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小小撬動了歷史的軌跡
17:小小撬動了歷史的軌跡
這只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南下,由于從青州出發(fā)前趙竑寫了一封道明緣由的信,讓人送給近在淄博的孛魯,因此隊伍沿途并未受到任何阻攔,順利抵達了沂南縣。
抵達沂南縣后,趙竑立刻下令,李福帶領(lǐng)兩萬人東進設(shè)防,防止完顏真熙抵擋不住帶孫的進攻而南躥到自己的新地盤上。
李全派兵兩萬繼續(xù)南下,接應(yīng)正被宋軍追擊堵截的楊妙真部,完了便駐扎在宋邊境海州(今連云港)以西的地段,防止宋軍北上;剩余的人馬則由李全親率,駐扎在沂南縣,防止張林不講信用,南下進攻。
如此,李全的人馬便被拆分成了三大塊,駐防北,東,南三面。
沿途歸附的近三萬人馬,彭義斌的八千余遺部駐防在沂州城南面以東位置,趙竑帶過來的一萬余嫡系駐扎以西位置;共同守護這一狹長的關(guān)鍵地帶。
還多出的兩萬余眾則安排駐扎在彭義斌遺部以西區(qū)域。
目前,趙竑策劃的地盤版圖神似一只鴨子;老巢是鴨頭鴨嘴,沂州以南狹長地帶就是鴨脖子,李全部防守區(qū)域則是鴨肚子,鴨尾。而這只鴨子又浮在南邊大宋這汪巨大的池沼上。
當(dāng)然,這只是自己的算盤,能否得到孛魯……孛魯恐怕都不行,必須得到鐵木真的親自點頭才算數(shù)的。
老實講,趙竑這種布防安排私心挺重的,但也沒辦法;正如潘雄講過,自己一萬多人馬丟入這么龐大的隊伍里,很快就會被同化的。
值得欣慰的事,自己一聲令下,近十萬人馬便開始行動布置,沒人明面上表示反對,這種感覺那是相當(dāng)不錯的。
夏末的夜,星光璀璨。
沂州城東南面,一座軍帳里。
趙竑坐在主位上,正喝著一碗用白蘿卜,紅棗,蜂蜜熬制成的湯汁;連續(xù)三日與李全潘壬等人唇槍舌戰(zhàn),嗓子都喊嘶啞了,南下途中每日一碗這樣的湯汁,嗓子才逐漸恢復(fù)正常。
下座是潘雄,周知舫,自己提拔的幾位龍飛軍將領(lǐng)(按最新軍事編制,自己的嫡系人馬叫龍飛軍,潘陽的叫虎奔軍,劉豹子的叫鷹擊軍,李全的還叫忠義軍,其余的雜牌混稱狼突軍),以及從老巢剛剛趕過來商議大計的王元春,潘陽,張從威,劉豹子四人。
趙竑放下碗,對周知舫笑道:“周縣令,你在這里的事已經(jīng)完了,明日一早就回費縣去,跟嚴(yán)老哥說聲,即日我將重返縣治,讓他別再鳩占鵲巢了。另外,政務(wù)耽擱了這些日子,你回去后要加急整頓好?!?p> 周知舫怔了怔,隨即大喜道:“屬下遵命!”
趙竑揮了揮手,周知舫連忙起身,快步出了營帳。
潘陽眉頭一皺,道:“主公,此人極有可能是嚴(yán)實安插在你身邊的耳目,為何就這般輕易放他走,還讓他繼續(xù)擔(dān)任費縣縣令!”
趙竑笑道:“此人身份我早就知道,須知我與嚴(yán)實之間需要一個聯(lián)絡(luò)人,此人正好充當(dāng)。
況且此人頗具治理才干,用人當(dāng)用其長處,只要咱們的核心機密不讓其知道即可。他日若將其納為我用,反倒成了我安排在嚴(yán)實身邊的一個耳目,豈非更好?!?p> 有人點頭稱善。
趙竑看著王元春道:“如今咱們的地盤和人馬非之前可比,吃糧問題又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我和李全對過了賬目,他帶出來的軍糧尚能夠忠義軍吃半年左右;而其他新加入人馬的糧食多則吃一兩個月,少則半個月都頂不住。
必須盡快從老巢里調(diào)撥一些過來,接濟嚴(yán)重缺糧的隊伍。
另外,必須要馬上安排所有人馬屯田;還有一兩個月,冬麥又可以播種了,田必須加急墾出來!
魚臺縣那座煉鐵場暫時不要打造軍械盔甲了,全部用來趕制農(nóng)具,并把工匠人數(shù)增加數(shù)倍;李全部和這些歸附人馬中有工匠出身的,調(diào)過去用。
那些打下手的,征調(diào)附近百姓或直接從士兵中調(diào)!”
“遵命!”王元春道。
“沂州以東這片大區(qū)域的墾田任務(wù)就交給王元春,十月前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墾出二十萬畝地來,用手刨牙啃也要搞出來!老巢暫時交由楊東打理!另外光靠老巢調(diào)撥糧食遠遠不夠,還要從各個縣糧倉里調(diào)撥,抑或是從百姓手中收購;這部分就交由潘雄來負責(zé)!”
“是!”二人頜首。
見二人面現(xiàn)難色,趙竑便鼓勵道:“后勤保障對于一只隊伍,一個政權(quán)的重要性,絲毫不亞于前方?jīng)_鋒陷陣的將士;任何時候,手中有糧,心中才能不慌!
他日功成,你們就是我的蕭何,李嚴(yán);封賞賜爵,高官厚祿自是不在話下的!”
“謝主公高看,我等定不辱使命!”王元春立刻喜道。
后勤工作就這般安排了,趙竑接著便安排了新納地盤的政務(wù)事宜,最后便是軍事安排。
彭義斌遺部劃給龍飛軍;狼突軍進行剝離,挑兩千人交由潘陽,一千人交由劉豹子,兩千人交由張從威,帶回去整頓操練。
剩下的狼突軍,暫時由各自首領(lǐng)管轄,待趙竑騰出手后,將親自統(tǒng)領(lǐng)。
至于李全的忠義軍,暫時不便動。
宋廷和李全的矛盾之所以愈來愈尖銳,其中一個核心問題就是李全的隊伍經(jīng)常被無端的剝離和分化。
安排完了,趙竑又把自己最近搞出來的一份比之前更嚴(yán)格完備的軍紀(jì)拿出來,交由大伙看,著重強調(diào)了不得擾民,不得內(nèi)斗,不得拉幫結(jié)派,不得吃里扒外四條,并附有嚴(yán)厲的懲罰措施。
大伙沒異議后,讓人抄寫了若干份,每人帶回去一份;并派人給沂南的李全也送去一份。
“大伙還有其他事情要說嗎?”最后,趙竑例行公事的問。
沉默一會兒后,見潘陽一臉疑惑,嘴皮子動了動,趙竑連忙打了個哈欠,揮揮手,“我累了,今日就到這兒了,什么事日后再說!散會,散會了!”
領(lǐng)了任務(wù)的眾人連忙起身,魚貫而出。
剛剛出了營帳,潘陽便一把抓住潘雄的衣袖,把他拉到一僻靜處。
“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潘雄不滿的道。
潘陽更是不滿的道:“還能干什么,這么好的機會,主公為何還不自立登基,還要依附蒙古人到何時!
當(dāng)初,主公說十萬人馬即可登基,后來又改口說五萬人馬,現(xiàn)在人馬已經(jīng)足夠,為何還要磨磨蹭蹭;弟兄們都等不及了!”
潘雄道:“主公說了,時機未到,蒙古人這棵大樹暫時還是要繼續(xù)棲息的。并還舉了三國時袁術(shù)仗著自己兵強馬壯,不識時務(wù),冒然稱帝,最后敗亡的例子呢?!?p> “袁術(shù)是誰?”
“聽說是袁紹同父異母兄弟,還是堂弟來著?!?p> “哦!那時機何時才到呢!”
來的路上,一直和潘陽討論這個話題的王元春并未走遠,見二人在悄悄議論,料定是為此事,便也邁步走了過來。
“一年!”潘雄看著二人道。
“主公說一年時間,一位大人物將隕落,李夏被滅國,蒙古人將正式發(fā)動對金滅國之戰(zhàn),到時便是時機!”
“主公能算這么準(zhǔn)?那位隕落的大人物又會是誰呢?”
潘雄不耐煩的道:“主公沒明說,要不你現(xiàn)在親自進去問問他!”
“………”
”那好,現(xiàn)在不登基倒也罷了,為何還讓出青州地盤呢?”
”主公說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
………
夜已經(jīng)很深了,但趙竑并沒有歇息。
他翻閱著兩本小冊子,一本是李全獻上的地盤和人馬詳細圖冊;一本是在青州大帥府爭吵博弈中,為了說服對方,自己許諾的他日功成后的封賜。
其中李全封賜最高,受封魯王,封地為山東,但從第二代便傳襲為公爵;其余比如李福,潘壬,鄭衍德田四等部將,也皆封公,封侯,賜高級軍階等等。
欲先取之,必先與之;且與宋廷之不能與,這個道理趙竑自然懂的。
雖然人家是主動先獻上地盤和人馬,但他也必須要把事情做到位,否則就是不上道。
至于這滿冊子畫著的香噴噴,令人垂涎欲滴的蔥油餅,能否拴住李全兄弟的野心,誰也不知道。
還是那句話,每各階段有每個階段要做的事,要采取的策略。
沒有人能把一切事情都能從頭到尾徹底把控,作為一個穿越者,趙竑前知三千年,后知一千年,但就具體歷史階段的細節(jié),不可能盡知盡詳。
按照歷史的軌跡,他知道明年李全將投降蒙古人,但不清楚其尚未降蒙前,遠在楚州的忠義軍就發(fā)生了內(nèi)訌,李福和李全二兒子被殺,楊妙真僥幸逃脫,率余部北上與李全匯合。
趙竑確信,走到今日這一步,自己不光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歷史中李全李福,以及潘壬等人的命運軌跡(事實上,若不是自己,潘壬去年夏天就玩完了)。
當(dāng)然,也小小的撬動了歷史軌跡。
接下來,這些人的命運會按自己幫他們規(guī)劃的那般走下去,還是有不可預(yù)知的變故呢。
歷史的大勢真的也能如愿被改變嗎。
目前,先搞定孛魯,讓自己實現(xiàn)軟著陸再說吧。
然后,再琢磨出有效控制李全部的手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