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公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
山長一時間沒有聽清楚,他不由問道:“公公,是要叫那安小公子過來嗎?“
吳公公醒過神來:“哦,不需要,只是山長在這里呆了這么多年了,真就不想再回京城了?”
山長笑道:“是啊,老夫就喜歡教教書,在這鄉(xiāng)下又清靜,正合老夫的心意?!?p> 原來這山長十多年前曾經(jīng)是國子監(jiān)的祭酒,后來因家中老娘過世,辭官送老人家回故居,就再也沒有回去。
想當(dāng)年這吳公公時常送幾位皇子去國子監(jiān)上學(xué),也是見過這山長的。要不然,吳公公也不會到這小鎮(zhèn)的書院里來。
京城皇宮,養(yǎng)心殿內(nèi)。
皇上看著躬著腰回答問題的吳公公:“你是說,那安錦易的長相像陳靖安?”
吳公公遲疑了一下,還是確認(rèn)道:“那孩子如今十二歲,想當(dāng)年,先皇特別喜歡那陳靖安,他經(jīng)常招陳靖安到皇宮來,老奴確實沒有看錯,太像了。”皇上揮了揮手,吳公公退下了。
皇上閉著眼睛,這要是他剛當(dāng)上皇上那兩年,他還真不在乎安錦易是誰。他讓人查過靖安侯府的事情,靖安侯的事情確實是冤枉的。
他曾和陳靖安很熟悉的,不過,他當(dāng)時還很奇怪,父皇為什么那么喜歡陳靖安。
現(xiàn)在看來,父皇大概早就知道了陳靖安是誰了。
但父皇是覺得陳靖安聰明的不像是一般人,而他背后又是靖安侯儲。父皇怕陳靖安的身份被人曝出來后,會出現(xiàn)他不易掌控的局面。
而當(dāng)時正好有人栽贓陷害靖安侯貪污,于是皇上就勢借著這事情解決了靖安侯府的勢力,又把陳靖安流放到北地讓他們一家自生自滅。
不對,靖安侯的案子也許本來就是父親一手策劃的。
皇上突然睜開眼睛:”李成“
李成連忙答道:”皇上,奴才在?!?p> 皇上盯著李成:”陳靖安是不是在那邊生了個兒子?”
李成答道:“聽說是個兒子,可是當(dāng)?shù)氐娜硕颊f他們那年冬天死了。”
皇上閉了一下眼睛:“袁夫人可是去過北邊的,安錦易就是她去北邊那個時候收下的吧?”
李成擦了一把汗,心說,皇上的疑心病又犯了。
他答道:“皇上,那些年,梅含笑一直在鄉(xiāng)間住著,后來她回京城不久,這個孩子過來的。所以,”
皇上看了他一眼:“所以這個孩子有可能就是陳靖安的兒子。那你說袁夫人知不知道她收的這孩子是誰?”
李成心里叫苦,這話讓他怎么答。
他想了想,謹(jǐn)慎地說:“袁夫人自小在鄉(xiāng)下長大,她應(yīng)該是沒有見過陳靖安的。所以,以老奴看來,袁將軍和夫人應(yīng)該不知道這安錦易的來歷。如果他們知道的話,賢王回來那年就應(yīng)該把這孫子接回府,不再走了。可見,袁將軍一家人并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他們只是覺得他可憐,把他領(lǐng)養(yǎng)了而已。您也看到了,袁夫人是個心善的,她后來不是又收養(yǎng)了一個弟弟嗎?”
皇上沉吟了一下點頭:“也是,不過還要再讓人去一趟麗水鎮(zhèn),確認(rèn)一下那孩子的身份?!?p> 他想了想又說:“如果他真是二叔的孩子,那就是我們皇家的血脈,怎么也不能讓他流露在外吧?!?p> 李成點頭:“那是?!笨伤睦飬s覺得皇上這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
說來說去,李成覺得這皇上還是覺得安錦易的出現(xiàn)讓他心里不痛快了。
如果這孩子真是陳靖安的兒子,他本人倒無所謂,但這孩子身后邊著梅家、歐陽家、袁家。這三方勢力,哪個都不容小覷。
一旦這孩子長大了,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被冤枉的,而父親又是皇族之人,他身上有皇家血脈,那可就麻煩大了。
自古帝心就難測啊。這皇宮里本來就不太平,現(xiàn)在又更要不太平了。
今天小錦易的考試又拿了一等,他先去集市上給雙胞胎買了他們愛吃的蓮花糕,就興沖沖地往家走。
然而當(dāng)他走到那條熟悉的巷子時,他的耳朵突然一動。
然后他眼前一黑,幾個黑衣人從高空墜下,向他撲過來。
倉猝之間,他后背已經(jīng)被人拍了一掌。
小錦易雖然功夫不錯,但年紀(jì)尚小。而對方一看就是身手極好之人。出手就是狠招。
整個巷子里頓時就成了一個戰(zhàn)場。
等到衛(wèi)一和剛子尋過來時,這里除了已經(jīng)碎了的蓮花糕,就是血跡和人們纏斗過的痕跡。哪里還有小錦易的影子。
小錦易失蹤了。
袁天佑和梅含笑帶著護衛(wèi)們找了半個月,也沒有找到小錦易的影子。
果果這些天安靜了很多。她的二舅舅沒有回來。
她娘說,二舅舅有事出門了。
可是弟弟卻說,二舅舅被壞人抓走了。
果果看到院子里的護衛(wèi)來去匆匆,可還是不見二舅舅回來。
果果哭了好幾場了,她看到瓜瓜的那雙大眼睛也總是紅紅的。
家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這天,一個乞丐送來了一張字條。
梅含笑打開,上面只有兩個字:“京城?!?p> 瓜瓜看著娘臉上的神態(tài)變化,滿懷期待地問道:“娘,是二舅舅有消息了嗎?”
梅含笑摸了下兒子的大腦袋,她知道兒子聰慧,他天天雖然不問,但他心里什么都知道。
她點頭:“我們回京城找你們舅舅。”
她明白,這次他們不回去不行了。
梅含笑看著袁天佑:“阿佑覺得,這是皇上干的嗎?”
袁天佑沉吟著說:“不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錦易的身份暴露了?!?p> 梅含笑:“阿佑,是不是皇上?”
袁天佑:“如果真是皇上的人抓了,那說明皇上對我們的猜忌心越來越重了?!泵泛Γ骸叭绻莿e人干的,那就是沖著我們來的。畢竟小錦易是皇家人,別人要告我們一個欺君也不是不可能?!?p> 袁天佑點頭:“所以,你和孩子們這次就不要跟著回去了,你跟師傅再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著我的消息?!?p> 梅含笑搖頭,她目光沉靜地看著袁天佑:“阿佑,我不會離開你。讓心蕊和衛(wèi)一帶著幾個人留下,再有老爺子護著,想他們也沒有什么事情?!?p> 袁天佑知道梅含笑決定了,就不會再更改。
他點點頭:“也好,我們這次離開時要大張旗鼓地走,讓那些暗地里觀察我們的人看到,讓師傅他們跟我們一起出鎮(zhèn)子,然后再悄悄離開我們?!?p> 梅含笑點頭:“我間人去收拾東西,我們早早動身?!?p> 她很擔(dān)心小錦易,不知道他好不好,受沒受苦。
自從小錦易跟著她之后,他就是她心里的親弟弟,可如今,他在哪里呢?
梅含笑的一顆心一直就沒有落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