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子彈時間

　　沒人能想到，荒坂特勤隊幾乎在一瞬間，就被人干翻在地，死傷大半。

　　超越極限的速度，恐怖的爆發(fā)力。

　　“斯安威斯坦？！”

　　田中坐在裝甲車?yán)镉^察現(xiàn)場，幾乎確信對方所使用的能力，是來自于斯安威斯坦的快速反應(yīng)。

　　電子屏幕上，畫面視角同樣倒地，不再有任何動彈。

　　田中意識到情況不妙，對方實力不俗，下意識聯(lián)想到公司廣場，那天屠戮NCPD的賽博瘋子詹姆斯。

　　“難道，裝的是那件義體？”

　　酒吧內(nèi)。

　　麗貝卡兩腿用力踹開壓在身上的沙發(fā)，半張臉糊滿煙塵，黑黢黢的。

　　她顧不得傷勢，連忙爬起來四下張望，尋找皮拉和隊友們的蹤跡。

　　終于，麗貝卡看到皮拉那副金色手掌，飛身過去將他從廢墟里扯出來。

　　“咳咳咳...”

　　皮拉干渴幾聲，所幸及時臥倒，沒有受到重創(chuàng)。

　　多莉歐和琦薇同樣安全，靠臥在墻角躲過爆炸轟擊，只是神色十分痛苦。

　　麗貝卡扭頭怒視，看向如一尊死神般的曼恩，大罵道：“曼恩！你踏馬想干什么！要害死所有人嗎？”

　　曼恩聽到麗貝卡的吼叫，怔怔轉(zhuǎn)過頭，朝她努力擠出一個勉強微笑。

　　不知道是最后一針?biāo)巹牌鹦В€是麗貝卡憤怒的暴喝，或是戀人多莉歐的血淚，讓曼恩一片混沌腦海中，涌現(xiàn)出片刻清明。

　　“是麗貝卡啊！”

　　“你沒事吧？”

　　曼恩的長邊墨鏡在爆炸中不知所蹤，雙眼透露出少見的鎮(zhèn)定與正常。

　　麗貝卡不知道曼恩精神狀態(tài)為何時好時壞，可眼前情況緊急，只能耐下性子勸到：“曼恩，抓緊時間撤離！”

　　曼恩仿佛站在空曠的荒野之上，對著麗貝卡說道。

　　“沒事的，你帶她們出去?！?p>　　“我不想再逃跑了，死神已經(jīng)降臨?！?p>　　麗貝卡真的快要被曼恩氣炸，破口大罵道：“你再說什么東西？！這種時候就別扯了！我們快走吧！”

　　此刻。

　　酒吧外傳來尖銳警告聲。

　　“暴恐機動隊執(zhí)行特殊任務(wù)，請立即撤離該區(qū)域！”

　　接著一陣陣紅色光柱，照進酒吧內(nèi)部，照亮了曼恩慘淡笑容。

　　曼恩回過身，從容面向酒吧外，迎著紅光走去。

　　孤獨的身影漸漸消逝，直到徹底被滾滾煙塵吞沒...

　　此時。

　　義體診所里。

　　唐宇時刻關(guān)注著曼恩的身心變化，同時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曼恩所經(jīng)歷的人生模擬畫面。

　　老維坐在滑凳上，檢查著曼恩各項生物體征，做著最后的手術(shù)準(zhǔn)備。

　　剛才唐宇說稍等一會，老維沒問什么原因，任由曼恩陷入了某種奇怪的沉睡之中。

　　唐宇認(rèn)真詢問老維：“曼恩離賽博精神錯亂還有多遠(yuǎn)？”

　　老維微微嘆口氣：“可能就差那么幾步了，安上這要命玩意，只會加重癥狀。”

　　“你知道的，并非所有義體都會引起賽博精神病癥，但對于出身底層的賽博朋克而言，幾乎是一個不可逆過程?！?p>　　唐宇微微點頭，表示對老維說法的認(rèn)可，曼恩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老維對著點擊屏幕，隨手翻了兩頁。

　　“為了足夠靈敏的神經(jīng)反饋，曼恩裝的大多數(shù)戰(zhàn)斗植入體，都與神經(jīng)突觸有深度連接。”

　　“義體金屬對他的侵蝕，幾乎是無法避免的，想要徹底擺脫，只能卸載大部分重量義體?！?p>　　“當(dāng)然，他有足夠經(jīng)濟實力，去更新一套量身定制的高級義體，定期服藥抑制排異反應(yīng)，也會好很多，至少比現(xiàn)在強?！?p>　　唐宇看著趴在手術(shù)臺上的曼恩，語氣很是無奈。

　　“如今是義體泛濫的時代，這樣的要求對于曼恩來說，的確不太可能?！?p>　　“雖然他干雇傭兵掙了些錢，還是難以維繼公司新開發(fā)的全套高級義體。”

　　“即便買的起，也不一定養(yǎng)得起?！?p>　　老維很是認(rèn)同，繼續(xù)補充道：“曼恩身上還有不少早期植入的低劣義體，造成了重金屬中毒，肢體疼痛，嘔吐，發(fā)顫，偏頭痛，高燒干渴，這些都是賽博精神病初期癥狀?！?p>　　“隨著后續(xù)侵蝕加劇，他很有可能出現(xiàn)幻覺、記憶力減退，癔癥等更多問題?！?p>　　“長此以往，各種癥狀發(fā)展嚴(yán)重，會讓他分不清幻覺與現(xiàn)實，會變得極度危險?！?p>　　“只不過，這都是他的選擇，即便我們看到了，也改變阻止不了什么?！?p>　　“我做義體醫(yī)生這些年，見過太多雇傭兵為了變強，不惜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去換取金錢與美夢?！?p>　　唐宇默念道：希望曼恩在這場大夢后，能明白些什么吧。

　　不多時。

　　曼恩從人生模擬的真實體感中，漸漸蘇醒過來，發(fā)出一聲苦悶疼痛。

　　“嘶...”

　　曼恩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剛才酒吧景象全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義體診所。

　　他竭力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抬頭掃視周圍。

　　不遠(yuǎn)處站著的是唐宇，以及坐在旁邊滑凳上的老維。

　　他感到疼痛欲裂，體驗真實癔癥發(fā)作后感受，仍舊徘徊在大腦之中，久久無法消散。

　　曼恩已經(jīng)快無法分別剛才經(jīng)歷是真實的，還是眼前的經(jīng)歷是真實的。

　　如果是一場夢，那這場夢未免太過真實！

　　老維關(guān)切地詢問：“曼恩，感覺如何？”

　　曼恩緩了一陣，才漸漸清晰起來。

　　“我沒事，只是剛剛好像睡著了，作了一個特別的夢，不太說得上來，總之，沒什么大問題?！?p>　　唐宇完全了解曼恩剛剛模擬人生的全部經(jīng)歷，所以對他的疑惑一清二楚，但無法給出答案。

　　在人生模擬結(jié)局中。

　　曼恩在最后時刻，選擇孤身一人面對暴恐機動隊。

　　為了爭取給隊友逃跑求生時間，曼恩瘋狂連續(xù)啟用軍用級斯安威斯坦能力，與暴恐機動隊展開一場激烈大戰(zhàn)。

　　在重重圍剿中，他強殺了躲在裝甲車?yán)锏奶镏小?p>　　面對暴恐機動隊恐怖實力，終究是不敵，倒在了槍林彈雨之中，走完了人生模擬的結(jié)局。

　　顯然。

　　這個結(jié)局對曼恩而言，不算太美好，甚至說足夠悲傷。

　　唐宇覺得這次人生模擬，對于曼恩意義非凡。

　　足夠讓他看清前進道路上，到底有多少荊棘，那么曼恩到底會做出何種選擇，會繼續(xù)植入這件不詳?shù)牧x體嗎？

　　唐宇沉默，等待曼恩的答案。

　　曼恩坐在手術(shù)臺上，表情有些發(fā)懵。

　　腦海中，不斷重復(fù)上演那真實無比的夢境畫面。

　　酒吧的慶祝，顫抖的左手，多莉歐的擔(dān)心，荒坂公司炸彈，暴恐機動隊強大火力等等。

　　記憶深刻，仿佛剛剛發(fā)生。

　　曼恩死死盯著自己左掌，五指稍作活動。

　　確認(rèn)手指活動沒有任何阻礙，并且也沒有發(fā)生顫抖，像是心中石頭落地。

　　曼恩重重呼出一口氣，心情總算是恢復(fù)了些。

　　“看來的確是場夢，一場足夠真實的夢?！?p>　　接著他又抬頭看向身旁的桌臺，臺面呈放著軍用級斯安威斯坦。

　　曼恩目光復(fù)雜，似有百味。

　　一切悲劇結(jié)局的源頭，好像都和它有關(guān)。

　　賽博瘋子詹姆斯是這樣，那場夢里曼恩也是這樣。

　　唯獨不同的是，他現(xiàn)在還有選擇的機會。

　　老維見他狀態(tài)似乎不太好，嗓音低沉勸到。

　　“曼恩，要不植入手術(shù)推遲兩天，你再回去好好考慮下，想清楚了再作決定如何？”

　　面對老維的好意，曼恩給了他一個自信的微笑，語氣堅定而果斷。

　　“我的身體狀況，我很清楚，絕對沒有問題?！?p>　　“這件軍用級斯安威斯坦，給我裝上吧！”

　　說出這話時，一旁的唐宇也是微微有些詫異。

　　縱使他想到了曼恩最后可能還是會選擇裝義體，只是沒想到會如此堅定決絕。

　　對于曼恩的看法，不由得又多了些重視。

　　這絕對是條鐵漢子。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至于曼恩為什么鐵了心要裝這條軍用級義體，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為了變強。

　　為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社會，獲得足夠的生存空間。

　　為了在團隊深陷危機，能夠憑一己之力創(chuàng)造出逃生空間。

　　曼恩一路走來到底是為了什么，想必他內(nèi)心也早已有了回答。

　　老維看了眼唐宇，想知道他的意思。

　　唐宇微微點頭，算是默認(rèn)了曼恩的請求，目光卻顯得有些復(fù)雜。

　　照這個架勢下去，沒有強大外力干擾下，曼恩極有可能走上一條不歸路，徹底滑入失控邊緣。

　　唐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不想看到曼恩這樣的人，最后只剩變成賽博瘋子的結(jié)局。

　　無論從那種角度來講，曼恩都是條漢子，而且生活過得不錯。

　　有酬勞還算不錯的活路干，有喜歡的人多莉歐陪在身邊，有一支合得來的雇傭兵團隊，有一群朋友能在午夜共同暢飲。

　　恐怕在享受這些幸福和美好的同時，也讓曼恩無法往后推卻半步。

　　他是團隊的首領(lǐng)，他要為所有負(fù)責(zé)。

　　關(guān)于曼恩的模擬人生選項變成了灰色，想要再次開啟模擬，需要等待新的人生轉(zhuǎn)機出現(xiàn)。

　　至于下一次人生轉(zhuǎn)機什么時候出現(xiàn)，得看曼恩的個人造化。

　　手術(shù)繼續(xù)。

　　按照老維的囑咐，曼恩重新趴回手術(shù)臺，戴好呼吸面罩。

　　老維操作著儀器，開始進行手術(shù)前麻醉。

　　曼恩臉上的面罩漸漸覆蓋一層白霧，隨著他的呼吸，麻醉藥物緩緩進入他的肺部，通過血管輸送進大腦。

　　曼恩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困意和舒服，漸漸閉上了沉重的眼皮，昏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不再有真實的夢。

　　老維啟動安裝程序，機械手臂開始在曼恩背部工作。

　　隨著背部義體一件件拆開，血肉與機械的融合完全暴露在燈光之下。

　　一根根金屬電子管鏈接進入軀干之中，仿佛隨著呼吸一起浮動。

　　綠色的電子元件路板上掛著絲絲血肉，與肉體皮膚緊緊貼合。

　　很快。

　　軍用級斯安威斯坦在機械手臂的操作下，裝進了曼恩的脊椎背部。

　　深外殼緊緊鑲嵌在背部脊椎之上，猶如隆起的怪物機械背脊。（注1）

　　后腦勺處芯片接口掀開，神經(jīng)操作系統(tǒng)芯片緩緩裝入其中。

　　完成最后一步。

　　滴...

　　軍用級斯安威斯坦開始閃爍藍色光芒，點亮一節(jié)節(jié)機械椎體，直至激活大腦芯片。

　　整條義體就此安裝完成。

　　而唐宇這邊，已經(jīng)結(jié)束曼恩的人生模擬，人生點和能力天賦出現(xiàn)。

　　趁著曼恩陷入麻醉昏迷，老維忙于操作手術(shù)時，唐宇調(diào)出了系統(tǒng)面板，認(rèn)真端詳起來。

　　【人生點：:3】

　　【融合能力1：堅韌不屈（稀有）】

　　【融合能力2：子彈時間（普通）】

　　“收獲了兩點人生點?！?p>　　“以及新的能力天賦‘子彈時間’一項?！?p>　　‘子彈時間’引起了唐宇的特別注意，這項天賦能力應(yīng)該來源于，曼恩所使用的軍用級斯安威斯坦。

　　他選擇查看‘子彈時間’詳情。

　　“瞬時激發(fā)全身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神經(jīng)，甚至每一粒細(xì)胞無限潛力，極速提高感知力、爆發(fā)力、反應(yīng)力等?！?p>　　“感知就像單位時間減慢，進入一種特殊時間狀態(tài)，名為‘子彈時間’?！?p>　　“當(dāng)進入開啟‘子彈時間’后，身體各項機能會進入到超負(fù)荷狀態(tài)，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快、強、速?！?p>　　“結(jié)束后，根據(jù)使用強度和次數(shù)，會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虛弱、疲憊、損傷、惡心，嚴(yán)重甚至?xí)茐纳眢w機能造成重度創(chuàng)傷，需要節(jié)制使用?！?p>　　“‘子彈時間’普通級，時間減慢至50%?！?p>　　唐宇有些無奈。

　　這子彈時間倒是有幾分像賢者模式。

　　“目前普通級相當(dāng)于快人一倍，威力不太行，但是提升空間很強?！?p>　　“另外后遺癥很大，但配合上一個天賦‘堅韌不屈’來使用，可謂相得益彰?！?p>　　“理論上，只要恢復(fù)得夠快，就能一直開啟子彈時間模式?！?p>　　唐宇對新模擬出來的‘子彈時間’天賦，感到很是滿意。

　　下次再遇到一些突發(fā)情況，從容應(yīng)對的底氣就極大增強了。

　　但是這項能力已經(jīng)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疇，不宜曝光在他人視野之下，以免被別有用心之人察覺異常。

　　事事謹(jǐn)慎小心總不會錯。

　　唐宇收起屬性面板，等著即將蘇醒的曼恩。

　　這場手術(shù)后，他將獲得更為強勁的實力。

　　——

　　注1：此處手術(shù)場景采用邊緣行者動漫表現(xiàn)，游戲中軍用斯安威斯坦外觀是一支芯片，并不包含背部機械脊椎體，有人推測這條脊椎體為克倫齊克夫，但沒有官方背書，在不影響劇情設(shè)定情況，還是按照動漫原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