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簡小姐的早晨（求追讀）

　　當清晨的陽光升起，疲倦的少女在一眾女仆的服侍下起身。

　　她的雙腿似乎并不方便，更衣洗漱在女仆的幫助下完成后，她就被放在了輪椅之上，被女仆們推著離開房間。

　　“簡小姐，這些便是關于黑山鎮(zhèn)的情報了，還請您過目?！?p>　　女仆長將一摞文件放在了桌上，雖然黑山鎮(zhèn)本身的事情并不復雜，甚至可以說在那個夜晚有太多的地方發(fā)生了暴亂。

　　可唯獨黑山鎮(zhèn)那邊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邪神分身，并且隕落了一位暗月賢者。

　　簡身為翡冷翠的代理公爵，必須要在自己母親不在的時候穩(wěn)住局面才行。

　　在這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態(tài)度下，簡的策略確實有用。

　　那一天的夜里翡冷翠也爆發(fā)了幾波邪教徒的作亂，不過好在守軍的兵力充足，輕易就將騷亂鎮(zhèn)壓了下來，只是……

　　“圣女大人回來了嗎？”

　　“昨夜剛剛進城，如同是還將黑山鎮(zhèn)殘余的居民帶了過來，似乎想要為他們在翡冷翠安頓下來?！?p>　　女仆長的回答讓簡有些頭疼，雖然以翡冷翠的利益考慮她的選擇沒有問題，可這樣的選擇是否會惡了那位圣女大人。

　　教會那邊是否有釣魚的意思暫且不論，翡冷翠一方確實沒有派出傳奇強者前往支援，甚至連宗師都沒有安排一個。

　　如果暗月賢者沒有出現(xiàn)倒還能推脫，可根據(jù)手頭的情報來看，暗月賢者確實在那一晚出現(xiàn)了。

　　圣女似乎和黑山鎮(zhèn)本地的一位神眷者聯(lián)手將其消滅了。

　　情報上雖然只有寥寥數(shù)字，可簡也能品味到其中的風險。

　　鮮血神子、暗月賢者、無光之夜、邪教動亂……在那一天一起發(fā)生，那位名叫莉莉絲的圣女能活下來并且反殺了暗月賢者，這側(cè)面也印證了她驚人的實力和天賦。

　　光明教會果然人才輩出啊。

　　“母親大人什么時候回來？”

　　“抱歉，目前并無這方面的消息。”

　　一旁的女仆將備好的早點端來，上面盡是簡平日里最喜歡的東西。

　　前些天翡冷翠遭遇了邪教徒的襲擊，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可城市的建筑還是遭到了不小的沖擊。

　　簡這些天就是在負責修繕翡冷翠的事宜，如今這些事情告一段落，圣女又要成為必須要處理的事情。

　　顯然這位代理公爵的工作并不輕松。

　　“圣女大人現(xiàn)在在哪里？”

　　“圣羅琳大教堂，由雅各布主教親自接待?！?p>　　“帶我去那里，走小路不要被其他人看到?！?p>　　簡雖然還沒有從她的母親那里繼承爵位，可作為唯一的繼承人這種事情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所以她從小就有學習一個上位者的處事方式。

　　對于貴族而言，公眾的場合不過是一個宣判結(jié)果的地方，真正的利益交換往往是在臺面下完成。

　　唯有這樣貴族們才能在所有人面前維持“從容不迫”的神態(tài)。

　　貴族一旦犯錯其身上的高貴與特權就會受到懷疑，這會降低貴族們的威嚴，讓下屬們心中滋生不必要的心思。

　　當然要避免自己犯錯，完全可以用出甩鍋大法，將功勞自己包攬，將過錯留給下屬，不過這并非長久之計。

　　簡這次秘密去見莉莉絲，便是要在臺面之下將利益談妥，免得在正式的場合讓自己陷入被動。

　　至于只帶一個女仆長，這當然不是簡沒有安全意識，而是她明白這個女仆長完完全全就是她母親用來監(jiān)視她的人。

　　能被那位冷血的優(yōu)菈公爵相中，怎么可能是一個俗手？

　　“請您安心用餐，我這就為您準備面紗和便服?！?p>　　女仆長緩步離開了房間，備用的衣物就在隔壁的房間，僅僅一道墻尚且不能隔絕她的感知，短暫的離開并無大礙。

　　不多時女仆長就帶了一身較為樸素的衣裙。

　　那是一件暗紫色的連衣裙，由于簡行動不便這件衣裙穿在身上略顯寬松，蒼白的面上被一張黑色的薄紗蓋住了下半張臉。

　　女仆長輕輕轉(zhuǎn)動機關，一個密道就出現(xiàn)在房間之中。

　　通過這個密道，便能輕易進出公爵府，不會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簡偷偷離開。

　　“接下來就是那些災民的事情了嗎？”

　　距離圣羅琳教堂還有一段路程，女仆長的腳步刻意放緩了許多，為得便是給簡留出足夠復盤的時間。

　　根據(jù)情報顯示，這次莉莉絲帶回來的黑山鎮(zhèn)成員一共187人，男女老少都有。

　　要安置這些人在翡冷翠可并不容易。

　　這并不是說翡冷翠容不下這些人，而是一旦給這些人安排了工作，那么勢必會擠壓本地居民的工作崗位。

　　如今的翡冷翠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簡可不想為了一些災民而引起更多的麻煩。

　　特別是她的一舉一動還被那位遠在天邊的母親所監(jiān)視者。

　　簡如此想著，特意看了一眼一旁的女仆長，而女仆長則是報以微笑，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簡不相信莉莉絲真的想要為那些災民做些什么，常年和貴族們打交道讓她見慣了蠅營狗茍，很難再用以前天真的目光去看待他人。

　　那些災民不過是獲取道德制高點的砝碼，他們不過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如何給自己這個“見死不救”的代理公爵上點眼藥才是對方的真實意圖。

　　在這一瞬間，簡在內(nèi)心模擬了無數(shù)種對話的可能，她盡量甄別什么樣的對話對其有利，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靠近圣羅琳大教堂了。

　　同時，一些孩子們嬉戲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小孩子的聲音？”

　　簡如果沒記錯的話，教堂這邊除了禮拜日之外，都不會有小孩過來才對，畢竟教堂的神父和修女都太過一板一眼了。

　　“圣女從黑山鎮(zhèn)帶來的孩子，據(jù)說很多是當?shù)氐墓聝??！?p>　　女仆長在一旁解釋。

　　隨著她們的到來，孩子們下意識將目光放在她們身上，然后很有默契地走遠了。

　　一群孤兒在短短幾天就有這樣的默契嗎？

　　簡的內(nèi)心泛起一絲疑惑，即便是翡冷翠里比較優(yōu)秀的孤兒院也無法讓孤兒們?nèi)绱寺犜挕?p>　　“請問雅各布主教在嗎？”

　　女仆長推開了大門，貿(mào)然去見圣女太過唐突，以簡的身份通過本地的主教引見是最好的選擇。

　　可教堂之內(nèi)空空如也，除了一位翻動經(jīng)書的神父之外，再無其他人。

　　“雅各布主教出門去了，不過看看時間也該回來了，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稍等片刻?！?p>　　年輕的神父有著一頭黑色的碎發(fā)，雖然面色蒼白仿佛剛剛大病一場，可那一雙眼眸卻比同樣體弱多病的簡要有神許多。

　　這不過是套話罷了，至少在簡看來是如此。

　　簡自然不相信一位小小的神父能知道雅各布主教的行蹤，比這中間實在差了太多的階級。

　　不過她卻不能就這樣打道回府，這會顯得她對主教以及圣女的輕視。

　　“神父，我想懺悔。”

　　簡如此說著，這當然不是她真心想要懺悔，只是她想通過眼前的神父透露出一些信息。

　　眼前這個神父雖然年輕，在教會的地位顯然也不會多高，不過身為今天第一個和她見面的人，事后必定會受到教會的盤問。

　　那么她想要表達的意圖就能透過這一渠道來到圣女的耳中。

　　“如您所愿，美麗的小姐?！?p>　　年輕的神父合上經(jīng)文，并且非常紳士地打開懺悔室的大門。

　　簡被推著進入懺悔室，而年輕的神父則在另一邊，兩人就這樣隔著一個小窗交流著。

　　“將你的罪過說出來吧，在神的見證之下我絕不外傳。”

　　年輕神父的話從對面?zhèn)鱽?，透過紗窗簡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不過對方話語沉穩(wěn)有力。

　　顯然并非第一次傾聽懺悔。

　　要知道傾聽他人的懺悔一般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修士，畢竟這是一種傾聽對方隱私的事情，一般情況下這種年輕的神父應該接觸不到這樣的工作。

　　可你為什么那么熟練啊。

　　不過簡還是壓下了內(nèi)心的雜念，懺悔不過是表達態(tài)度的手段，神父是誰她不在乎。

　　接下來的懺悔其實很簡單。

　　簡將黑山鎮(zhèn)的事情比作一位仆人家中出了事情，她原本可以施以援手，不過為了保護自家更多人的安全而猶豫了。

　　這樣的結(jié)果便是“仆人”家中損失慘重，不過還留下了不少人，她希望對這些人進行彌補，從而祈求神的原諒。

　　雖然這句話將各式各樣的人事物做了代替，可本質(zhì)上沒有任何的問題。

　　喬治伯爵在黑山鎮(zhèn)是貴族老爺，可來了翡冷翠在公爵面前和一個仆人也沒有多大的區(qū)別。

　　如今喬治伯爵的家破人亡，簡承諾拂照那些僥幸逃脫的人，便是對莉莉絲表達自己的歉意，希望有事好商量不要將事情鬧得太大。

　　畢竟翡冷翠也真的遭遇襲擊，她舍小保大的決定以一位代理公爵的角度來說也不能說有錯。

　　接下來就是一些客套話，比如神會原諒你之類的吧。

　　簡都已經(jīng)猜到了對方的話語了，可是她的期望卻落空了。

　　“這位小姐，雖然我能理解你在當時做出的決定，不過你此時并不覺得自己有錯，所以你的懺悔并不能傳到神的耳中?！?p>　　即便隔著一層薄紗，簡也能聽到對方話語之中的確信。

　　可是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才對，為什么那個神父能做出如此確定的判斷。

　　“你的話語之中有著許多的情感，不過并沒有任何的歉意，而且有些事情我能理解卻不認同，正如你一般只是想述說而非懺悔一般?！?p>　　明明兩人并未面對面，可對面的話語卻仿佛看穿了簡的內(nèi)心一般。

　　她的內(nèi)心也許有著黑山鎮(zhèn)事件的惋惜，可那絕對不多至少不能干涉一位貴族在談判之時的判斷。

　　大局上她的做法無可厚非，翡冷翠無疑要比黑山鎮(zhèn)要重要許多，可這也不妨礙那些死里逃生的鎮(zhèn)民們對這位代理公爵的埋怨。

　　當然這也只是埋怨，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那些邪教徒罷了。

　　“你是誰？”

　　簡冷靜了下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一步是否走錯了，眼前這個年輕神父似乎并非所謂的小角色。

　　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jù)，可這樣的想法涌現(xiàn)在簡的心頭。

　　在這個神父面前暴露了自己虛偽的一面，在未來也許會成為一招后悔萬分的臭棋。

　　“這里是懺悔室，我們不應該追問對方的身份不是嗎？我只是一個神父，你只是迷途的旅人?！?p>　　對面?zhèn)鱽砹松窀钙鹕淼膭屿o，顯然對方已經(jīng)要起身離開了。

　　一旁的女仆長顯然察覺到了簡的意圖，在后方推著輪椅就要追上那位年輕的神父。

　　太被動了。

　　簡不由暗罵一聲。

　　秘密出行讓她下意識認為自己的行動無人能知，同時又因為年齡問題而小覷了別人。

　　從剛才的對話來看，對方應該是猜到了簡的身份，所以才如此信誓旦旦地給出了那樣的回答。

　　對方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

　　這絕對不可能是簡自己暴露，畢竟兩人接觸的時間太短了，就算那個年輕神父如何聰明也不可能一瞬間推斷出來。

　　讀心之類的能力必然會牽扯精神力，一旁的女仆長不可能沒有察覺。

　　簡思來想去唯一的答案便是教會在公爵府上安插了釘子，而眼前這個神父年紀如此之輕就能接觸這么多東西。

　　其地位絕對……

　　“約書亞，你是剛傾聽了他人的懺悔嗎？”

　　就在此時一個少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簡循聲望去就看到了一位少女對這年輕的神父如此說這話。

　　少女的身后有著一位山羊胡子的老者，簡自然認得對方便是他所尋找的雅各布主教。

　　那個少女能走在雅各布主教之前，同時并沒有人有異議，毫無疑問她便是圣女莉莉絲，而那個年輕神父卻能和圣女平等交談……

　　“小姐，那個黑山鎮(zhèn)的神眷者似乎就是這個名字?！?p>　　女仆長在一旁提醒道，這時簡才反應過來，這位年輕神父就是在黑山鎮(zhèn)與圣女并肩作戰(zhàn)的神眷者。

　　只是……他們真的只是戰(zhàn)友關系嗎？

　　簡看著一路小跑來到約書亞身邊的圣女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