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那你就去死好了
……
走廊盡頭。
蘇傾漂亮干凈的指間，夾雜著點(diǎn)點(diǎn)猩紅，煙霧氤氳?？粗涞卮巴獾娜f千霓虹，并不言語。
安靜了好半晌。
一根煙即將燃到盡頭，蘇傾才開口，音調(diào)薄淡。
“談什么？”
“對不起?！?p> 男人低低啞啞的聲音，順著她的尾音落下。
蘇傾一襲黑裙，轉(zhuǎn)而倚在墻上，抬眸看著眼前雅致如玉的男人。
對不起。
蘇傾微微勾了勾唇，弧度淡到?jīng)]有。
他總是在跟她道歉。
可從始至終，做錯事的人明明是她。
“對不起什么?！?p> 蘇傾輕輕裊裊的問。
“那天晚上，惹你生氣了?！?p> 沈浠白眼神定定的看著她，“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離開?！?p> 蘇傾摔門離開的那一幕，如同夢魔一般縈繞在他的腦海里。
不知道將那晚上蘇傾說話時的每一個表情，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反反復(fù)復(fù)的回憶了多少遍。
沈浠白才揣摩出一兩分，蘇傾生氣的原因。
所以。
在她不要他之后。
他主動來道歉，求她要他。
蘇傾的眼神滯了滯，心尖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麻木僵硬的心臟，好像感受到了絲絲的疼意。
但她面上不顯分毫。
蘇傾精致漂亮到極致的臉蛋上，覆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意，明艷又肆意。
“你從來沒想過離開？”
蘇傾不疾不徐的重復(fù)了一遍沈浠白剛剛說的話，微啞的嗓音里縈繞著一層薄薄的笑意，似乎是覺得好笑，蘇傾臉蛋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許。
“但你剛剛在包廂也聽到了，下個月我訂婚，你要怎么不離開？”
“你不愛他?！?p> 沈浠白看著她的眼睛，低低沉沉的道。
聞言，蘇傾沒否認(rèn)他的話，還順帶著附和了一句，“不止他，我誰都不愛?！?p> 不止他，我誰都不愛。
剎那間。
沈浠白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緊緊的攥住了，讓他喘不過氣了。
蘇傾不愛任何人，她只是喜歡玩。
沒有比他更清楚這一點(diǎn)。
“你不愛他，但你要跟他訂婚?！?p> 沈浠白一字一緩的說出這幾個字。
“是啊?！?p> 蘇傾又輕輕的笑了笑，“他適合?！?p> 對上沈浠白猛然一顫的眼神時，沒等他問為什么，蘇傾又補(bǔ)了一句，“他跟我是一類人?！?p> 在世俗之下，她需要絕對的自由。
沈浠白整個身體，驀地僵住。
見狀。
蘇傾又是笑了笑，但沒什么溫度，“好了浠浠，以后不要來找我了?！?p>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還算是開心的，只不過以后……”
“那就一直在一起?！?p> 沈浠白接住她的話。一雙深黑不見底的眼神，定定的看著她，喑啞到極致的聲音溢出別樣的情緒來。
“不愛我沒關(guān)系，喜歡玩也沒關(guān)系，跟誰結(jié)婚更是你的自由。只要讓我待在你身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沈浠白驀地伸手，死死的攥住了蘇傾的手腕，輕顫著的聲線里帶著明顯的祈求，“你想怎樣，我都可以縱容。傾傾，你不是喜歡玩嗎，那繼續(xù)來玩我好不好……”
“我任由你玩……”
靜了好半晌。
蘇傾才壓住心底的那抹震驚。
如果是在以前，沈浠白說出這番話，她應(yīng)該是很高興的。
蘇傾第一次覺得離沈浠白這樣的近。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從他眼底溢出來的祈求，她看得清清楚楚。
幾乎是下意識。
蘇傾不敢再對上他的眼睛，她看向了落地窗外城市的萬千燈火。
延綿千里，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燈火，一眼看不到盡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傾才聽到自己僵硬的聲音。
“我膩了?！?p> 察覺到攥住自己的那只手，狠狠一顫時。
蘇傾繼續(xù)說了下去，帶了點(diǎn)煙嗓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更透著些許的涼意。
“哪能從始至終都玩一個人，再怎么喜歡，也會膩的?！?p> “但你明明說，跟我在一起還算是開心?！?p> 沈浠白發(fā)啞的聲音顫得厲害。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蘇傾，連眼睛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蘇傾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他看到的一切，又只是自己的幻覺。
“那是以前?！?p> 蘇傾轉(zhuǎn)過頭看他，精致漂亮的臉上依舊沒有了任何的表情，聲音也是無情到了極致。
“現(xiàn)在的我并沒有覺得開心，你來找我，只是讓我覺得很煩?！?p> “對不起?！?p> 沈浠白又是下意識的道歉。
他上前將蘇傾抱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低低啞啞的聲音盡數(shù)是妥協(xié)，“沒提前給你說就來找你，是我的不對，以后不會了……”
“以后我不會再鬧，會安安靜靜的等你來見我，一輩子待在暗處也無所謂?！?p> “傾傾，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男人低低啞啞的聲音落在耳旁，蘇傾整個人卻一點(diǎn)點(diǎn)的僵硬住了。
手里的煙染到了盡頭。
煙火觸及指尖的那瞬間。
察覺到疼意的蘇傾，立刻就扔掉了煙蒂，順著也伸手推開了抱住她的男人。
“你有完沒完，沈浠白！”
蘇傾看著他的眼神不帶任何溫度，聲音也冷到了極致。
“我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不要臉，我說了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你了，你還糾纏什么！”
沒去看沈浠白臉上的神情，蘇傾說完就走。
但下一秒。
她就被人從身后抱住了。
男人清冽熟悉的氣息瞬間籠罩了下來，似乎是喉間艱澀說不出話來，頓了幾秒后，蘇傾才聽到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p> 還要什么臉面。
“那你就去死好了。”
無視男人話里的自嘲，蘇傾輕描淡寫的開口，“你死了，就再也不會纏著我了?！?p> 走廊空曠寂靜。
蘇傾的話音落下來，字字清晰。
剎那間。
沈浠白的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渾身的血液凝固。
也是因此，蘇傾從他懷里掙脫開的時候，幾乎沒用什么力氣。
“……你就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喜歡過我？”
身后忽地響起了男人低低啞啞到模糊的聲音，仿佛混著肆意流淌的血液和碾成碎渣的骨髓。
才走了幾步的蘇傾，驀地就頓住了腳步。
“喜歡過?！?p> 男人死寂成灰的眼神，隱隱有微光掠過。
“跟我上床的每個人，前提都是我喜歡?！?p> 剎那間。
微弱到看不見的光，徹底湮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