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晏芝先生有多么美好?!毙⊙蛱饍芍恍√阕颖ё£讨ィ衽踔鋵氁粯?,癡癡地望著晏芝。
“我不會再趕你走了,真是個小無賴,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标讨ツ闷鹄K子重新拴在小羊脖子上,蹙眉盯著它道:“還疼嗎?秦鈺應(yīng)該給你上藥了?!?p> “不疼了,主人?!毙⊙?qū)㈩^埋在晏芝腿上,道:“我會學(xué)著服侍您的,只要您不嫌棄,漓香做什么都愿意,母親說下午派金鷓鴣將軍來接我們?nèi)雽m,為您接風(fēng)洗塵,答謝您的搭救之情?!?p> “無功不受祿,你母親要是知道我把你打成這樣,不吃了我才怪?!标讨ス室膺@么說,因為她知道漓香絕對不會對新月王妃說實話的。
“我說走路不小心扎上了腿,這樣丟人的事情,求先生不要跟我母親說好嗎?免得她擔(dān)心?!毙⊙蜓肭蟮馈?p> “你也知道愛你的人會擔(dān)心,可還這樣任性魯莽?!标讨獾?。
“主人,您就不要生氣了,漓香錯了,錯了?!毙⊙蚺吭诘厣?,不住向晏芝討?zhàn)垺?p> “行吧,這回就放過你了?!标讨サ溃骸袄煜?,我要調(diào)配一種治療新月王妃眼疾的藥,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想讓母親看到眼前的樣子,等我們離開后,讓金鷓鴣給她,這樣王妃雖然沒親眼看見女兒,女兒卻為她帶來了光明,也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p> “主人?!毙⊙蚋屑さ臏I水奪眶而出,他總是為她著想,想她從不敢想,卻熱切渴望的事情。它的淚水一時洶涌而出,滴滴答答落在晏芝的靴子上。
“小傻瓜,你把我靴子都弄濕了,開心要笑的,不許哭。”晏芝輕輕責(zé)備。
小羊低頭舔著晏芝靴子上的眼淚,道:“對不起,主人。香兒是太高興了。謝謝主人。”
“沒事,漓香?!标讨ッσ焕掷锏睦K子,將它拽起來,道:“這個藥有一點點復(fù)雜的,我已經(jīng)買好了原料,你幫我。”
“我可以嗎?”小羊高興地望著晏芝。
“當(dāng)然,你會是我最好的助手?!标讨⒗K子打個結(jié),免得小羊托著長繩子走路不方便。
“你去將桌子上的那一大盒草藥,按一份藥,一碗水的比例放在小銅鼎里,然后將小銅鼎放在燈盞上煎熬,等金鷓鴣來接我們的時候,那藥就剛剛好,倒出來多少,就給他多少,等我們離開后,王妃用此水洗滌眼睛,就能重見光明了?!标讨フf著,自己打開包裹,拿出一只巴掌大小銅鼎,這銅鼎金光燦燦,像是上面鍍了一層黃金,做工非常精致,外身雕刻著纏枝蓮圖案,晏芝將它放在椅子上,方便小羊取用。
“晏芝先生,這些藥不少呢?真是按一份藥,一碗水的比例嗎?漓香看著這小銅鼎,裝一碗水就會滿的樣子呀?!毙⊙虻鹬幒凶臃旁诘厣希⊙蛱銓⒁话幉莘诸惓鰜?,然后一包包叼到桌子上。
“可以的,不用擔(dān)心。這就是個專門煮藥的器具?!标讨ヌ稍趽u椅里看書,這些事情,他自己來做會非??欤⊙蚩梢耘吭谧雷拥紫碌戎秃?。可是晏芝想讓她生活得更充實一些,她學(xué)會的事情越多,就會越自信。
“哦,我知道了,主人?!毙⊙蚋吲d地忙碌著,想到自己可以幫晏芝先生做事情了,這些藥可以治好母親的眼疾,小羊就覺得沒有什么事情是它克服不了,只見它一趟趟取水,配藥,足足忙活了一個時辰,才將藥跟水全部裝進(jìn)銅鼎里,當(dāng)然,小羊的身上都被水弄濕了,傷口遇水還是有些隱隱的痛,不過,她心里卻是非常的開心。
小羊手、腳、嘴、牙齊用,很快也將幾支大燈燭從燈架上取下來,放在地上,然后就地取材,將浴巾用牙齒咬斷撕成布條,穿在銅鼎兩耳的空隙里,將臉盆架從浴室里拖出來,晏芝看著它興奮地跑來跑去的樣子,也不忍心說什么?總之小羊拆家般的一頓神操作,終于點燃燈燭火,將銅鼎懸空其上煎煮起來,室內(nèi)洋溢著濃濃的藥草味道。
晏芝起身打開窗子通風(fēng),不忘夸贊一句,道:“真不錯,漓香?!?p> 小羊充滿成就感地望著晏芝,開心地?fù)涞疥讨ド砩?,抱著他的腿道:“真是太開心了,晏芝先生,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居然什么都可以做,真的,早晨過來的時候,我見您沒脫靴子就睡著了,就想幫您脫下鞋子,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又怕弄醒您,別提多沮喪了,現(xiàn)在我知道該怎么辦了,無論什么都難不倒我,我可以服侍您,為您做很多事情,不會成為您累贅了。”
“你是我最聰明、最美麗的小羊,我從來沒覺得你會是我的累贅。”晏芝輕輕撫摸小羊,愛憐地看著它,將它抱在懷里,道:“我再給你上一次藥,你身上都濕了?!?p> 小羊感覺幸福的渾身戰(zhàn)栗,他的手比逍遙得還輕,無論觸碰哪里都不疼,或許是愛的緣故,愛人的手,哪怕都是玫瑰的刺,撫摸后遍體鱗傷,也會銷魂般歡暢。
“謝謝主人?!毙⊙蜉p輕道:“怎沒見玉漓國的那兩個女官?”
晏芝放下小羊,道:“你一說,我才想起她們來,估計是逍遙教主不喜歡她們出現(xiàn)在眼前,所以,她們不敢出現(xiàn)了?只是現(xiàn)在這會,不是這個狀況了?!?p> “這里是縹緲國,她們?yōu)殡y過金鷓鴣將軍,晏芝先生,您還是快去看看吧,她們在怎么樣,總還是太子哥哥的臣下?!毙⊙驈拇采咸聛恚溃骸拔以谶@看著煎藥,您放心好了?!?p> “真乖,金鷓鴣將軍不是記仇的人,卷毛那潑猴可是睚眥必報?!标讨ゼ泵Τ鲩T。
一只小猴子能對付司徒雅跟鐘離香柏,小羊充滿疑惑,但是卻絲毫不質(zhì)疑晏芝先生的話,晏芝從樓上飛快地跑下去。
晏芝跑得飛快,從六十四樓一口氣跑出摘星樓,就鉆進(jìn)庭院后面的竹林里,突然,他腳步慢了下來,只見他無奈地?fù)u搖頭,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個莽撞的司徒雅,哎,晚來一步,這次金鷓鴣怕是要心疼瘋了?!?p> 果不其然,晏芝進(jìn)入竹林就望見司徒雅一刀插進(jìn)金毛猴的心臟,晏芝心里一顫,掐指一算,眉頭緊蹙,呵斥道:“住手?!?p> “死潑猴,看你厲害還是本姑娘厲害?!彼就窖拍睦锟下?,噗噗兩下,又在金毛猴身上戳了幾刀,金毛猴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混賬!”晏芝臉色煞白,怒喝著一把奪下司徒雅手里的匕首,扔出去,揚(yáng)手就給她一記大耳光,喝道:“跪下。”
“不是,晏芝先生,您剛來不知道情況,它·····”司徒雅急忙辯解。
晏芝抱起卷毛,卷毛彌留的眼神露出一絲安慰,竭盡全力地睜開眼睛,望了司徒雅一眼,溘然而逝。
“你為什么殺它?它傷害了你嗎?我讓你住手,你為何不聽?你聾嗎?”晏芝憤怒地望著司徒雅。
司徒雅倍感無辜,百嘴莫辯,錯愕地望著晏芝,他暴怒的時候就像一座火山,晏芝是她的恩人,雖然自己不知錯在哪里,可是他這樣生氣,一定不會毫無道理,雖不情愿,還是情不自禁地跪下了。
鐘離香柏忙替司徒雅開脫道:“晏芝先生有所不知,這畜生昨晚就劫持了我們,好不容易,我們才脫身,它又追著我們不放,還纏著司徒雅,您知道這小猴子的拆骨術(shù)跟司徒雅一樣厲害,若是司徒雅不殺它,它就會傷害到我們?!?p> “那從昨晚到現(xiàn)在你們倆受到了什么傷害?”晏芝冷冷道:“別一口一個畜生,做人要厚道,而非刻薄?!?p> 鐘離香柏能言善辯,此刻竟被晏芝說得啞口無言,的確這小猴子就是要活捉她們,一直追著司徒雅拆招,司徒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她們才會被生擒。小猴子也確實沒傷害她們,只是將她們關(guān)押起來,幸虧司徒雅從小就有藏利器防身的習(xí)慣,她的匕首沒被發(fā)現(xiàn),她們趁著守門士兵瞌睡,割開繩子逃出來,誰料又被小猴子追上,這一夜驚慌奔逃,好不容易逃出來,眼看又要被抓回去,司徒雅才狠下心來,痛下殺手,擺脫它的糾纏。
鐘離香柏心中不由生暗生怨氣,心道,你有何資格教訓(xùn)我,我叫小猴子畜生,難道有錯嗎?居然還跟做人扯上關(guān)系,我不厚道,我還刻薄,鐘離香柏冰雪聰明,轉(zhuǎn)念一想,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莫非這小猴子與玉漓香公主一樣?想到此處,鐘離香柏冷汗一下就冒出來。
晏芝放下小猴子,道:“就把它埋葬在這里吧,司徒雅守靈,鐘離香柏負(fù)責(zé)照顧。這三天你就跪在它墳前懺悔,司徒雅,心生慈悲念,非但利人也利己。這個過錯,足以教育你一生的了?!?p> “究竟是怎么回事?”司徒雅望著晏芝隱隱感覺自己一定是犯了滔天大罪,這個小猴子一定跟自己是什么關(guān)系?
晏芝也不說話,拿起匕首扔給司徒雅道:“去挖坑吧,等你們埋葬好它,我再告訴你。”
“晏芝先生,您就快告訴我吧,就是只猴子,您至于跟我大動肝火嗎?”司徒雅一邊挖坑,一邊央求道。
“也好,那我就跟你仔細(xì)說說金鷓鴣將軍這只名叫卷毛的小猴子?!标讨フ伊艘粔K光潔的大石頭坐下,望著司徒雅道:“司徒雅,你們司徒家以拆骨鬼手聞名玉漓國,那這拆骨術(shù)最厲害的人是誰?”
“祖父司徒福安呀,我父親說,祖父福安的拆骨術(shù)出神入化,他窮奇一生也難望其項背,到了我這一輩,就是連父親一半的身手也不及了,哎,反正司徒家都已經(jīng)滅門了,這些都成過眼云煙了。”司徒雅感嘆道,繼續(xù)挖坑道:“晏芝先生,您不是說這小猴子嗎?怎么扯到司徒雅的祖宗上來了。”
晏芝望著司徒雅道:“邪天鍥卓最厲害的就是功夫就是玄狐咒,可以給任何人,獸類,乃至上仙下毒咒,把她們變成他想變得任何模樣,比如,怪獸、小人,猴子、羊,毒蛇····”
鐘離香柏不等晏芝說完,就叫道:“哎呀,晏芝先生,那這只叫卷毛的猴子不會是司徒雅的祖父司徒福安吧?”
“鐘離香柏大人,我可沒得罪你。你瞎說什么?要是這猴子是我司徒雅的祖宗,那晏芝先生小羊,沒準(zhǔn)還是個位公主呢?”司徒雅氣急敗壞的呼哧呼哧的挖土,道:“簡直不可理喻,鐘離香柏,我再也不理你了?!?p> “我這就是猜測嗎?司徒雅,你別生氣呀。”鐘離香柏一邊幫司徒雅刨土,一邊道歉道:“對不起了,是我說話沒過腦子好不好?”心中卻道,原來晏芝先生連太子丹楓會告訴自己圣羊即是玉漓香公主的事情都算到了,難怪點自己不厚道。
“你們倆都說對了?!标讨サ溃骸斑@只猴子卷毛,正是司徒福安,他為了保護(hù)國王而與邪天鍥卓交戰(zhàn),被變成了猴子,且被邪天鍥卓毒啞,囚禁在望月小筑里,每天看著他要保護(hù)的新月王妃受折磨,而無能為力。
金鷓鴣當(dāng)年受縹緲國王派遣與藏影高手暗中潛伏進(jìn)望月小筑,將新月夫人跟福安一起救走,從此,福安就變成了卷毛,一直陪伴在金鷓鴣身邊報恩?!?p> “??!祖父?!彼就窖盘栠罂蓿酉仑笆?,就抱住小猴子的尸體,哭得死去活來,她自幼喪母,繼母刻薄,父親冷淡,唯有祖父慈愛,在司徒雅記憶里最美好的時光,都是跟祖父度過,直到十年前祖父突然失蹤,她的生活一下跌入至暗時刻,沒人對她好,關(guān)心她,冷漠的就像她不存在一樣。
司徒雅抱著卷毛,突然發(fā)現(xiàn)它脖子上掛著一只小金手,她認(rèn)得這東西,這是玉漓國王的封賞,鬼手門也因此名揚(yáng)天下。
“我瞎嗎?我是看見它脖子上的金光閃閃的項墜,當(dāng)時還以為是金鷓鴣有錢沒處花,給寵物掛的金鏈子,怎么就沒想到·····”司徒雅后悔的左右開弓,猛抽自己耳光。
“司徒雅,你也不知會這樣,前輩都已過世,你在自責(zé)也沒用,他跟著你,肯定就是知道你是他的外孫了,不然怎么甘心受死,也不傷害你呀。”鐘離香柏抱住司徒雅。她不勸說還罷了,司徒雅自己打一會兒就過去了,她這一說,司徒雅更后悔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本來她就是個暴躁脾氣,司徒雅砰砰磕頭,把額頭磕得鮮血淋漓,大哭道:“祖父,司徒雅就是個混蛋,我這就去那邊伺候您老人家?!闭f著一下掙脫開鐘離香柏,就要撲向地上的匕首,晏芝一腳將匕首踢飛,喝道:“遇事魯莽,從不知思考,出了事情就尋死覓活,你還是個武將,怎跟漓香一樣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