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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司錄

第二章 一夢空玄2

神司錄 明月照見 5816 2024-01-21 22:19:09

  仙志記載:天地氣運(yùn),陰陽之源。星玨雙環(huán),混沌歸元。

  碧沉幻境,蕭神鳳借助神司星玨的指引,憑空出現(xiàn)。

  青衣墨發(fā),掩不住一身儒雅平和的氣質(zhì),蕭蕭朗朗,干凈肅明。

  仿若雨后初晴的夏日,蕭神鳳的眉間瞬間舒展,他看向云晚的眼神,盛放著濃濃的思念和無盡的悔恨。已然分不清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幻,他壓住滿心歡喜,低沉地,緩緩喚道:“阿晚,好久不見。”

  云晚不知道的是,蕭神鳳為了這句‘阿晚’足足等了五百年。

  云晚沉默地看向眼前這個(gè)男人,他的一雙含情眸讓人如陷深潭。

  她實(shí)在不能接受,蘇醒后見到的第一個(gè)人就是蕭神鳳。

  她在想,是否應(yīng)該裝作不認(rèn)識。

  蕭神鳳見云晚沉默不語,恍惚道:“阿晚,你與從前,不太一樣了?!?p>  面色冷漠,嬌體羸弱,似是少了一分生氣。

  ’注定有緣無分,又何必徒增牽掛。‘

  云晚秀眉輕蹙,始終未發(fā)一言。

  僵持了數(shù)十息,蕭神鳳忽地想起什么,只見他單手結(jié)印,口中默念神咒,瞬息之間,便在幻境之中設(shè)下一層結(jié)界,隨后施展法術(shù),將神司星玨注入云晚體內(nèi)。

  云晚來不及反應(yīng),只感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騰空升起。

  這股力量不是想象中的痛感,而是豐盈充沛的溫?zé)嶂?,如同汩汩溪流,縈繞全身。

  此時(shí)云晚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神鳳的所作所為。

  ‘幸好,不是壞人?!?p>  云晚暈過去之前,心中默念了這一句。

  蕭神鳳則飛身接住昏睡著的云晚,如同珍寶捧在懷中,小心呵護(hù)著。

  不知他又念了什么法訣,眨眼間,兩人消失在空中,只余結(jié)界。

  百里外,霧溪山,荷苑。

  云晚躺在床上仍舊睡著,不愿醒來。此刻,她的腦海中充斥著許多模糊的記憶:元宵初逢、游歷山川,霧溪隱居,尋常夫妻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此時(shí)心海中,兩個(gè)一模一樣的云晚對立著:

  “傻子,莫再做無謂的掙扎?!痹仆砥届o道。

  原本云晚重生后,便只有兩魂六魄,還余“人魂”、“和魄”不知散落何處。

  不曾想,竟被蕭神鳳蘊(yùn)養(yǎng)在神司星玨之中。

  如今三魂七魄聚齊,只待融合重塑,便是真正重生的云晚。

  而另一個(gè)云晚卻拒絕融合,她極力掙脫著,急切道:“你快放我出去,哥哥就要來了!”

  云晚白了一眼另一個(gè)自己,仍舊施展法術(shù)將她控制著。

  “我只想見他一面,求求你!”

  另一個(gè)云晚苦苦哭求著:“你難道忘記了,神鳳哥哥身擔(dān)司神之職,卻甘愿為你徇私枉法。他放棄神籍,自貶下界,只為與你長相守,你怎可辜負(fù)于他!”

  云晚聽著這些,不免心神恍惚:‘她是不是遺失了本屬于她的記憶?!?p>  一不留神,另一個(gè)云晚趁機(jī)鉆了空子,掌控了身體。

  “你、你要干什么!”云晚的呼聲淹沒在心海。

  “吱呀”一聲輕響,是蕭神鳳推開了房門,他手中端著一碗甜湯,穩(wěn)穩(wěn)地走到床邊,正欲喚醒云晚,怎料一聲“哥哥”自身畔傳來。

  蕭神鳳怔住,連忙看向云晚,只見她嘴角微抿,雙眼緊閉,眼角卻緩緩落下淚來。

  蕭神鳳心中一痛,旋即俯下身來,吻著云晚的眼角。

  是熟悉的觸感和溫度,云晚慢慢睜開眼睛。

  思念灼灼,云晚猛的起身,攔腰抱住蕭神鳳,緊緊地,不愿放開雙手。

  良久,蕭神鳳溫柔問道:“餓不餓?”

  云晚嬌聲回應(yīng):“餓了?!?p>  “還不松開?”蕭神鳳揶揄道。

  “喔~哥哥你喂我!”云晚語氣嬌憨。

  “好~”蕭神鳳摸摸她的頭,眸中盡是化不開的柔情,十分寵溺。

  “哥哥,其實(shí)我早就聞見桂花味的紅豆小圓子啦!”

  “那為何不早點(diǎn)醒過來?都快涼了?!笔捝聒P佯裝生氣道。

  云晚啾起小嘴,邊嚼圓子邊囁嚅道:“許久不見,人家不好意思嘛!”

  蕭神鳳回道:“不好意思,一見面就掉小珍珠?愛哭鬼阿晚?!?p>  云晚搶道:“這是喜極而泣!喜極而泣!”

  “好好好!”蕭神鳳沒有半分不悅。

  因?yàn)椤袼拘谦k’的緣故,這一世重生的云晚暫時(shí)被困在心海之中,無法掌控身體。

  此時(shí)的她,正在無語的感知這一切。

  人間有句話說得好,什么‘小別勝新婚’。

  在今夜,云晚是徹徹底底的通曉了。

  夜過半,蕭神鳳沉沉睡去。

  心海中,兩個(gè)云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云晚:“你爽了?”

  阿晚:“什么你的我的,你不爽嗎?”

  云晚語噎,隨即平復(fù)心情,問道:“可以跟我解釋清楚了嗎?”

  阿晚:“我就是你,沒什么解釋的?!?p>  云晚:“我問你‘放棄神籍’是怎么回事?”

  阿晚欲言又止。

  云晚見狀,一針見血道:“你在逃避什么?”

  阿晚有些害怕,小聲道:“我、我只是想和神鳳哥哥永遠(yuǎn)在一起?!?p>  云晚越發(fā)的鎮(zhèn)靜起來,她趁阿晚思索猶豫之時(shí),奪回控制權(quán)。

  朦朧夜色里,云晚忽地睜開眼睛,透過窗戶,月光靜靜地散落。

  云晚偏過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蕭神鳳,發(fā)現(xiàn)他依舊沉睡著。

  忽地,云晚心念一動,雙手翻飛結(jié)印,頃刻便消失了。

  回到碧沉幻境,她決定向李后仙等人隱瞞這段有關(guān)蕭神鳳的事情。

  云晚心想:蕭神鳳既尋來了,無論如何,她不能留在碧沉仙山。

  十步后,眼前沒有盡頭的幻境如期解除:云昭席地而坐,雙手撐著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云晚出來的方向。她的身后站著李后仙,李后隱,蒙鶴三人。

  此時(shí)距離云昭進(jìn)入碧沉仙山,已過了一夜。

  “姐!”云昭當(dāng)真嚇壞了,她連撲帶爬般沖上云晚,緊緊抱住姐姐。

  云晚看著眼前的四人,遮掩住眸中的情緒,她輕輕拍著云昭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昭兒,姐姐沒事!”

  隨后云晚拉著云昭看向李后仙,將要倒身下拜,豈料李后仙一個(gè)仙訣捏過,阻止了姐妹二人的動作。

  云晚一詫,心道:上一世并無此事發(fā)生,二人皆是順利拜入仙門。莫不是機(jī)緣已變,這老神仙不愿收徒?

  思索中,云晚想著:既是妹妹一人拜入仙門,總是好的。

  于是微微施禮,解釋道:“驚冒老神仙,望乞恕罪。只是妹妹云昭一心向道,還請您收她做弟子!”

  然未等李后仙應(yīng)答,云昭急了眼:“姐姐你在胡說什么?什么勞什子‘訪道學(xué)仙’,你既不在,我也不愿留下!”說著便要拉著云晚下山去。

  這時(shí)李后仙笑道:“女娃稍作留步,既已上了這碧沉仙山,豈有立即下山的道理?”

  云晚聽聞,料得拜師一事另有轉(zhuǎn)機(jī),于是虔心拜道:“老神仙莫怪,我們姐妹二人多年來辛苦奔波,訪山至此,為求一處安身之所,便已知足。適才見老神仙不愿收我們?yōu)榈茏?,又聞得老神仙讓我們‘留步’,如今在這碧沉仙山上,但憑老神仙安排?!?p>  李后仙呵呵笑道:“前幾日卦象‘日月雙生’,那便是你們姐妹二人了。一名曰‘昭’,一名曰‘晚’。是與不是?”

  云晚回道:“正是!正是!”

  李后仙繼續(xù)道:“既是一心向道,自是可以留山修行。只是此卦并非吉卦?!?p>  云晚面露疑色,詢問道:“老神仙可有破解之法?”

  李后仙回道:“一人留山修行,一人在外修行。除此別無他法!”

  云晚心下明了,立即道:“云晚受教,還請老神仙留下云昭。云晚不日便自行下山修行。”

  “我不要!姐姐!我要與你一起下山去!”云昭這邊哭喊道:“你這個(gè)臭老道,你胡說!”

  “云昭!”云晚嚴(yán)聲喝道:“快向老神仙賠禮!”

  李后仙并未動怒,只道:“卦象如此。若在此間,劫數(shù)不可破解,恐性命難全,老道言盡于此!”

  云晚心知前世之劫,她最終說服云昭留在碧沉仙山,最后卻拜了李后隱為師。

  李后隱則為云昭起了個(gè)小名,喚她“小一”。

  而云晚,三月后下山。

  入夜,山谷深處。

  老神仙不似白日那般和藹慈祥,反是一臉肅穆憂心,對著眼前之人遲疑道:“神君,‘云晚’恐已生變數(shù),您耗盡神力逆轉(zhuǎn)時(shí)空,力挽狂瀾救蒼生于水火之中,若出現(xiàn)差錯(cuò),您就……”

  李后仙不忍說出口,蒼老的容顏搭上沉穩(wěn)有力的聲線,此時(shí)顯得極度違和。

  被喚作“神君”的人,輕飄飄地接道:“魂飛魄散,化入墟無。”

  李后仙氣急:“您知道就好!”

  神君面無瀾色,只淡淡道:“按照原本的時(shí)間秩序,在云晚上山后的第九年,她會與那人在豐國的都城相遇。上一世云晚甘愿獻(xiàn)祭,蕭神鳳為她癲狂了五百年。這次逆轉(zhuǎn)時(shí)空,竟被他尋到一絲時(shí)空裂縫,致使二人提前相遇?;蛟S,天道仍舊不可違逆?!?p>  李后仙急問道:“神君可有窺探到云晚的幻境?”

  神君搖了搖頭,道:“不曾。”

  “?。 崩詈笙审@呼出聲,幻化的蒼顏直冒冷汗。他暗道:那人到底是誰,竟能在神君布下的幻境中瞞天過海。

  李后仙不解問道:“此人為何這般神通?”

  神君回道:“癡人罷了。”

  李后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關(guān)心道:“屬下只是擔(dān)心您這次逆轉(zhuǎn)時(shí)空,依舊無法改變既定的歷史方向。您又如何不明白,逆轉(zhuǎn)的時(shí)空極大可能的自我修正?!?p>  神君聞言,喟嘆:“后仙,時(shí)空逆轉(zhuǎn)不過是驗(yàn)證吾的一個(gè)人間游戲,吾想看看,這世間的貪念、私欲、嫉妒等等一切的萬惡之源,究竟如何化解。”

  李后仙無言,沉悶離去。

  此“神君”正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李后隱,他還有另外一個(gè)身份——上古魔神:季隱。

  碧沉仙山內(nèi)不以年齡論資排輩,而是以登梯境界的高低排行。

  云晚雖未拜入門下,卻被允許同云昭一起講經(jīng)論道,焚香入定。

  山中日子清閑,愜意悠長。

  云晚日常便是修花弄草,挑水鋤園,修身養(yǎng)性。

  每日除去聽一個(gè)時(shí)辰的古籍講經(jīng),其余時(shí)間便各自修行。

  “混沌初開,蒼生界一片渾濁朦朧,歷經(jīng)萬載流光,上古眾神孕育而生,這就是最初的神明。”

  “自神祖創(chuàng)世,便有了蒼生界,六族生靈奉神祖為主神,得以供養(yǎng);隨后神祖歸墟,生神降臨,又分為上三界:神、仙、人和下三界:魔、妖、冥。此謂之六界?!?p>  老神仙不緊不慢的語氣,細(xì)細(xì)道來。

  蒲團(tuán)上的云氏姐妹聽得津津有味。

  云昭著實(shí)好奇,便問道:“師祖,神明……還在嗎?我以后可以見到他們嗎?”

  老神仙呵呵笑道:“小云昭,縱使我活了千年,卻也未曾見過真正的神明?!?p>  云昭訝然,云晚亦是如此。

  老神仙又道:“倘或一絲機(jī)緣見過,只怕是來人對面不相識?!?p>  “那神明最后去了哪里?師父您知道嗎?”云昭仍舊好奇問道。

  “上古神明,大抵是一一隕落了……”老神仙忽地有些傷感。

  “啊!”云昭驚呼,喃喃道:“原來做了神仙,也是會死的。”

  云晚看出老神仙傷懷往事,轉(zhuǎn)頭朝著云昭噓道:“慎言!”

  又向老神仙道:“老神仙莫怪,昭兒還是孩子心性?!?p>  云昭撇撇嘴,不敢再吱聲。

  老神仙思緒回來,和藹道:“無妨無妨,數(shù)萬載已過,如今的六界盛世,應(yīng)如神明所愿。”

  碧沉仙山古籍浩繁,云晚在為數(shù)不多的日子里,竭盡全力翻閱古籍,靜心修行,竟也染了些道氣兒。

  某日子夜里,李后仙路過書舍,見云晚伏案沉沉睡去,抬手便捏了個(gè)仙訣,隨即飛出一本上古籍冊落在云晚的身旁,封面用古篆寫著《星術(shù)》二字。

  待云晚夢中驚醒,翻來細(xì)看,首篇正道:“術(shù)字門中,請仙扶鸞,問卜揲蓍,方知趨吉避兇之理?!?-生神。

  夏歸秋至,云晚日夜修習(xí)此術(shù),不覺三月之期已盡。

  縱然云昭百般挽留和求情,云晚也不得不下山,因?yàn)樗斜仨毾律降睦碛伞?p>  臨行前一晚,云晚特意拜訪了李后仙,意欲求借仙籍。

  只見云晚微微欠身后,雙手舉過仙籍,對著李后仙恭敬道:“老神仙見笑,恕云晚愚鈍,此《星術(shù)》研習(xí)兩月有余,竟皮毛未懂,空空如也。愿請老神仙允我攜此下山,隨身修習(xí),倘若日后有所小成,必前來歸還?!?p>  云晚誠言至此,雖忐忑不安,表面仍舊淡然自若,一雙杏眼坦誠地看向李后仙。

  她心中難免腹誹:上一世壓根沒有下山修行之說,且山中時(shí)日漫長,是以沒有刻苦研習(xí)此術(shù),如今就要下山去,真是應(yīng)了那句‘白首方悔讀書遲’。

  李后仙聞言,略微思忖,道:“云晚姑娘,此仙籍自上古時(shí)期流傳至今,與你頗有緣法,既已認(rèn)主,那便是你的東西了。只是……”

  ‘認(rèn)主?’云晚心中默念,不知李后仙何意,便問道:“請老神仙指點(diǎn)一二。”

  李后仙道:“《星術(shù)》蘊(yùn)含天、地、人三才的氣運(yùn),修習(xí)此術(shù)法等同于窺伺天機(jī),褫奪他人機(jī)運(yùn)。常言道:‘天機(jī)不可泄露。’倘若你遵循道法自然,順勢而為,方能保全自己。不若此術(shù)必定反噬其身?!?p>  李后仙頓了頓,又道:“如今涉術(shù)尚淺,可就此選擇放棄,于你百益而無一害?!?p>  云晚聽聞,疑惑存于心間,但她不信‘天命’如此,一時(shí)沒有做出選擇,而是問道:“老神仙,‘緣法’二字,有何妙處?”

  明明是一竅不通啊,云晚暗自思忖。

  李后仙笑道,拿起云晚手中的仙籍翻了翻,只道:“這本籍冊于老道眼中,不過是張張白紙罷了。”說完便將仙籍還與云晚。

  云晚頓然醒悟,原來仙籍中的內(nèi)容,旁人是看不見的。

  她當(dāng)即下定決心道:“老神仙,無論怎么選擇,將來必定后悔。逃避,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有效方法。既是天命使然,那么,我便接下這未知的命運(yùn)。”

  斷崖處,云光萬丈,綺麗緋然。

  李后仙隨師徒幾個(gè)前來相送。

  云晚擁抱著云昭,輕輕拍打著她的背,溫柔道:“昭兒,記住姐姐與你說的話,跟著后隱仙師在山中潛心修行,你我自有相逢之期?!?p>  云昭聞此言,滿眼墮淚道:“姐姐、姐姐,你往哪里去,昭兒聽話,昭兒定會去尋你!”

  “嗯嗯?!痹仆頋M臉欣慰,搖起手中的同心鈴,應(yīng)道:“昭兒忘記了嗎,這是老神仙贈予的法器,無論相隔多遠(yuǎn),總歸能夠感知對方的蹤跡。”

  “嗯嗯!”云昭重重應(yīng)道。

  云晚拜辭,踏著仙劍御風(fēng)而行。

  此后,云昭每日跟著蒙鶴前往山谷切磋劍意,李后仙與李后隱則佇立山頭,靜靜地觀看山谷里的動靜。

  李后隱不偏不倚,時(shí)常指點(diǎn)著他們二人,日子久了,二人對李后隱愈發(fā)地尊重和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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