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不是御妖師
來者年紀(jì)約摸十七八歲,披著白色外袍,露出來的那張臉唇紅齒白,眉宇間盡是少年氣。
正是國師元鶴。
只見他走入正殿堂中,端詳著桌上擺放的一盞琉璃燈。
他手撫過那燈,那琉璃燈自動亮了起來。
現(xiàn)在是白天,而那琉璃燈一點亮,屋子里卻自動變黑了,只有幾處地方閃著光。
池鹿眠發(fā)現(xiàn)自己身旁也有一處光點。
她暗道一聲糟糕。
眼朝著元鶴往這邊來了。
柜門被拉開,元鶴看著柜子里窩著的女孩,目露驚異。
池鹿眠隨機應(yīng)變,將食指放在唇邊朝他做了個“吁”的嘴型。
“你以為裴璟寒來了?”元鶴臉上閃過了然。
“裴璟寒暫時不會過來。”
少年說的很篤定,池鹿眠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
元鶴道:“小郡主,你來這里做什么?”
池鹿眠隔著他衣袖寫道:“好奇,嵐貴妃。”
少年紅唇彎起,語氣凝重:“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好奇心害死貓嗎?”
元鶴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弱的琉璃燈火照著他白皙的臉龐,讓人有種心里發(fā)毛的感覺。
池鹿眠嚇得握緊了袖子。
元鶴見她這樣,噗嗤一聲笑出來,瞬間就恢復(fù)了那俊朗少年郎的模樣。
“真是不經(jīng)嚇。”
池鹿眠翻了個白眼,寫道:“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
元鶴掃視了一圈宮殿,“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冬天這里依舊百花齊放。”
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宮里人都在傳你是御妖師。
你看出來什么了?”
元鶴語氣帶著挺調(diào)侃和促狹,他的腰間掛著一枚精致的金色小鈴鐺,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可是卻沒有鈴鐺聲音傳出來。
池鹿眠不確定少年是不是在試探自己,她腦中忽然轉(zhuǎn)念一想,國師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如詐一詐他,看看能不能有新發(fā)現(xiàn)。
池鹿眠在元鶴手臂上寫道:“裴璟寒是魔?”
她加了個重重的問號。
元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猜的沒錯。我手中這盞燈是魔族的一件法器。
裴璟寒的母親嵐貴妃是魔。”
元鶴看著她,目光灼灼:“裴璟寒這個人很危險,很多人都要殺他。
你既然猜到他是魔,還要嫁給他嗎?
還是說,你被他控制了?”
池鹿眠對上少年如星光熠熠的眼眸,元鶴最后一句說的她心頭一震。
束咒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雖然有妖祖出手,束咒沒辦法操控她的身體了,但是卻如同一顆炸彈,開關(guān)按鈕在裴璟寒手里。
不行,才認(rèn)識幾天,雖然元鶴很好,都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元鶴見她神情復(fù)雜,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guān)系,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hù)你的?!?p> 少年的神色堅毅而認(rèn)真,周身帶著正義化身的浩然之氣,像極了小說里降妖除魔的主角。
盤在她袖子里的小銀蛇黎遙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小家伙,這人是誰?你的情郎?”
他已經(jīng)在腦海中自動腦補了一出魔族強娶豪奪,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戲碼。
池鹿眠:“滾粗!
如果你想,可以是你的情郎。他是國師,應(yīng)該也很有錢。”
黎遙:“滾粗!”
池鹿眠精神恍惚地回了宮。她腦海里回蕩著元鶴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作為御妖師,你應(yīng)該察覺到,燕昭國并沒有什么妖,少的不太正常?!?p> 池鹿眠作為妖帝,有感應(yīng)子民的能力。
確實如元鶴所說。
她現(xiàn)在能感受到的只有零星幾點微弱的妖光,那都是才開靈智的低階妖獸。
妖的數(shù)量少的離譜。
雖然妖族集中在妖界,但人界廣澤,天地山川之間靈氣匯聚,多多少少都會有妖精生成。
腦海中不可控制的又想到雪幕山客棧,蕓娘說的話:“燕昭國的大妖都被那個人殺光了。”
等池鹿眠離開,留在嵐妃宮中的元鶴低頭,將自己腰間掛的小鈴鐺拿起來。
“這掩護(hù)鈴鐺倒是挺有用的。”
這金色掩護(hù)小鈴鐺是一位大人賜給他的,戴上這小鈴鐺,被蠱惑之人就會對自己心生親近,潛移默化地?zé)o條件相信自己。
而且隨身佩戴,還能夠掩飾住自己身上的殺伐之氣。
*
裴璟寒這幾天為婚事忙得不可開交,除了有些細(xì)節(jié)來問池鹿眠的喜好外,其他時間都不見人影。
不用和裴璟寒相處,池鹿眠倒也多了許多自由時間。
她要么讓黎遙扮成她的模樣出來晃晃,自己跑去妖界搞事業(yè),要么就在識海里和第八代妖帝雪狼學(xué)習(xí)身法。
池鹿眠雖然作為妖帝實力強悍,但是身手可以說是零。
她這幾天進(jìn)步的很快,但卻心思重重。
元鶴的話已經(jīng)讓她心里那顆已經(jīng)埋下的種子破土而出。
她感覺自己在裴璟寒的溫柔美貌與危險之中反復(fù)橫跳。
轉(zhuǎn)眼便到了成婚前一天上午。
池鹿眠正準(zhǔn)備進(jìn)入識海找七師祖雪狼補課。
那日她從亂馬中救下的容妃娘娘忽然穿了派人傳話。
“璟華郡主,容妃娘娘,請您去凝香殿坐坐?!?p> *
凝香殿。
池鹿眠看著座上憔悴而美麗的容妃,心中忐忑。
“坐到我身邊來吧!”容妃朝她招招手。
“你們都退下?!?p> 池鹿眠回想那日容妃的舉止,直覺容妃這人的身份不簡單。
可她又沒有在這人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妖族或者魔族的異動。
“那天我說的話,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救了我,我一直沒來得及當(dāng)面和你道謝?!?p> 容妃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子。
“這對手鐲便當(dāng)我送給你的新婚賀禮了。”
那手鐲的質(zhì)地非常奇怪,如同冰雕而成,晶瑩剔透,好看極了一看就不是凡品。
黎遙用蛇尾巴碰了碰她的手腕:這個人是北族的!
池鹿眠:北族是啥?
黎遙:“你可知道,人界大陸最北端的雪國,有著可以通往妖界的傳送陣。
統(tǒng)治雪國的皇室便是北族。”
池鹿眠:!這是重要NPC呀!
容妃開口,語氣鄭重:“我聽說你是御妖師?!?p> “這對鳳鳴冰心鐲能夠震懾妖心。”
這是克她的??!
池鹿眠下意識離遠(yuǎn)了一點,推辭著在她手上寫道:“這太貴重了……”
容妃把盒子硬塞進(jìn)她懷里:“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如果你有機會去雪國走一趟,請你幫我看望我的弟弟妹妹。
告訴他們不要想念阿姐,阿姐會過的很好。”
池鹿眠心里一跳,怎么感覺像是遺言?
容妃接著說:“璟華郡主,希望你不要困于宮墻宅院之中,也不要困于這個王妃身份,你還有更廣闊的天空?!?p> 池鹿眠連忙握住容妃的手一筆一劃寫著:“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只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p> 容妃捧著她的臉,笑得美麗又凄涼:“枯木逢春也無救。
真心錯付,前途已毀,我這一生已經(jīng)沒有路可以走了。”
烏色的血從她的嘴角溢出來,“你走吧。放心,我的死不會連累到你。
只是你明天成婚,看我這副模樣不太吉利。”
池鹿眠:“妖祖,你快搖個人來救命!”
墨瞳:“先妖力封住他的經(jīng)脈!”
池鹿眠手速快出殘影,容妃的血止住了。
被妖祖搖來的第六代妖醫(yī)青羽:“情況危急,沒辦法抓藥了,你直接運功把她的毒逼出來!”
那便不客氣了!池鹿眠按照青羽的示范運功。
半柱香時間過去,一口烏黑的血,從容妃嘴里噴出來。
池鹿眠已經(jīng)緊張得滿頭大汗,她第一次體會到生命在她面前一點點流逝的感覺。
難以描述的悲哀。
青羽:“致命的毒素已經(jīng)被逼出來了,剩下的就是讓她好好調(diào)養(yǎng)?!?p> “不過我察覺到她身上還有一種十分厲害的蠱。你叫慎毒來處理吧?!鼻嘤鹨粨]衣袖離開。
青羽和慎毒向來不對付。
“你…你不是御妖師?!贝查缴?,容妃虛弱地看著她。
這句話將池鹿眠驚的不輕。
剛擦完額頭上的汗,又流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