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跡
“四天師,您大駕來到安平,不知您這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這……”
張愧來,當然是來娶媳婦的,然而他想娶個氐族姑娘是為了在氐族內(nèi)部傳教,然而許多的問題,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是又有些猶豫了。
安平縣本身這山路就已經(jīng)夠難走的了,這一路山路走得素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張家四少爺已經(jīng)有點遭不住了,有一種這鬼地方這輩子都不想再來第二次的感覺。
結(jié)果你氐人聚居的地方居然還在大山的更深處?
那他還怎么傳教?來回來去的折騰,他折騰得起么?亦或者是不是干脆下半輩子就住這山里了?他為什么要好好的四天師不當,反而住山溝溝里鉆?
可要說放棄……一方面是舍不得,另一方面年輕人么,總是好個面子,剛放出去的豪言壯語,這么快就讓他往回吞,他也落吧下這個臉。
想來想去,也還是只說道:“只是想來關心一下氐人的情況,二哥常說,氐人也是咱們中華文明的一部分。也同樣是漢中百姓,不能厚此薄彼,孫悅?!?p> “四天師?!?p> “撫氐本就是你的差事,你且去縣中尋找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進山的路,能不能找到一些人口規(guī)模比較大一些的種,咱們……萬事與他們接觸接觸再說吧?!?p> “喏?!?p> 這孫悅?cè)司话愕娜宋铮睦镞€看不出來這張愧是打了退堂鼓呢?
事實上他來之前也是沒預料到,這撫氐居然是如此辛苦的差事。
山路這東西,現(xiàn)代和古代真的是倆概念,再往大山的深處走,他害怕的不是勞苦,而是喪命了。
然而事已至此,人家張愧可以打退堂鼓,他卻是沒有這個余地的,若是就此放棄,然后沉淪于此從此泯然眾人,那還不如直接抹脖子回去呢。
雖然他的兩條腿也同樣因為走了山路的原因沉重得猶如灌了鉛一樣,卻依然堅持著走了出去,不斷的向其他人打聽氐人的情況。
張愧和張凱則留在的縣寺之內(nèi)睡覺。
再然后問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一個氐人,卻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走錯了。
氐人的聚居地雖然確實是距離安陽附近更近一些,但其實如果要交通內(nèi)外的話從成固的方向走的話山路其實更好走。
甚至比從龍亭到安陽的這段距離還要更好走一點,之所以漢人覺得安陽是氐縣,是因為往年里氐人如果活不下去搶劫的話,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lián)尩亩际前碴枴?p> 路難走,才方便他們搶劫啊,官兵根本就不敢追他們,拿他們沒有辦法。
何著鬧了半天居然是整了個大烏龍,卻是又讓孫悅?cè)滩蛔∫魂囮嚨目嘈Α?p> 如此基本的情況,官方記錄上居然都能搞錯,管中窺豹,可知這漢人對氐人,明明是近在咫尺的鄰居,交流卻是少到了什么地步,這漢族的官員又傲慢到了什么地步。
自己這個撫氐祭酒分明就是個披荊斬棘的先行者啊!
當然,這其實也不是無跡可尋,畢竟兩漢時期漢民族又不是什么熱愛和平的種族,相反是極端強勢的,但凡稍微好一點的地方,肯定早就全都被漢人自己給占上了,這氐人的生存聚居區(qū),自然也就都是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而張愧在聽說走錯了這個答案之后,整張臉更是瞬間變成了苦瓜色。
“就是說咱們折騰了一下午走過來的山路,其實是白走了?甚至咱們還得走回去?然后明天再走一條山路,才能找到真正的氐人大種?”
“這……也有好消息,聽說成固縣以北大約二百余里之處,那些氐人新組建了一個極大的大種,戶數(shù)過萬,人口至少在五萬以上。”
張凱聞言詫異道:“五萬人以上的大種?這漢中郡之內(nèi)一共才有多少氐人?此事有些大了啊,這分明已經(jīng)有了政權(quán)的樣子了?!?p> “五萬人的大種,其長者,或確實是可以稱得上氐王了?!?p> “居然連漢中都有氐王了么,而我們居然對此全然不知?四哥,此事確實是大事,要報與二天師分說了,這下咱們確實是非得去看一看不可了,若是您能娶這支大種的族中貴女,后面咱們要做的事,也能簡單得多啊?!?p> 見其面有難色,張凱幽幽地道:“四哥,無論如何,咱們也不可能不往回走是吧,咱們要是不去看一眼,那咱們剛才走的這條路,咱就真是白走了,既然都已經(jīng)走了這么長了,咬咬牙,多走一圈也就是了?!?p>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難過?!?p> 說著,這張愧重新躺在床上,眼眶都濕潤了。
一宿無話。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既重新出發(fā),哪來的哪回去又走了一遍山路,走回平原地帶的龍亭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卻是說什么也不走了,三個大老爺們索性在龍亭的老鄉(xiāng)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才又重新開始上路。
先是坐車到了成固,然后在成固吃了午飯之后繼續(xù)走,等走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jīng)又是晚上,累得他們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終于碰到了氐人老鄉(xiāng),道明來意之后,那氐人見他們仨累得都跟王八犢子似的了,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yōu)槭裁床或T騾子呢?”
“騾子……能走山路么?”
“能啊,馬是走吧了山路的,但騾子和毛驢都能走啊?!?p> 這三個貨一個是只騎過馬,兩個是只做過汽車,還真不知道騾子和毛驢能走山路這樣的常識,忍不住問人家向?qū)В骸澳趺礇]告訴我們能坐騾子?”
“我怎么知道你們買得起騾子?你們這么有錢?”
三個男人彼此對望一眼,一時間悲從中來,忍不住嚎嚎大哭。
然而三個人深入到了這氐族聚集區(qū)之后,卻是紛紛收住了沮喪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則是震驚、不敢置信的神色。
只見那山坡之上,一片片被平整出來的土地上,大片大片的金黃色的稻田,麥田,在隨風搖曳。
“這……這是何等神跡?”
“臥槽,梯……梯田。”
孫悅也在心中忍不住罵了一句:“B的,這位同行,你特么超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