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自由，毋寧死
“你們這群混蛋，離我遠(yuǎn)點！”
戈爾一臉怨念的拍開古夫探過來的手掌，血紅的雙眼似有淚痕滑落，在他身旁圍繞著一群形形色色的冒險者正開懷大笑，不知在慶祝著什么。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群部落冒險者中居然混進(jìn)來一個有著綠色頭發(fā)的暗夜精靈！據(jù)她所說，她叫厄布魯，是個從哀嚎洞穴中逃出來的德魯伊。
牛頭人訕訕的收回自己的爪子，嘴里喃喃個不停，如果湊近了就能聽到他在說些什么：
“要不是俺老牛，你個綠皮錘錘早被半人馬做成餡餅了?！?p> 還有：
“誰知道那黑皮畜生是你的心頭好，又不是俺老牛的錯?！敝惖脑?。
戈爾縮在大篷車的角落，他雙目呆滯，嘴角咧咧著，一臉的生無可戀?；钕駛€得了TS綜合癥的可憐守村人。
說來也巧，古夫與戈爾這兩難兄難弟為了能夠更好的完成任務(wù)，都互相藏了一手，誰也沒把自己的任務(wù)內(nèi)容告訴對方。
這就導(dǎo)致了從十字路口分別后，戈爾與古夫的信息不對等。
時間稍稍倒退，回到三個小時前。
不提古夫一行人，單說此時的戈爾.獸吼正做著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
獸人躲藏在一片茂盛的灌木林中，正猶疑不決的凝視著手中的小冊子，任務(wù)日志上的內(nèi)容隨著戈爾的努力終于有所變化。
【任務(wù)2】：前往甜水綠洲，查探修瑪?shù)嫩欅E。（已完成）
任務(wù)的完成代表著戈爾已經(jīng)尋找到了修瑪?shù)嫩欅E，但任務(wù)3的出現(xiàn)讓他舉棋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
【任務(wù)3】（可選）：殺死修瑪，把修瑪?shù)钠Ыo木恩.月光，他會不吝賞賜，給予你贏得的報酬。
【任務(wù)3】（可選）：修瑪，深沉而不屈的生命的精靈，狂野之靈的寵兒。他是貧瘠之地中唯一一只黑色雄獅，他兇猛矯健，美麗絕倫。
釋放修瑪，并收獲修瑪?shù)挠颜x。注：選擇此任務(wù)，有可能會失去木恩.月光的青睞。
……
很明顯，這是一個可以選擇不同支線的任務(wù)，這也是戈爾.獸吼頭疼的原因。
視線偏轉(zhuǎn)，在獸人藏匿的灌木叢東南方不到一百米處，一伙科卡爾氏族的半人馬強(qiáng)盜正修建著簡陋的營地。
噼啪的火星在快要燃盡的篝火堆上爆開，一個上半身穿著暴露的女性半人馬說著戈爾聽不懂的語言，隨手將一塊枯枝扔進(jìn)火堆。
她帶著塊骯臟的圍巾，將臉頰籠罩在內(nèi)，只露出一雙殘忍的眼眸。
半人馬雖是父系氏族，但女性在氏族中的地位并不低，只因她們同樣強(qiáng)大，不知是血脈原因還是別的什么，氏族中為數(shù)不多的施法者幾乎全部由女性承擔(dān)。
而這位蒙面的女性半人馬如果所料不差應(yīng)該是這支小隊的首領(lǐng)，且是一位不知深淺的施法者。
篝火的不遠(yuǎn)處有幾個強(qiáng)壯的半人馬戰(zhàn)士看守著十多個牢籠，牢籠中不時有哀嚎求饒聲響起。
牢籠中的囚犯不一而同，野豬人、牛頭人、獸人，甚至還有一個綠色頭發(fā)的暗夜精靈。
而在這些牢籠的正中央則關(guān)著戈爾此行的目標(biāo)，一只有著濃密鬢毛，不怒自威的黑色野獸，獅王修瑪。
這些囚犯是科卡爾部族劫掠周邊獲得的奴隸，像這樣的小隊，均勻分部在十字路口以南，陶拉祖營地以北的整個區(qū)域，已呈尾大不掉之勢。
這也是讓凱恩血蹄（牛頭人酋長）與薩爾頭痛的原因之一，這些半人馬來去如風(fēng)，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調(diào)集大軍才能暫時掃除半人馬的威脅。
最令人惡心的是，半人馬的生育周期極短，繁殖能力又極強(qiáng)，如果不能徹底殺死所有半人馬以絕后患，只要留有一些火種，三五年后，科卡爾氏族便能再次崛起。
大酋長不可能讓部落的狼騎與科卡爾氏族玩躲貓貓的游戲，而放任塞拉摩與野豬人的威脅不管，這也就導(dǎo)致了半人馬強(qiáng)盜的猖獗與糜爛。
……
看著牢籠中本該威風(fēng)凜凜，不可一世的獅王修瑪，戈爾生出一股英雄遲暮的錯覺，就像籠子中關(guān)著的并不是一只野獸，而是一位本該書寫自己傳奇人生的偉大英雄，卻折戟沉沙于此。
心中的感性逐漸壓過理性，原本想要選擇更為簡單的第一種方式完成任務(wù)的戈爾動搖了。
‘不該如此，他本該成為這片土地的王者，而不是變成這些半人馬雜碎的口糧?！?p> 戈爾雙拳緊握，心中激烈掙扎著。他并不害怕與那些兇悍的半人馬畜生搏命，他害怕的是失去那位大人的友誼。
如果真的像任務(wù)日志中寫的那樣，自己違背了那位大人的意志，那自己好不容易才賺來的前程真的就要徹底失去了。
就在戈爾游移不定，理性逐漸回歸的剎那，他下意識的抬起頭，與那只雄獅的目光撞在一起。
修瑪與戈爾相距一百米，卻毫無障礙的注視著對方的瞳孔。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啊，如同大自然鬼斧神工般雕琢而出的清澈眸子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
戈爾從中讀出了很多：不甘、憤怒、勇氣與希望，卻唯獨沒有恐懼與屈服。
“孩子，你不適合獸王之道，因為你從來沒有平等的對待過那些高貴的野獸，他們并不是我們的盤中餐，也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他們的生命同樣珍貴…”
這一刻心中的天平徹底偏轉(zhuǎn)，他終于明白了父親對他說的那番話。
他決定了，決定像父親那樣，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解放這只美麗的生物。為了自己，也為了不讓自由不屈的榮耀蒙羞。
沒有權(quán)衡利弊，更沒有為什么，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的話，那戈爾只能說：我們很像，我們是一種生物。
‘不自由，毋寧死?！?p> ‘不勝利，毋寧死?！?p> 看了眼面前七八個比自己塊頭還要大上不少的半人馬強(qiáng)盜，戈爾將任務(wù)日志放回行囊，然后默默從腰間抽出兩柄鋒利的手斧，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為數(shù)不多的遺產(chǎn)。
輕撫著斧柄上雕刻的獸人語，那是父親生前伙伴的名字。
火絨，一只比兒時自己還要高大雄壯的座狼，記憶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但他還清晰的記得，那只可愛的大狗有著一襲火紅色的美麗皮毛。
這一刻，戈爾發(fā)起了沖鋒。
Lok Tar'Ogar！
……
戈爾不記得自己身上多了多少道傷口，他只記得他用父親的手斧砍掉了三個雜碎的腦袋。
如同小溪般的滾燙鮮血汩汩流淌，不一會就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湖泊，焦黑的皮肉散發(fā)著烤肉的香氣，那是被閃電魔法撕開的傷口。
戈爾終于倒下了，倒在修瑪?shù)幕\子旁。
這一刻，他們距離不到十公分。
昏迷前戈爾再次看到了修瑪?shù)难劬?，就像為他哀悼般，黑色雄獅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的情緒。
“不要為我難過，我的朋友。這是一個戰(zhàn)士的選擇。我想…父親會為我驕傲的…”
……
當(dāng)戈爾再次醒來時，一雙銅鈴大的牛眼嚇了他一跳，他慌亂的坐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綁滿了繃帶，傷口并不像想象中的疼，應(yīng)該是有牧師或者德魯伊為自己做了簡單的治療。
“哈，你這家伙命可真大?！?p> 古夫哈哈大笑的拍打著獸人的肩膀，戈爾兩眼一翻差點疼暈過去。
“啊，抱歉抱歉?！?p> 一臉訕訕的收回蒲扇大的手掌，牛頭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屁股。
戈爾：……
經(jīng)過古夫一番深入淺出的講述后，戈爾明白了前因后果，這才有了最開始發(fā)生的一幕。
事情的經(jīng)過很簡單，在納爾帕克的指引下，古夫帶領(lǐng)著一眾冒險者通過了科卡爾氏族的層層封鎖，終于來到了老獵人所說直通哀嚎洞穴的密道。
但命運(yùn)就是如此神奇，在距離密道不遠(yuǎn)的地方，老獵人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異常。
最終，一群低階冒險者先是偷襲殺死了這支小隊中唯一的施法者，然后輕松解決了剩余的半人馬，將瀕死的戈爾救了回來。
也不知戈爾幸運(yùn)還是倒霉，原本關(guān)在牢籠中的一眾奴隸被古夫大手一揮全部放走，這其中自然包括修瑪在內(nèi)。
據(jù)那個有著綠色頭發(fā)的暗夜精靈講述，那只黑色的雄獅本來圍繞在戈爾身邊任誰也不能靠近，最后還是古夫看不下去，帶著兩個實力不錯的冒險者趕走了這只美麗的野獸。
對了，給你包扎并治愈了大部分傷口的也是那個卡多雷小妞，還是個德魯伊來著，古夫這樣對戈爾說道。
戈爾這一刻只感覺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心口疼痛難耐，真是成也古夫，敗也古夫。
獸人自然不會有這樣的好文采，但他還是表達(dá)了自己的不滿-躺在翻斗車的角落里裝死人擺爛。
直到那個名叫厄布魯?shù)目ǘ嗬渍f出了自己的猜測。
“我好像…看到那只獅子走進(jìn)哀嚎洞穴了?！?p> 戈爾，滿血復(fù)活。
PS：剛下夜班，腦子一片漿糊，今天就先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