早了,早知道把密碼一起問出來好了……
算了,只要找到門就行,能用武力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向后退出一段距離,關晟助跑兩步后猛然一腳踹出,軍靴和鐵門進行了一次密切交流。
很遺憾,哪怕是合金的大門也沒有在這一攻擊下保全自己,轟的一聲巨響中,厚重的安全門直接被踹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比安全門更加不堪的鑲嵌在鋼筋水泥中的門框,巨力沖擊下,水泥碎塊迸濺的可哪都是,門框的邊沿暴露在空氣中。
順著縫隙伸手扣住了門框,關晟左腳抵住墻壁,手上用力一扯。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中,整扇門都被拆了下來。
隨手把整扇拆下來的安全門扔在一旁,關晟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重新拎起棒球棍走進了密室里,說是密室,其實更像地下室,陡峭的樓梯和狹小的通道表明這地方應該是六街幫自己后建的,否則不會這么擁擠。
走了十幾級臺階,視線豁然開朗,金屬墻體和青白色的照明燈,讓這里格外陰冷。
進入這里后關晟的目光沒有看向被五花大綁后扔在角落里的大衛(wèi),而是看向了架子上的一個黑箱子——軍用科技的產品密碼箱。
除了尺寸不一樣外,簡直和漩渦幫那個一模一樣,看來又能賺一筆外快了。
收回視線,關晟走到角落里,被五花大綁的青年安靜的躺在那一動不動,好像是在……睡覺?
解開繩子后,青年也緩緩醒了過來,腫脹的眼眶讓他的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
雖然鼻青臉腫的有礙瞻觀,但關晟看得出來,這小子還挺帥的,跟他老媽的顏值能對的上。
“大衛(wèi)?馬丁內斯?”
“四…四沃,里…四…誰?”
“你媽媽找我來救你的,還能說話,看來沒什么大事?!?p> 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大衛(wèi)的臉,疼得他呲牙咧嘴,臉部一有動作后更疼了,如此惡性循環(huán),一時間大衛(wèi)臉上的表情格外精彩。
緩了好一會兒才好了起來,看著那個絲毫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反而滿臉帶笑的家伙,大衛(wèi)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這是找來救他的還是折磨他的。
“能走路嘛小子?”
大衛(wèi)動了動自己的手腳,好像不太行,昨天遭受了一頓痛毆,又被綁了一晚上,現(xiàn)在渾身上下能隨意動作的眼球,還因為腫起的眼皮而只能看清一條線。
倔強的小子拒絕了關晟伸來的援手,堅持要自己走出這個房間。
看著大衛(wèi)一舉一動比蝸牛還慢上兩拍,哪怕心里知道這是一個男孩兒最后的尊嚴,關晟還是“義無反顧”的打破了它。
拎起這小子的褲腰帶往肩上一甩,動作無比熟練的把人扛在了肩上,拎起一旁的箱子向樓上走去。
“晃沃瞎來,沃至己闊以走?!?p> “走?你走個屁啊,走音還差不多,讓人打的這么慘,話都說不順,搞不好留下后遺癥,下半輩子說話都這樣了,我警告你啊小子,口水收一收,要是淌我身上了,我就把你扔到地上,讓你自己爬著走。”
關晟的特性惡作劇之心發(fā)動,也不管這番話給肩上的青少年留下多大的陰影。
至于大衛(wèi),他默默的閉上了嘴,悄悄的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然后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關晟褲子上的口水。
全然沒注意到,裝做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的關晟正一臉笑意。
進入樓梯后,關晟突然想起一樓的血腥場景,揮舞棒球棍的時候沒管太多,光顧著自己爽了。
這小子被葛洛莉亞保護的這么好,連碳酸飲料都沒喝過,估計是沒見過這種場景,萬一被嚇傻了,葛洛莉亞不得跟自己拼命啊,就算沒嚇傻,萬一被嚇尿褲子了,淌他一身怎么辦?
于是乎,關晟頭一回用溫和的語氣安慰了一句:“你要是困的話,就閉眼睡一覺,我會送你回家的?!?p> 勉強能動的大衛(wèi)微微抬頭,盡量不讓自己說話時滴落的的哈喇子淌到關晟身上。
“沃不困,睡了立晚上了?!?p> “………讓你睡你就睡,哪么多廢話,閉眼睡覺!”
剛剛不困的大衛(wèi)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困了,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睛。
直到被關晟扛著走上一樓后,鼻孔出縈繞不散的濃郁血腥味兒,讓他不自覺的睜開了眼睛。
腫起的雙眼瞇成一條縫,勉強看清了滿地的鮮血和尸體,大衛(wèi)腦子里嗡的一聲,直接懵了。
他發(fā)誓自己絕不是什么沒見識的人,賽博瘋子做主角的黑超夢都看過不止一部,什么爆頭、腰斬、肢解敵人的場景都有。
相比于照顧用戶體驗的正常超夢,黑超夢可不會在乎用戶安全協(xié)議。
尤其是大衛(wèi)最喜歡的黑超夢導演吉米黑咲,喜歡用賽博瘋子和幫派分子當主角,專門拍攝那種屠殺和火拼現(xiàn)場的劇情,還能把情緒抑制器和疼痛限制去掉,讓人完美體驗殺戮現(xiàn)場的氛圍。
換句話說,他大衛(wèi)也是“身經百戰(zhàn)”、“浴血殺戮”的百人斬選手。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超夢終歸是超夢,哪怕看的再多,體驗的也不過是超夢主角的感官,一旦脫離超夢,親身體驗這種屠殺現(xiàn)場,那種刺鼻的血腥氣和尸體傷口處的斷茬對視覺的污染,根本不是一個沒經歷過殺戮的人能忍受的。
尤其是現(xiàn)在的角度,能看見扛著他的這個人腳上的軍靴踩在血泊中濺起血花,和抬腳后鞋跟上滴落的紅色水滴。
“睜眼就睜眼吧,別嚇尿了就行,幫我拿一下這個?!?p> 關晟把手里的棒球棍遞給大衛(wèi)。
略顯渾噩的青年本能的接過了球棍,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棍身,看清上面的血跡和各種凹陷刮痕后,大衛(wèi)頭皮一麻,艸!他似乎把兇器拿在手里了!
關晟用隨手撿的頭巾粘上血液在墻壁上寫了大大的一個ANIMALS,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拼寫沒出錯后,才滿意的點點頭,扛著大衛(wèi)出了據(jù)點。
六街幫據(jù)點周圍沒什么人敢來閑逛,再加上關晟結束戰(zhàn)斗的速度很快,所以哪怕街上躺著三個無頭尸體,也沒能招來吃瓜群眾。
走到德拉曼車前,車門自動打開,關晟把肩上已經恢復一點活動能力的小子扔進了車后排。
“躺著休息吧,等我再去解決點事情,帶你去看醫(yī)生,然后送你回家?!?p> 大衛(wèi)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比了個大拇指。
“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