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夜出
李初本來是極為急躁,但此刻一見到算命先生,整個人就愣住了。
一種極為強烈的,不對勁的感覺從心中升起,但又尋不到由頭。
“李公子你可算來了,剛才嚇死我了?!彼忝壬挠杏嗉碌?。
李初回過神來,見小彩兒處于昏迷狀態(tài),立刻把她抱過來。
又低頭看地面,見韓進昏迷著,躺在地上,另一個體格壯碩的大漢壓在他身上,同樣昏迷不醒,應該是追韓進的人。
“發(fā)生了什么?”他問道。
算命先生道:“剛才這位公子在慌張?zhí)痈Z,我見他抱著小彩兒,就讓他進來躲避,沒想到,被追的人看到,也闖進屋里,兩人打了一架,似乎都受傷,暈倒了,哦,小彩兒是混亂中被摔暈的,我看他們都倒下后,才敢把小彩兒抱起來?!?p> 李初聽了,心中暗道,方小正說過,追韓進的應該是入微期,而韓進只是通明期,不是此人對手才對,怎么能將其擊倒呢。
他問:“你有沒有看清,他們是怎么戰(zhàn)斗的?”
算命先生苦笑道:“在下不通武功,看不懂他們的招式,也不知道是怎么打成這樣的?!?p> 李初心中仍是覺得哪里奇怪,但此刻小彩兒和韓進都還昏迷著,當務之急是帶他們去看大夫,不可耽擱。
他低頭看了看,一手抱著小彩兒,一手把韓進抓起來,扛在肩上。
正要走,卻是回過頭,用腳將地上的入微期武者翻過來,使其仰面朝上,而后一腳踏在此人胸口上,只見寬闊的胸口頓時塌陷下去,別想有一根肋骨完整了。
李初這才匆匆走出門,正好方小正趕到,幫忙將韓正扛著,帶到了武館。
武館里有醫(yī)術高明的醫(yī)師,看了兩人后,道小彩兒無大礙,很快就能醒來,只是韓進不但有外傷,而且左手還有一處骨折,內臟更是有內傷,要多日才能痊愈。
李初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
李初等人走后,算命先生卻是帶著他那白幡,還有少量家當離開屋子。
這本來就是他租的地方,如今出了這種事,自然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很快就找到另一間房子,租下來。
他進了屋,把門關上,在椅子上坐下,從懷里摸出瓷瓶。
把瓶蓋打開,只見里面裝了些白色的液體。
“有緣則白,無緣則黑,這個叫小彩兒的女孩果然是有緣人,而且,我總感覺,與之前找的幾個有緣人都不相同,這次找對人的希望很大?!?p> 他回想起三次與小彩兒的相遇,莫不說明“緣分”所在。
實際上,他并沒有主動去接觸小彩兒,三次相遇都是“偶然”。
“這一定是偉大的轉輪王的安排,我馬上通知使徒大人,做最終確認。這等好事可一定要落在我頭上,蹉跎大半生,總算是有機會觸摸更高境界了?!?p> 他自言自語。
前幾次雖然也找到幾個讓瓷瓶里的水變白的,但經使徒大人最終確認,并不是要找的人。
而瓷瓶里的水是有使用次數限制的,這次若再找不到,就要失效了。
也因此,他第三次見小彩兒,才下了決心,消耗最后一次機會,取了小彩兒的血融入瓷瓶液體中。
“不過,那小子似乎對我很是警惕,莫非看出了什么?”他的腦中浮現(xiàn)李初的身影。
“此人似乎精明得很,還是磐元武館弟子,若小彩兒真是使徒大人要找的人,想從此人手中奪過來,還得費一番手段?!?p> 算命先生皺眉思索許久,搖搖頭,躺到了床上,準備休息。
忽地,他看向桌子,發(fā)現(xiàn)忘了把燈吹滅。
手指輕彈,只聽“簌”的一聲,蠟燭應聲熄滅。
……
夜,磐元武館。
李初今夜沒去臨山門,以照顧傷者為由,留在了武館。
“李初你怎么想的,讓我照顧小彩兒也就罷了,韓進還讓我照顧?”朱清翹著二郎腿腿,手肘撐著桌面,拖著下巴,不爽道。
旁邊床上,韓進和小彩兒都安靜躺著。
方小正也在一旁。
李初道:“我要出去一趟?!?p> 朱清站起來,蹙眉道:“這么晚了,去哪,干什么?”
方小正也是奇怪的問了一句。
李初道:“你們別管?!?p> 便是出了房間。
夜里的武館很靜,李初悄悄來到外墻根,靈巧的翻身出去,沒入夜色里。
他已經打探過,趙虎住在花石街,那邊雖然居住的人較多,但可以從附近小巷靠近,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他早就有殺趙虎的心思,本想等有好機會再動手,但此刻發(fā)現(xiàn),他還是過于猶豫,機會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現(xiàn)在動手已經是太晚,今天小彩兒和韓進雙雙遇險,險些釀成大禍。
因此,他現(xiàn)在就要殺了趙虎,一刻也等不了,管他什么機會不機會。
黑夜中,杳無一人,李初小心觀察著四周,極為輕巧的從附近小巷靠近花石街,不發(fā)出任何聲音,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趙虎的具體位置,是花石街北側后方的一座宅院,占地不小。
接近這里后,偶爾看得見一兩個人在巷子中走過。
李初暗道,看來夜還不夠深,等到半夜,應該就徹底沒人了。
他便竄上路邊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躲在樹心里,安靜等著。
如此許久之后,花石街那邊的依稀的喧鬧漸漸消失,這整座立陽城,恐怕只有桂花巷還有聲響,其他地方,都寂靜無比,除了打更的,無一人在外面。
他溜下樹,探頭探腦的來到趙虎宅院外。
武者的住處,也許會有護院的人,他得萬分小心。
院子外墻只有兩人高的樣子,他可以輕松跳上去,但里面若有人,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他想了想,卻是繞了繞,并不打算翻院墻進去,而是來到宅院的北面,這里靠著外圍建了幾座房子,朝外是光溜溜的馬頭墻,足有十來米高,一般人上不去,就算上去了,也會鬧出動靜,被發(fā)現(xiàn)。
李初看了看四周,這里僻靜得很,是兩家墻壁夾著的小弄,不會有人突然出現(xiàn)。
他張開嘴,癌化為觸手,高高伸上去,扒住墻頭,而后用力,就將他拉了上去,李初穩(wěn)穩(wěn)的站在墻頭,沒發(fā)出一點聲響。
李初思忖一番,心中忽地有一個想法。
他張開嘴,俯下身,讓癌覆蓋身體前面,然后他徹底趴下來。
如此,他的身下,有一層液態(tài)的癌,如水一般,能托著他移動。
這樣,連極為輕微的腳步聲也不會發(fā)出,且由于整個人趴著,也把被人看見的幾率降到了最低。
只是可惜,他并不能如肉祟一樣,直接滲入物質,否則直接穿墻而過就好了、
實際上,只有純粹的肉祟擁有滲入物質的能力,而融合了肉祟的人祟,都沒有這個能力。
李初自然也不例外。
深黑的夜色中,他如一條扁平的游魚,在屋頂悄悄的移動著。
正在糾結,趙虎到底住在哪個房間,忽聽身下有一個女子的聲音:“你說你,嘖嘖嘖,總是那么沖動,帶一個周天期的就敢去找他們麻煩,現(xiàn)在好了,肩胛骨碎成幾塊,動也動不了,還要我為你端茶送水,我陶翠什么時候這樣服侍過別人,你真是……唉!”
李初聽了,心頭一喜,還未有動作,就聽一個男子的聲音:“小姐,你也別怪趙虎,誰也沒想到,那個李初會來這么快?!?p> 李初聽得皺眉,竟然還有其他人在,這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