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怕死的,膽小鬼一個,難怪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這樣快了?!庇窭煜愀杏X這兩個牛肉餅簡直就是活了十七年里,最美味的食物了。
“錯了,他并不怕死,他怕死不了?!标讨タ匆娪窭煜愫闷娴难劬?,崇拜地望著他,微微笑道:“龔潮生用自己的生命和忠誠跟邪天鍥卓做了交易,得到恢復(fù)他切割掉的男身,重新做回男人,并且統(tǒng)領(lǐng)整個后宮,滿足他非凡艷福的夢想。作為交換條件,他必須令所有后宮嬪妃受孕,以滿足邪天鍥卓對嬰兒的喜好。”
“啊······”玉漓香難以置信地驚呼一聲,隨后若有所思道:“難怪他總是一副病懨懨快要死了的模樣。”
“若是普通人,在被整個后宮嬪妃壓榨的情況下,早就一命嗚呼了,但他被邪天鍥卓下了詛咒,并且有吃一次就像被螞蟻爬身般難過的助興藥丸,縱是如此,隨著日積月累的消耗,他虛弱的像一副行走的骷髏,充滿對死亡的無限渴望,那些早年對于太監(jiān)的遺憾,以及對于美色的垂涎也都成為此生最懊悔之事。所以,當(dāng)我們義無反顧地去追求一件事情,渴望得到某些東西的時候,一定要想清楚未來所要付出的代價,并且讓自己永不后悔才值得去做?!标讨ミ@些話,像是在說龔潮生,但是,玉漓香卻怎么聽都像是在說自己,尤其是后面的話。
“選擇了,就不后悔。龔潮生跟惡魔做交易,當(dāng)然會自食惡果。玉漓香只跟自己的心走,無論它選擇走怎樣的道路,哪怕有去無回,萬劫不復(fù),我亦不悔。”玉漓香望著晏芝,道:“您跟逍遙教主都是世外高人,逍遙她是這天底下最善良、最義氣,最了不起的女子,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怎樣的命數(shù),但是,我只想·····”
“不會的,別傻了。”晏芝知道她想說什么,忙打斷她的話,握住她冰涼的小手,道:“漓香,非常感謝你的信任與情誼,晏芝一定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只是,今晚真的很多人都會徹夜難眠,你、我,龔潮生、邪天鍥卓、樂逍遙,還有很多、很多人,都會無比焦慮,所以,你要堅(jiān)強(qiáng),我覺得邪天鍥卓很快就會來找我了,所以,為了明天能夠救下你,我要暫時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這皇宮都是邪天鍥卓的地盤,先生能躲到哪里去?”玉漓香聞言慌張起來。
“樂逍遙能夠來去自如,肯定在這宮里布置了很多暗道,公主不必為我擔(dān)心,現(xiàn)在你吃飽了,好好休息,養(yǎng)足了精神,明日肯定會很辛苦的?!标讨ス膭畹门呐挠窭煜愕募绨颍瑥纳弦驴诖锬贸鲆环嚼C著藍(lán)色蝴蝶的白絲帕,放在玉漓香公主手中,道:“這是亡妻給我的繡帕,我每日都帶在身上。你先代我保存,等我們明日脫險之后,再還給我?!?p> 玉漓香從驚慌失措的情緒里安定下來,握著絲帕,看晏芝將他最重的人的信物給她,就是想讓她安心,他一定會回來救她的。心里感動,不禁熱淚盈眶。
“先生,您要小心?!庇窭煜銘賾俨簧岬厮完讨サ降钔?,晏芝用力握了一下玉漓香的小手,道:“回去。”他大步走向漓香宮外面的回廊,在他剛才從寢殿出來的時候,就勘查到了一道暗門,只是,還沒進(jìn)去,就碰見了一直監(jiān)視他們的龔潮生,為了迅速脫困,晏芝計(jì)算出他的命數(shù),龔潮生不是智力障礙者,神算晏芝的話,沒有人會置若耳聞,所以,他才會馬上回去部署自己的事情,若是命都沒了,誰還在乎什么忠誠?
邪天鍥卓的心情相當(dāng)不錯,吸食完漆黝獸后,感覺神清氣爽,就連看風(fēng)騎婢的羽毛,顏色都比往日明艷。
“我們?nèi)袼汴讨?,這寶貝一到玉漓國就散發(fā)出迷人的靈魄香,真是讓人饞涎欲滴?!毙疤戾涀渴种咐p繞著一縷風(fēng)騎婢的長發(fā),越纏越緊,直到風(fēng)騎婢頭皮根部,風(fēng)騎婢輕輕呻吟道:“可是,主人,上兩次都讓晏芝給跑了,我們連個影子都沒撲上,這次能捉個正著嗎?”
“這可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誰讓他貪心玉漓香的美色,我下魚餌,他上鉤,這皇宮上下有他能藏身的地方嗎?”邪天鍥卓在風(fēng)騎婢的頭發(fā)上打了一個結(jié),抽出手指,輕輕一拎,只見巨大的風(fēng)騎婢一下縮小到一個吊墜大小的玩偶,搖搖晃晃地掛在邪天鍥卓的腰帶上。
“陛下吉祥?!崩煜銓m的鐵面宮婢們從未見皇上單身一人出現(xiàn)過,至少每次都有龔潮生在一旁伺候。
“公主跟晏芝呢?”邪天鍥卓發(fā)現(xiàn)漓香宮靜得出奇,根本沒有晏芝的氣味,那種淡淡的靈魄香,莫非他不能跟女人交合,若真是如此,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白搭了自己甜美香嫩的小肥羊。
“不知父皇駕到,漓香有失遠(yuǎn)迎?!庇窭煜懵牭叫疤戾涀康絹?,忙迎出去,她跪地請安道。
“神算晏芝呢?他還令香兒滿意嗎?”邪天鍥卓扶起玉漓香公主,一臉慈愛地道:“不管怎么說,他也算是玉漓國的駙馬了,怎不出來迎駕?!?p> “晏芝先生出宮了,他臨時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庇窭煜阃樕E變的邪天鍥卓,道:“不過晏芝先生說,他明日會參加女兒的登仙大典,到時再拜見父皇?!?p> “出宮了?”邪天鍥卓頓時臉都?xì)饩G了,高聲道:“龔潮生呢?這奴才跑哪去了?”
“公公一直都在呀,莫非去廁所了,他這幾日胃腸不好,父皇且寬坐,女兒這就吩咐人去找他來?!庇窭煜忝救巳フ引彸鄙?。
玉漓香端過鐵面宮婢沏好的龍井茶,親自給邪天鍥卓奉茶,邪天鍥卓打量著玉漓香,接過她手里的茶杯,在她胸口聞到了一縷淡淡的靈魄香,他那雙能透穿衣服的眼睛,看見一方晏芝的絲帕,放在玉漓香胸口的衣襟里,立即就明白了,這晏芝已經(jīng)被玉漓香拿下,這蝴蝶蘭的信物,他可是從不離身的。
“晏芝先生沒說去哪里辦事?這女婿神龍見首不見尾啊,為父前幾日,在他剛到玉漓國的時候就派人去請,想讓他測測國運(yùn),焉知屢次撲空,莫非還是機(jī)緣不到。”邪天鍥卓有天眼神通,他說話間就將王宮上下各個角落搜尋了一遍,的的確確沒有晏芝的影子,他又成功逃脫了,這下邪天鍥卓不得不對晏芝刮目相看,覺得更有意思了。
“晏芝先生確實(shí)沒說去哪里?!庇窭煜爿p輕道。
“他對你好嗎?”邪天鍥卓盯著玉漓香公主,少女情動初開的模樣,是最令人心動的。
“嗯,先生很好。”玉漓香聲音更小,微垂下頭,嬌羞的櫻花般紅艷的小臉讓邪天鍥卓怦然心跳,心中燃起馬上吃掉她的欲望之火。
這時,就見龔潮生從外面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進(jìn)來,跪地請安道:“奴才不知王上駕臨,有失遠(yuǎn)迎。罪該萬死?!?p> “你是該死,晏芝呢?居然又讓寡人撲了空,他出宮去你知道嗎?”邪天鍥卓眼神一冷,起身道:“漓香,你早休息吧。龔潮生,你跟寡人來?!?p> 玉漓香看著嚇得瑟瑟發(fā)抖,宛如喪家之犬的龔潮生,根本不敢起身,他跟在邪天鍥卓身后,爬出漓香宮。
“王上饒命,奴才見公主跟晏芝安寢,以為不會再出現(xiàn)什么變故,就去查看明日登仙大典的部署,實(shí)在不知道,這晏芝又跑了,他究竟是人還是神?能從這鐵桶般的皇宮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躲過一切侍衛(wèi)的眼睛?!饼彸鄙室馊绱苏f,難道不怕激怒了邪天鍥卓?
“混賬!自己疏忽懈怠,還敢推脫責(zé)任?神算晏芝就是個肉體凡胎,你的部署就是紙老虎,真讓本王失望透頂?!毙疤戾涀堪櫨o眉頭,道:“明日你若再讓晏芝跑了,就像漆黝獸一樣消失吧,這幅蠢皮囊真不知道,還有什么用處?”
“王上息怒,奴才明日一定控制住晏芝,一見到他就捆起來?!饼彸鄙念^如搗蒜,心里無比佩服晏芝,比給他占卜時更佩服的五體投地。
“滾。”邪天鍥卓一眼也不想看見他,沒有能力,沒有價值的人,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堆垃圾。
邪天鍥卓隱隱感覺到晏芝的存在對他竟有一種莫名的威脅,他當(dāng)然不怕他會出什么幺蛾子,他就是一位占者,從不參與任何爭斗,厭倦了世俗,獨(dú)自流浪的一個游客,但是,他的神出鬼沒,以及跟玉漓香的關(guān)系,讓邪天鍥卓擔(dān)憂這只小肥羊還能不能順順利利地吃進(jìn)嘴里。
無論如何,除了這神算晏芝,更令他顧忌的還有藏影家族的殺手,那個新月王妃怎會坐視自己的女兒被吃掉,所以,明日必然是一場惡戰(zhàn)。最好是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最卑微的人,被逼到絕境,所爆發(fā)出的力量往往會出乎意料。因?yàn)椋麄儧]有任何退路。
艷陽高照,巳時已過,玉漓香公主的鳳鸞香車在一路仙樂的護(hù)送下,來到金鑾寶殿。玉漓國群臣,跟四國盟軍的王子,將領(lǐng),都跪地迎接圣女,這激動人心的時刻,仿佛登仙的不僅僅是玉漓香,而是大殿里所有人。
玉漓國王激動昂揚(yáng)的聲音,回旋在大殿之中。只聽他頓挫的聲音,極富煽動力地說道:“十七年了,又是十七年,仙國期盼、向往的玉漓香公主終于可以啟程了,她將代表我們每一個人,在仙國獲得永生,為玉漓國帶來綿延不絕的福祉。漓香,我美麗的公主,你準(zhǔn)備好向你的子民辭行,賜予他們平安幸福了嗎?”
這時,只見駐留在大殿之上的香車珠簾,緩緩被左右宮女打開,只見端坐在車?yán)锏挠窭煜愎?,明艷美麗如同天女一般,微笑著向眾臣招手,道:“漓香祝愿玉漓國子民吉祥如意,喜樂平安?!?p> 眾臣子激動地匍匐在地,泣淚長流,齊聲道:“漓香公主永壽,仙福齊天?!?p> 玉漓國王親自走下寶座,來到玉漓香公主的香車旁,高聲道:“我美麗的女兒,讓父皇再看你最后一眼,在仙國要時刻想念著我們,想念著玉漓子民。”
眾人聞言,都悲傷的啜泣起來,司徒雅跟鐘離香柏早已經(jīng)哭得泣不成聲。
只見玉漓國王附在玉漓香公主耳邊,低語一番不知說的什么?說完就拉上香車的門簾,這時車子跟隨國王一起行走,國王重新登上金鑾寶座,香車停在寶座下,只聽玉漓國王,道:“漓香公主登仙了,仙國已經(jīng)送來了圣羊,大家盡情狂歡,來慶祝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吧!”
大家的眼睛都盯在香車上,門簾再次被宮女拉開,只見車?yán)镌缫褯]有了玉漓香公主,只有一只潔白的山羊。
“公主羽化登仙了,真的走了。”鐘離香柏,司徒雅兩人激動地抱在一起,道:“仙國賜下圣羊,玉漓又會五谷豐登,福澤綿長。只是,晏芝先生怎么沒出現(xiàn),這么重要的時刻,他居然沒到場,你說,漓香公主走時,會不會傷心,畢竟仙茶之緣,乃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重要,難忘的事情?!?p> “晏芝先生既然選擇離開,估計(jì)沒戲,他心里只有亡妻蝴蝶蘭,再也裝不下別人了。”司徒雅有些感傷道,她看著裝著圣羊的車子,退出大殿。
“你怎么知道的?難不成你還問他有沒有家室了?”鐘離香柏追問道。
“哦,隨便聊了幾句?!彼就窖乓娛绦l(wèi)官不知跟太子丹楓說了些什么?他們急匆匆離開大殿。
大殿里的樂師開始奏響慶豐收的吉祥之歌,舞姬魚貫而出,彩衣飄飄進(jìn)殿獻(xiàn)舞,宮婢們端來美酒美食,玉漓國王端著酒杯起身,道:“大家盡情歡飲,一會品嘗玉漓最具特色的烤羊排,這可是圣羊的第一百九十年代孫羊,我們玉漓賴以生存的美食?!?p> “謝王上賜食?!比撼技拥挠仲橘朐诘兀谟窭靽蚴羌槲?,即使飼養(yǎng)羊群的牧民,也是要經(jīng)過官府允許才能屠殺,屠殺之后,羊肉全部歸屬王公貴族,平民只能食用羊雜。而那,歷代仙國賜予的圣羊,更是要好好供養(yǎng),九九八十一代之后的羊才可以被王室食用。所以,群臣才特別感恩激動。
“鐘離香柏,我要過去保護(hù)太子,不能陪你了。”司徒雅也溜了出去。
司徒雅健步如飛地追上太子丹楓,只見丹楓太子一臉焦急地對侍衛(wèi)道:“怎么可能?父皇、叔父們再糊涂,也不至于將圣羊屠殺了吧,你的人看仔細(xì)了嗎?香車沒進(jìn)羊圈,進(jìn)了御膳房?”
“千真萬確?!笔绦l(wèi)官急切道:“不知是不是王上命令?我們這會是回去稟告王上,還是去廚房解救圣羊?”
“先救圣羊要緊,不然,萬一給殺了,稟告了王上又有什么用?”丹楓太子,看著風(fēng)兒般追上來的司徒雅,急道:“雅兒,你來得正好,快跟我們?nèi)ビ欧??!?p> 丹楓太子、侍衛(wèi)官、司徒雅疾步跑向御膳房,本來路程很近的,只是丹楓太子太胖了,他跑不動,氣喘吁吁地拖了后腿,侍衛(wèi)官扶著丹楓太子,丹楓太子道:“雅兒,你跑得快,先去御膳房,攔住他們?!?p> “是,太子殿下。”司徒雅飛奔起來,沖進(jìn)御膳房大院,還沒進(jìn)入院門,就被一撥侍衛(wèi)軍攔住,司徒雅急道:“我奉太子之命前來解救圣羊,千萬不能殺呀?!?p> “我等奉王上之命駐守御膳房,保證宴會的食品安全,就是一只蒼蠅,沒有王上的批準(zhǔn),也妄想進(jìn)入?!毙l(wèi)軍統(tǒng)領(lǐng)態(tài)度堅(jiān)決道。
“我只想進(jìn)去看看有沒有圣羊,萬一搞錯了,你我都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彼就窖艢獾弥倍迥_。
“王上有命,任何人擅入,格殺勿論?!毙l(wèi)軍統(tǒng)領(lǐng)鐵青著臉,不給一絲通融。
“不進(jìn)就不進(jìn)?!彼就窖艧o奈只好返回去,丹楓太子看著司徒雅氣急敗壞地跑回來,忙問道:“你看見了嗎?是圣羊嗎?他們怎么說?”
司徒雅道:“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說是王上的命令,任何人擅入,格殺勿論,根本不讓進(jìn)去。”
“混賬!你沒說是太子派你去的嗎?”太子丹楓怒氣沖沖,竟有人敢藐視他的權(quán)威。
“我說了,一開始就說了,太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稟告王上吧。”司徒雅看著像鴨子一樣胖嘟嘟,左右拽著搖晃的太子,居然還跑得很快,只好也跟著回去。
司徒雅心道,既然是王上的命令,您也沒轍,反正就是只羊,沒準(zhǔn)王上想嘗嘗圣羊的滋味呢?
太子丹楓跑到御膳房大院的時候,只見衛(wèi)軍正與一群黑衣刺客激烈地交戰(zhàn),敢情來御膳房搶圣羊的不止他們一撥人。
“太子殿下,您怎么來了?”統(tǒng)領(lǐng)鐵喬單膝跪地,行禮道:“王上有嚴(yán)命,今日任何人不準(zhǔn)進(jìn)御膳房,包括太子殿下。而且,您也看到了,這些刺客就是為此而來,所以,安全起見,您還是快快離開吧?!?p> 司徒雅見狀忙上前勸慰,道:“太子殿下,既然是王上的安排,今日又有刺客來襲,我們暫且回避,安全第一?!?p> “我這就去見父皇,你要保證圣羊的安全,否則唯你是問?!碧拥鲬崙嶋x去,司徒雅回頭望見那些黑衣刺客武功路數(shù)都像極了金鷓鴣的人,難道是縹緲國又來橫插一腿。
院子屋頂上一聲尖銳的口哨聲,突然數(shù)百道寒光嗖嗖射向地上廝殺的黑衣刺客,連同玉漓士兵自己人也沒放過,這些冷箭射下來的時候,根本就是不留任何活口。太子丹楓,司徒雅回頭驚望,不由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