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回信后,薛寶釵心事重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起身帶著丫鬟鶯兒往一號院而去。
雖然張安已經(jīng)給了她一點特權,甚至還開玩笑似的讓她當師爺,可薛寶釵心中清楚,沒能力幫上張安的忙,一切都是虛的。
短時間還能在張安心中有點地位,可時間長了卻沒有留下深刻印象,那她薛寶釵跟那些個以色娛人的主有什么區(qū)別呢?
所以,人啊,必須得有用才行,她薛寶釵才不愿意僅僅當個花瓶呢!
哪怕現(xiàn)在還沒機會那啥,至少也要在張安心中占據(jù)一定份量才行。
“老爺,寶姑娘來了?!?p> “嗯,知道了,請進來吧?!?p> “寶姑娘,快請進。”
平兒不在,好機會啊!
彩霞也沒上位,暫且可以拉攏一下。
薛寶釵客氣地說道:“彩霞姐姐,打擾了?!?p> 彩霞笑道:“寶姑娘你太客氣,什么打擾不打擾啊,你能來就好。
呵呵,你們屋里說話,我給你們泡茶去?!?p> 鶯兒頗有眼力地附和道:“彩霞姐姐,我來幫你?!?p> 薛寶釵深吸一口氣,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抬眼望去,張安正斜躺在一張足有兩米的新式榻上,榻前還放置了一張稍矮些與榻同高的案桌。
案桌上鋪了一張精美的桌布,幾個水果、瓜子、堅果、糕點拼盤隨意擺在上面,甚至還有一盒看起來很柔軟的紙,也不知是作何用的,整個房間看起來有些淡淡的溫馨和舒適。
這是老爺剛弄出來的,之前也沒見過?。?p> 而且,薛寶釵一進屋就感覺到渾身都包裹在暖暖的環(huán)境中,讓人有些意外的驚喜和舒適。
“隨便坐,桌上有瓜果,自己拿,別客氣?!?p> 薛寶釵嘴角扯出一點弧度,強制讓自己露出笑容來,但心中卻莫名有些緊張。
“不不,奴家,不餓?!?p> 張安輕笑一聲道:“什么餓不餓的,這些東西就不是餓了才吃的,是閑來沒事吃著玩的?!?p> “好吧,你個小姑娘我也不多說什么,但你別緊張啊?!?p> “咋滴,我又不是什么大惡人,你還怕我啊?”
薛寶釵聞言,臉上頓時浮現(xiàn)一抹紅暈。
真是丟死人了!
緊張的連話都說錯了呢!
“老爺,奴家過來是想跟您回復一下,王大人那邊的事?!?p> 張安嘆了口氣,翻起身來坐正了,說道:“好,你說,我洗耳恭聽?!?p> 來正事了,總比閑著無聊胡思亂想的好。
薛寶釵先是將手中的回信在案桌上往張安身前一推,然后才開始說起來。
“奴家不知道具體的詳情,可按照王大人的回復來看,情況好像跟咱們所知不一樣,此事真的有蹊蹺?!?p> “當然,最好是請倪管家派人去查一查比較穩(wěn)妥。”
張安接過信紙一瞧,面色卻變得怪異起來。
王子騰在講故事呢?
也不編好點。
“你怎么看這信上說的事?”
薛寶釵舔了舔嘴唇,有些緊張地說道:“奴家到了神都后,曾跟隨母親去過王大人府上,也見過一次信上所說的管家。”
“以奴家的看法,不,信上說那個管家自稱來咱們府上送了請?zhí)?,得到了老爺回府后將派人給王家送回復的口信,卻并沒有咱們的人所說那般態(tài)度不好?!?p> “那么,這件事上,就有兩種可能?!?p> “一,是那個管家說謊了?!?p> “二,是咱們的門房說謊了?!?p> 薛寶釵沒敢說大將軍府的人都說謊,畢竟當時可不止門房一人在呢。
張安笑道:“繼續(xù),我聽著呢。”
薛寶釵似乎在回想什么,又繼續(xù)說道:“按照奴家之前從倪管家那里得來的信息,當時咱們府門前除了有一個門房和兩名護院外,還有接到消息而去的倪管家,而對方只有一人。”
“門房和護院可能說謊,但倪管家,奴家相信他不會對老爺說謊?!?p> “也就是說,那個管家肯定是說謊了,否則此事說不通。”
薛寶釵其實想說那個管家看起來人很老實,可,再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會兒替別人家說話,不是讓張安心生不滿么。
故而,她也不提這個事,直接將鍋扣在那個管家頭上。
畢竟,倪二怎么說也是張安表哥,幫親不幫理的道理,薛寶釵還是懂的。
哪怕真的冤枉了那個管家,那又如何?
親親相隱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張安沒有說話,而是掏出一根煙點上。
寶丫頭說的沒錯。
護院門房還有倪二,他們應該不可能全都說謊。
畢竟一個是他的表哥,心中還是向著自己,之前的事就能很好地證明這一點。
另外兩個是隆正帝的人,以他和隆正帝之間的利益關系,也犯不著這么坑他。
至于門房,那,算是太上皇的人吧。
這三方算是不同勢力,通常來說不可能聯(lián)合起來。
但要真是聯(lián)合起來說謊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是宮里下了死命令吩咐的,兩位圣人都發(fā)話了,所以他們才不得不如此說。
可,這怎么可能呢?
宮里又不是不知道他跟賈家有過節(jié),對王家更是看不上眼,沒必要這么多此一舉啊。
好吧,就算有什么陰謀,又能對張安產(chǎn)生什么影響呢?
大不了就是跟王子騰鬧翻唄,還能如何?
以兩位圣人的作風,這個可能根本不現(xiàn)實。
手法太粗糙,不像是老陰幣能干出來的事。
而且,就這么點矛盾沖突,還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不成?
反正張安現(xiàn)有的一切都是宮里給的,如此折騰他,這不是搞笑么。
至于王子騰有沒有可能故意這么做?
呵呵,除非他腦子有毛病,否則不大可能干出這種蠢事來的。
要不然回信中就應該是說已經(jīng)教訓了那個管家,甚至還會押著那個管家來負荊請罪,順勢跟他聊聊,拉拉關系啥的。
好半天后,他才問道:“你說,還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來咱們府上的那個管家是冒牌的?”
“不可能!”
薛寶釵脫口而出后,感覺語氣不太好,又急忙說道:“老爺,如果王家的管家并沒有來過,那他怎么會說出曾來過,且還得到咱們府上的答復呢?”
張安其實也知道這不可能,但冥冥中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反正兩方總有一方在說謊,要不就是都說謊了!
可,他也沒干什么啊,為何要如此針對他呢?
總不可能是他剿滅的那幾個山寨中,有某些權貴暗中支持的,所以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范圍也太廣了,根本沒法找。
已知信息太少,沒法解出頭緒來。
沒辦法了,既然一時想不出來,那就只有...
審題!
當年上小學的時候,張安可是解應用題的一把好手,是時候一展身手了!
“寶丫頭,你把這件事的經(jīng)過詳細寫在紙上,就以對話的方式,按照我們這邊和王家那邊的回函,做兩份出來,給我看看?!?p> 寫出來?
為什么?
薛寶釵沒敢多想,直接應下,起身去找紙筆。
好在彩霞二人回來的快,沒多久便找齊文房四寶,薛寶釵也開始書寫起來。
張安見狀,招呼彩霞去將倪二,還有今日見過那個管家的人都挨個叫過來。
并告訴彩霞,每來一個人,就讓他去里面,將今日見到那個管家后的所見所聞都說出來,讓薛寶釵詳細記錄。
薛寶釵聞言,急忙說道:“老爺,這是后宅,還是奴家去五號院那邊記錄吧?!?p> 哦,對了,后宅通常都不準外男進入的。
“嗯,那行,你去吧,我在這里等著?!?p> “好的,老爺?!?p> 薛寶釵命鶯兒拿好紙筆等物件,跟著彩霞出了門。
她如今的身份很尷尬,身邊除了鶯兒等幾個丫鬟外,根本沒有可以依靠的人,要是再不與張安打好關系,將來及笄后,就有點說不好會是什么樣的情況了。
所以,有機會就要多跟張安見面,盡最大努力,爭取能幫上張安的忙,這才不會被輕易拋棄或者遺忘。
這次的事,一定要辦好了才行哩!
張安獨自一人待在一號院,心里胡思亂想起來。
他一不爭,二不搶,也沒跟誰有過節(jié),怎么就偏偏有人要跟他作對呢?
這事,該如何是好?
要不要明兒個去宮里擺明車馬問個明白,或者請他們幫忙查查?
算了,不想這個,先清清腦子吧。
之前在外行軍作戰(zhàn),雖然很多時候都無事可做,但因為不會一直停止,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可回到家后,張安卻莫名感覺到有些空虛。
好吧,張安感覺自己可能有點賤。
原本這樣的日子在地球的時候,可以說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愁吃喝,啥都不用操心,成天玩都行,這樣的日子還有什么不爽的呢?
嗯,有!
習慣!
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以前還沒怎么覺得,但在這冬日里,在系統(tǒng)里的錢花了一大半后,剩下那點錢,還得時不時拿出來用。
原本最喜歡的上網(wǎng)看小說,這個愛好因為“窮”,不得不往后推,導致張安不太習慣。
一個人要是有事可做,自然無聊不起來。
可要是真讓張安干啥正事吧,他又懶,很矛盾。
“老爺,寶姑娘那邊已經(jīng)撰寫完了,馬上就過來?!?p> 見彩霞回來,張安笑了下,點點頭。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想那么多干球哦,隨遇則安吧!
“老爺,都在這里了。”
張安接過幾張紙,沒直接看,而是問道:“你也跟著記錄了,現(xiàn)在有什么想法沒有?”
“或者說,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薛寶釵遲疑片刻后,咬了咬牙,試探著說道:“如果說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的話,那奴家以為應該是那個管家很奇怪?!?p> “哦,怎么個奇怪?”
“王家雖然在神都不怎么張揚,府上的人相對比較低調(diào),但俗話說宰相門前三品官?!?p> “以王家的權勢,他家的管家出門,怎么會低調(diào)到只有管家一人駕著馬車而來呢?”
“在奴家看來,至少管家應該有個車夫幫著駕車才對?!?p> “給老爺您送請?zhí)植皇鞘裁疵孛苤屡卤蝗酥獣?,沒必要如此謹慎吧?”
等等,對了!
就是這個!
那個管家為何會一個人趕著馬車而來?
他的車里會不會還有什么人?
又是何人能夠驅(qū)使王家的管家說謊呢?
莫名地,張安感覺到有一股濃濃的陰云朝他籠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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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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