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人群里瞥了一眼
丫鬟的話,似一道閃電般灌入賈元春的耳朵里,讓她微微有些揪心,不禁暗道,“以許慶性子,不應(yīng)該起沖突才是?“
在賈元春的心里,許慶依舊是那個曾陪伴自己同行的少年郎,他善良寬厚不假,但絕不是迂腐書生。
這也是賈元春不曾擔(dān)憂的理由所在。
與其說不曾擔(dān)憂,賈元春心下倒有幾分歡喜,似已明白許慶心意,可奈何,因著一些緣由,她不得不被禁足在家。
“他,應(yīng)該會吃些虧吧?“
賈元春一想到許慶在賈府門口和賈家眾人以及小廝們起了沖突,腦海便閃現(xiàn)許慶被人圍著爆揍的場面。
她不由得嘆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說道,“阿母,小廝們手下也沒個輕重,我這便去大門外瞧瞧?!?p> 才說罷,不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賈元春已提著裙裾往大門處小跑而去,使得王夫人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喊道,
“元丫頭,你若去了府門外,這紛紛流言,豈不是坐實了么?“
“那又如何?“賈元春遠(yuǎn)遠(yuǎn)的回了一聲,已跑出去老遠(yuǎn),也不過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人已到了門廳。
卻見著寧榮街上已亂做一團(tuán),不僅有賈府的幾位爺和手提棍棒的小廝,還有數(shù)量眾多的吃瓜群眾。
那許慶和劉之桃兩人,故意的躲在吃瓜群眾身后,并不時的叫嚷,特別是許慶,嘴里分明不饒人,說道,
“呵,堂堂一門兩國公的賈府,對付起我這個小小莊戶,倒是使了吃奶的力了,有本事的你過來啊?!?p> 他一邊嚷,一邊又小聲說道,“小桃兒,這些吃瓜群眾們并不頂用,只能使用一時,待會看我手勢,風(fēng)緊,咱們扯乎?!?p> 他一邊說,一邊往后撤,目的就是想把這事兒鬧的大些,或許才能吸引到背后的賊人。
“這又是何苦,不過……慶哥兒果然高明?!皠⒅冶鞠朐谫Z府門前耍一耍劉家槍,可又哪里知道,許慶根本沒給他機會。
見著小廝和薛蟠就要沖破吃瓜群眾的屏障,許慶當(dāng)即說道,“撤。“
他不由分說的就要撤退,那劉之桃剛才還說要殿后,聽到一個“撤“字后,比他更甚,轉(zhuǎn)身如兔子般就逃了出去。
咦。
許慶正轉(zhuǎn)身要撤,卻突然搭眼瞧見賈元春已站在門廳下,這便愣了半瞬,無外乎,賈元春今兒穿了一身紅妝,人比花嬌。
就在這一愣怔的功夫,那薛蟠,賴大已領(lǐng)著小廝奔了過來,人人都手拿著棒棍,就要給許慶一些顏色瞧瞧。
“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做為重度網(wǎng)文愛好者,許慶本想裝個B,但發(fā)現(xiàn)形勢比人強,這時候裝B,難免要垮塌。
他便遠(yuǎn)遠(yuǎn)的瞧著賈元春,猛地一揮殘刀,讓那薛蟠和賴大的腳步滯了一滯,口里喊道,“娘子,夫君這就去也,改日再來。“
轉(zhuǎn)身,許慶撒丫子就跑,在一眾吃瓜群眾的注視之下,閃身鉆入一條小巷之中。
那薛蟠剛才在門口時被耿火火擺了一道,本想在許慶這兒找回個場子,誰知還沒動上手,人已跑沒影了,已怒不可遏。
“好個許慶,跑得倒是快,不過今兒這事沒完!“
當(dāng)此時,他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叫做王仁,算是王熙鳳的本家哥哥,不由惡向膽邊生,暗道,
“待明兒王兄到了神京,我一定差人把你找出來,王兄可不比我,宅心仁厚,與人為善,到那時,你才知道厲害?!?p> 薛蟠把手里的棒子往地上一擲,怒道,“賴大,廢物,你就是個廢物?!?p> 他氣不打一處來。
可比之薛蟠,賈元春就要有風(fēng)度的多了,她只是莞爾一笑,脫口道,“大丈夫不拘一時一刻之得失,果然是我家夫君。“
說罷,她便轉(zhuǎn)身往門內(nèi)走,臉上也有著幾分憂愁,心里著實替許慶捏著一把汗。
因為,
史老太君和賈政之所以禁了自己的足,不止是為了名聲和面子著想,估計還有對當(dāng)今陛下那邊的考量。
似她這樣被逐出宮的女史,按理和皇家已沒有半分的關(guān)系,可奈何,世家大族的想法和普通人家自不相同。
畢竟賈元春已是被點了妃嬪的人,若無當(dāng)今陛下站出來說話兒,賈府也不敢私下里就把賈元春嫁于他人。
總要求個恩典才是。
當(dāng)然了,如果是不懼景正帝的人,這又另當(dāng)別論了。
那邊。
許慶甫一鉆入小巷,就見著劉之桃笑嘻嘻的瞅著自己,并說道,“慶哥兒,你剛才那一刀,當(dāng)真霸氣,唬得那薛蟠差點兒尿褲子。“
給了劉之桃一個白眼,許慶一邊往巷子深處里走,一邊說道,“小桃兒,二爺爺是讓你保護(hù)我,那知你逃跑的功夫一流?“
他不過是打趣,又道,“走,咱們牽了馬車,找一處繁華點的地段,再尋一處客棧住下。“
對于撤退路線,許慶早已勘察過的,就是那賈府中人跟了來,也不見得會尋得到,他自不擔(dān)心。
唯一擔(dān)心之處,卻是那背后的賊人沒有上勾。
……
乾清宮,這兒是景正帝的寢宮。
景正帝已在御書房里待了好些時候,心下不住琢磨:緣何與太上皇說了河岸邊遇刺之事,那邊一直未有反饋。
按理說這事兒證據(jù)充沛,除了沒當(dāng)面捉住三皇子,其他的指向,可都是三皇子做下的,太上皇卻按住不表。
這不由讓景正帝有些頭疼。
這時,馮保踩著小碎步渡了過來,說道,“陛下,你差小的做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些眉目了。“
“哦!“景正帝只敷衍了一聲,示意馮保繼續(xù)往下說。
馮保則道,“小的命檔頭和番子四處查看,又翻閱了典籍,卻并沒發(fā)現(xiàn)夏歧和許慶之間,有什么過多的瓜葛。
只不過有一事,倒讓人不明?!?p> 不敢耽擱,馮保又道,“那夏歧收了些寒門子弟,多數(shù)是孤兒和貧窮人家的學(xué)子在秋蘭書院,這幾年來,倒都是劉家莊在照看?!?p> 唔!
景正帝皺眉,半晌才道,“朕記得,秋蘭書院在太祖皇帝時已被廢除,緣何那夏歧膽敢這般做?”
“陛下,“馮保回道,“秋蘭書院被廢不假,不過后來不知為何,太祖皇帝又命人新修,只不過每年的供奉不足,這便慢慢沒落了。”
大乾朝選士,除了科舉之外,又有太學(xué),國子監(jiān)和書院制,一般情況下,除了太學(xué),國子監(jiān)和京中四大書院的人,可以直接被任命為官外,其他學(xué)子想要為官,都要走科舉一途。
當(dāng)然了,走正規(guī)科舉路途的學(xué)子,中了進(jìn)士之后,若暫時不為官,可入翰林院,而太學(xué),國子監(jiān)和書院出來的學(xué)子,則要到各地方或軍中歷練,這才方有機會為官。
自然因此之下,太學(xué),國子監(jiān)和書院的學(xué)子,如不想到軍中和地方歷練,也多都走了科舉這條道路。
這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規(guī)矩,后人不好違逆,也是權(quán)衡了權(quán)貴和平民的利益之后,不得已才這般做。
這事兒,景正帝原是知道的,可秋蘭書院仍有學(xué)子,他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由驚醒,因為,秋蘭書院,本也是京中四大書院之一。
“好啊,你繼續(xù)察看就是!”景正帝說道,“可還有別的事么?”
“倒……倒也有?!瘪T保一時吱唔,又知道這事兒并瞞不住,便說道,“那夏歧新收的弟子許慶,今兒在賈府門前,以三日回門為由,大鬧了一場,卻是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你且說說?!本罢鄄挥蓙砹伺d致。
馮保則道,“那許慶雖在賈府門前鬧了一場,卻并沒當(dāng)真起沖突,之后便尋了一處客棧落腳,不過小的明明才得知,劉家莊在京中有著一處釀酒鋪子?!?p> “哦!”景正帝沉吟,笑道,“按你意思,他不去劉家莊自家產(chǎn)業(yè),卻去住了客棧,還有別的目的不成?”
馮?;氐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