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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巷花木深

第二十一章 遣愁心奇遇守山人

詭巷花木深 曉幄初溫 3820 2022-12-11 01:15:35

  眾弟兄收拾好行囊,出了盤龍嶺下的鎖龍觀,王鴻德看了看懷表,此時不覺已是凌晨三點半鐘了。淡淡的月色之下,夏夜的群山里響著蟲鳴,又見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在空中翩翩起舞,山間的小路上,五個人,五只火把,迤邐著向陡峭的盤龍嶺而行。

  弟兄們步履矯健,魚貫而行,依次援著鐵索,沿著險象環(huán)生的石極,相互攙拉,終于在凌晨五點多鐘登上了流云山的最高峰——盤龍嶺。

  眺望天邊的云海,蒙蒙微微地泛著紅色,不由得讓人胸襟大開,昨夜還擔心今早能否看到日出,如今這些擔心都一掃而空,眼看著天邊,太陽就要蹦出深彤色的云海。

  黎明破曉前,眾人站在峰頂,環(huán)顧眺望,只見四面八方遠近黑色的群山千峰萬壑,仿佛仍未睡醒,只等那朝陽從天邊的曙光中探出臉來。不一會兒,天邊紅彤彤的云霞越泛越紅,轉瞬間,那朝陽就一縱一縱地在地平線的天際間漸漸升起,一盞茶的功夫,就從天邊躍出了云海,霎時,金光萬道,一輪紅日慢慢地升起,從暗紅色逐漸轉為紅色,最后轉為金黃,那日光變得越來越耀眼,它驅走黑暗,再一次喚醒了沉睡群山……

  弟兄們登了半夜的山路,終于身臨絕頂,看到這壯觀的日出美景,懷抱著清晨微涼的山風,那山風仿佛吹開了多少心里的惆悵,又升起了多少人間的感慨——世界烽火頻仍,家國山河破碎,江湖風雨滄桑,人生紙短情長,所有的一切,也許還要努力面對,但人世間幸有這樣的自然美景,幸有這樣的一群朋友一起同行!

  眾弟兄在山頂賞玩多時,盡興下嶺,再次途徑鎖龍觀時,已近午時。正欲再尋路游覽流云山其他的各處名勝,卻見一個年近耄耋的老漢背著竹簍,左肩挑一個扁擔,右手持一桿竹杖,一步步正自走到了觀前。

  眾弟兄一路攀山,并不見有其他游客經過,見這老者,不禁好奇。溫言誠上前施禮道:“這位老大爺好,我們弟兄剛從盤龍嶺看完日出下來,借問一聲,為何這兩日山中的游客如此稀少呢?”

  那老者答道:“這位小老弟,你還不知道吧,本來內戰(zhàn)期間,游客就不多,最近又總有上山的游客失蹤,都傳說山中有邪鬼作祟,故此這流云山更是人跡罕至,可真快成了一座空山了?!?p>  溫言誠一聽又是說鬧鬼,想起昨日遇見的那婆婆,再看著這老者,形容消瘦,心想這位老伯莫非就是那鬼婆婆的老伴嗎?想到此處,由不得暗自里打了個冷顫。

  就在這時,有只手忽然伸到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了他,冷不防地嚇了他一跳,言誠猛然回頭一看,卻見是張浩清,原來浩清見溫言誠愣神,就過來撫慰。溫言誠翻了翻眼,吐了一口長氣,道:“張兄,您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還以為是……”

  張浩清不禁莞爾道:“是不是以為是鬼?。俊?p>  溫言誠笑道:“張兄,這老人家說山中鬧鬼,我這心里還沒緩過神來呢……”說著調皮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張浩清笑著點點頭道:“兄弟勿驚,這老伯絕不是鬼,看這樣子也許是個守山人吶?!?p>  那老者啞然失笑道:“怪不得,這小哥剛才這樣愣愣地著看我,原來以為我是鬼呢,哈哈。”又沖著張浩清道:“這位老弟倒是好眼力,你怎么看出我是守山人呢?”

  張浩清微笑道:“這位老伯,剛才您也說了,這流云山最近游客都不敢來,您卻身上帶著這些竹簍器具,又在鎖龍觀前停下。昨夜我們弟兄也宿在這里,知道觀后有幾間住宿的茅屋,我估計是守山人常來的。”

  老者哈哈大笑,贊許地點了點頭,道:“嗯,老弟看的仔細。你們幾位小弟兄,倒是有膽色,怎么敢進山來?。俊?p>  溫言誠卻搶著說道:“老伯不知,不是我們膽大,我們是真不知道這山鬧鬼,當然,就算知道,也不怕,我等弟兄大都是基督教徒,心中坦蕩,何懼惡鬼呢?”剛才還有點害怕的他,忽然又膽子壯了起來。

  老者聞言喜道:“哦?莫非你們都是教內弟兄么?”

  眾人奇道:“這位老伯,難道您也是教中老弟兄么?”

  老者雙手合十道:“弟兄們平安!以馬內利(意為上帝與我們同在)!”

  為首的溫言明、張浩清趕忙和弟兄圍上來,道:以馬內利!

  溫言明道:“未料,今日在山中幸遇教內老弟兄,真是感恩!天近午時,不如咱們同到這觀后茅屋里再歇息片刻如何?”大家都說好。

  老者也非常高興,一邊走一邊道:“我們這里有幾個人輪流在這流云山各處巡山護林,今天輪到我來盤龍嶺這一片帶巡山,不料遇見你們小弟兄幾個,你們今天有口福了,我這里正好帶著一些野味,來,來,弟兄們快一起進屋,大家邊吃邊聊。”

  于是,眾人重回觀后的茅屋,老者找來一些柴火點燃了,從擔子里拿出兩只已經煮熟的山雞,和幾個玉米窩頭,在柴火上烤著,又拿出一小壇自制的腌野菜,打開蓋子,頓時屋子里飄香四溢。

  弟兄們圍坐在柴火周圍,吃著老伯帶來的食物,又香又鮮,真如一家人一樣,邊吃邊聊,喜樂開懷。

  聊來聊去,聊到昨日山間石亭避雨遇鬼的事,眾弟兄就問老伯可曾也遇到過那鬼么?

  老伯笑道:“那老婆婆是不是如此這般的模樣?”說的和大家昨日遇見的老婆婆一模一樣。

  溫言誠奇道:“老伯,您怎么知道這么清楚?莫非也曾遇見過?”

  老伯哈哈笑道:“小弟兄,你哪里知道,這老婆婆長的模樣,和我死去的老伴一模一樣。我怎么會不知道???”

  眾人聞言都不禁愕然,這老伯的老伴既然已經去世,怎么還出現(xiàn),而且這老伯見了竟然還這般豁達,絲毫沒有悲傷之情。

  老伯道:“眾位弟兄都知道,世人以為人死都會變鬼,實則不然。特別是在失去你最至親之人后,竟然會再看到她的鬼魂,誰不驚訝?我們信仰之人,都應清楚真理,人死不會變鬼,凡這世間的鬼魂都是魔鬼邪靈,故意來侵擾人來的。到得世界的終了,都難逃公道。”

  一席話聽得張浩清暗暗點頭,接道:“老弟兄講的真好,世人為名利所纏,魔鬼才來擾亂人心,古往今來,皆是因為利益和欲望的驅使,才使人受魔鬼的轄制,并逐漸墮落,失去人應有的善良和友愛。但魔鬼也有懼怕的,那就是有真信仰的人。”

  老伯道:“這位弟兄說的是,這數(shù)十年來,不是軍閥混戰(zhàn),就是侵略者的燒殺搶掠,害的老百姓苦不堪言。究其原因,不過都是因為這群人利欲熏心所致,倘若人人都心存友愛之心,又哪里會給魔鬼的引誘留地步呢?人人都說這空山鬧鬼,我看那城市里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正不知有多少人被鬼所轄制啊”

  溫言正聽了老者之言,也頗有同感,轉而問道:“老伯,依您看來,這山中的邪靈為何要變成您老伴的樣子呢?”

  老伯悠悠嘆道:“這邪靈我也見過,起初我也是又驚心又感傷,后來心里分辨明白后,知道這不可能是我的老伴,一定是鬼欲來侵擾自己,于是當時就借著信心,把這鬼斥退了。我后來想,老伴生前總來山上給我送飯,這邪靈估計是見過她,所以變化成老伴的形象,迷惑路人,害人性命。近來游客失蹤估計也許就是它在作祟。”

  溫言明也道:“老伯,我聽您說話意思深長,我弟兄三人都是此間附近的人氏,世居此地,常在教會中來往,老伯即是同道中人,怎么從未見過老伯呢?”

  老者答道:“我原是關外人氏,日寇侵略我東北老家時,在一次大掃蕩時,家人們都被日軍殘害了。當時我和妻子正在外地訪友,才幸免于難。為避戰(zhàn)亂,我攜老伴進了關內,來這流云山尋友人暫居,這幾年,老伴也不幸去世了,她的尸骨就埋在這流云山上。我年紀大了,無心返鄉(xiāng),故此也留居此地,索性做了一個守山人。等將來死了,也好和老伴一起葬在這山里,也就知足了?!?p>  眾弟兄聽了,黯然神傷,不料這老伯表面看上去如此開朗豁然,卻不知他經歷這么多的苦難。

  老者見弟兄們暗自悲傷,就笑了笑道:“小弟兄們,都怪我絮絮叨叨,快別為我這糟老頭子的這些事糟心了,我輩中人在世有若寄居客旅,待將來都會同歸天上美好的家鄉(xiāng)。看看,光顧著說話,我還不知道你們幾位都姓甚名誰呢,老頭子我姓周,你們大家也都介紹一下吧?!睖匮悦髀勓?,也是一笑,忙把幾位弟兄和自己的情況都簡單介紹給了這周老伯。

  周老伯聽聞張浩清是運河區(qū)老教堂盲人老牧師的愛徒,喜道:“尊師生前曾多次去過我們東北地區(qū)交流,我有幸也隨令師多次同工到各處傳道,相處的不錯,后來我到流云山訪友,令師知道了,還托人來問候。但我后來聽聞令師已然病故,戰(zhàn)亂多年,未及見面,實屬遺憾。”

  張浩清忙答道:“是啊,家?guī)熞讶ナ蓝嗄辏涣侠锨拜吺羌規(guī)煹墓视?,小侄今日真是有幸得見老伯!?p>  周老伯也非常感慨,又道:“浩清啊,我久居深山,心灰意冷,不問世事,不知令師究竟緣何亡故啊?”

  隨后,張浩清就將老牧師如何病故,如何臨終前囑托尋回靈石,如何自己遭逢皮牧師傾軋,又如何自己遠走苗鄉(xiāng)以及靈石的一些線索等事也一并說了。

  這溫氏三兄弟,只有老大言明和浩清細談過,其他兩位還是初聞這些詳細情況,待浩清講完,兩兄弟和老者聽了,都不住嘆息。

  談了大半天,不覺已是下午三,四點鐘了,老者道:“想不到,今日還能遇到你們這群年輕的弟兄們,現(xiàn)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來流云山游覽,想必還有不少地方沒去,看來今天是去不成了,不如咱們就在這里再住宿一宿,明天我老頭子親自給你們做向導如何?”

  眾人大喜道:“那就太辛苦周老伯了。”

  于是,眾人就又在這鎖龍觀歇息了一夜,轉天,周老伯又引著弟兄五人游覽山中諸處名勝。

  這流云山層巒疊嶂,群峰綿延,可不僅僅是盤龍嶺一處景觀。一連三天,弟兄們在周老伯的帶領下,一邊游賞諸處風景名勝,一邊談天說地,暢談人生,十分的盡興。

  下山分手前,周老伯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張浩清道:“浩清,這靈石的線索還需細細查訪,萬不可心急,亂了方寸。之前,我聽你說過,那靈石古卷有可能是被前警察署拿走的,我倒想起個事,也許對你有所幫助。我有個小堂弟叫周家聲,家里也是信教的,東北淪陷后,他投奔親戚也來了海州,后來在海州城里曾經做過前警察署的文職秘書,日占時期隨原警察署長官撤退到了大后方,抗戰(zhàn)勝利后,又隨老長官回到了海州,前段時間,還過來看過我,聽說還是在警察署當差,給我留了地址。你有時間可以去找他談談,也許會有什么線索也說不定?!闭f著,連忙給浩清寫下了地址。浩清等人聞言,喜出望外,感激不盡,和周老伯互相也留了地址,同時邀請周老伯有時間一定來海州城做客。

  眾人與周老伯依依惜別,回到穿峪村,浩清、鴻德當晚就和溫氏三杰合計,準備趕緊回海州,查訪靈石的下落,溫氏三杰本欲再留浩清、鴻德多住幾日,無奈見張浩清心急如焚,想來也難強留,于是就連夜準備了一些土特產給他們帶上,轉天一大早,溫氏三兄弟就送二人去縣城火車站回海州。

  臨別前,張浩清握著溫言明的手道:“感謝溫兄及兩位賢弟這幾日的熱情款待,咱們來日方長,以后還有重聚的機會,這次小弟因為得知多年前家?guī)煹倪z囑終于有了點線索,一時心急,暫時告辭,待過段時間,請溫兄和兩位賢弟都來海州做客,還有好多話說?!?p>  溫氏三兄弟多年不見張浩清,幾日相處,愈加親熱,此時只恨聚少離多,無奈含淚點點頭,與二人揮手道別,目送著他們登上了列車。

  溫言明一直目送著列車走遠,若有所思,不禁老淚縱橫。指著張浩清消失的方向,又默默將腰帶解下來,捆上自己的手腳,溫言正、溫言誠兩兄弟一見,大驚失色,欲知其中何意,請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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