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完美截取,行動拖拖垮垮,即便汪曼春為了避嫌,主動提出不參與抓捕行動,那個早早就暴露了的‘毒蝎’依舊沒有落網(wǎng)。
眼看和平大會召開在即,不管是特高課還是七十六號都因為安排與會人員行程而忙得腳不沾地,明樓依舊沒有松口將抓捕毒蝎的任務(wù)下放安排給汪曼春或梁仲春。雖然他明面上做出貪權(quán)的樣子,但不免還是讓人懷疑。南田洋子向汪曼春透露,她已經(jīng)安排‘孤狼’潛伏在明樓身邊,調(diào)查他的底細。
同時私下給了汪曼春一些人手,讓她另外秘密調(diào)查‘毒蝎’的下落。
南田洋子的動作被汪曼春有意無意的通過朱徽茵透露給了明樓。
她相信明樓的能力,在提前知道南田洋子安排的大前提下,一定能做挖出那枚定時炸彈,所以‘孤狼’一事,汪曼春并沒有著意去調(diào)查。
而是將明里暗里的重點都安排在了調(diào)查‘毒蝎’身份上去。
畢竟國共已經(jīng)有過一次合作破裂的前科,雖然現(xiàn)在大家一致對外,但為了防止當(dāng)年被人在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再次發(fā)生,汪曼春一直都對重慶那邊潛伏在上海的特務(wù)組織調(diào)查周密。
之前毅然處決電訊科六人,大肆搜查在滬地下人員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將某些瘋狂的不可控因素驅(qū)逐出上海。畢竟那人為了自己的目的一向不擇手段,自己這邊好幾次因為他的突然行動而折損人手,就連她和錢秋潮不得不斷開聯(lián)系都有那人的原因在。
現(xiàn)在那瘋子走了,重慶方面新來的人,汪曼春自然要清楚底細。
汪公館,書房
思緒從一堆資料文件中走出,汪曼春頭疼不已,總感覺自己的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在不停沖撞、蔓延、伸展,刺激著她的每一條神經(jīng)。
于曼麗一身旗袍,拿著珍珠鏈子手包,婀娜多姿的走進來,見了她的狀態(tài),連忙將手包扔下,快步走到她的身后,熟練的揉按著,一臉關(guān)切。
“曼春姐,怎么又頭疼了?今天不是請了假休息了嗎?先把工作放一放吧,下午我還是陪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p> 汪曼春不以為意,轉(zhuǎn)頭問起工作。
“老毛病了,不礙事的,之前去檢查也查不出什么問題,一會兒睡一覺就好了。船行那邊問清楚了?”
“是有一份十天內(nèi)的大批量訂票信息,訂票人和出發(fā)時間都被刻意模糊。但是我覺得這么早被放出的消息,恐怕是個煙霧彈?!?p> 雖然已經(jīng)線上沉默,但汪曼春一向要把所有情報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這次和平大會行程全方位保密,到現(xiàn)在為止就連他們七十六號都沒有收到準(zhǔn)確信息,汪曼春便安排于曼麗去排查。畢竟這樣大的規(guī)模,想要保密又安全無非是水路和鐵路兩種方式。根據(jù)周公館那邊最新放出的消息,是要走水路,所以于曼麗才去了一趟船務(wù)公司。
汪曼春閉著眼享受按摩,對于曼麗的判斷沒有否認(rèn),舒緩了了一陣后,她忽然聞到一陣熟悉的香味,側(cè)過身在于曼麗身上輕嗅了一下,睜開眼。
“今天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人嗎?”
于曼麗愣了一下,顯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自然,難得扭捏。
“沒什么特別的人,就是回來的路上被個愣頭青撞了一下?!?p> 汪曼春皺眉。
“以你的身手和敏銳,什么樣的人會撞到你身上去,還讓你這樣無知無覺的?”
于曼麗瞳孔一縮,三步并作兩步,拿起之前扔在辦公桌上的手包,快速打開翻閱了一下,將一份草草記下的船運資料放在桌上,狠狠松了口氣。
“沒有少東西。應(yīng)該是意外吧?”她有些不確定的說著,想著那人吊兒郎當(dāng),花花公子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同行。但以她的對汪曼春的了解,她不會無緣無故的這么問自己,心下還是緊張。
“曼春姐,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汪曼春安撫的笑笑。
“不用這么緊張。只是在你身上聞到了若有似無的‘明家香’的味道。你今天出門有遇見明家的人嗎?”
早年汪曼春和明樓談戀愛的時候,明樓就送過她明家香,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用著這種香水,所以對它的味道很是熟悉敏感。也清楚明家人自用的香水和他們在明家百貨公司賣的‘明氏香水’配方并不一樣。只是明誠一向不用香水,明樓回國后身上也再也沒出現(xiàn)過‘明家香’的味道。而明鏡這人雖然算不上冒失,但也不是什么十分謹(jǐn)慎的,她如果出現(xiàn)在于曼麗身邊,對方不可能毫無察覺。
“明家香?可是我今天沒有遇到明家的人......”于曼麗一邊抬手嗅著自己身上的味道,一邊回憶自己今天的活動軌跡,思索自己有沒有被人跟蹤,忽然一頓。
“我從船務(wù)公司出來后,上了一輛黃包車,下車的時候有幾個報童從旁邊跑過去,為了躲他們我差點摔倒,被個二十來歲的公子哥扶了一把,那人說話輕佻......難道是他?”
汪曼春呢喃,繼而一笑。
“二十來歲,明家香...明臺!”
于曼麗也想起這個人,只是她來汪曼春身邊的時候,明家的這位小少爺已經(jīng)被送出國去念書了,所以她雖然知道有這么個人,但并沒見過。
“可他不是幾個月前剛被明樓安排從法國去香港大學(xué)念書了嗎?這個時候港大應(yīng)該還沒放假吧,這小少爺不會是逃學(xué)回來的吧?果真是個紈绔子弟?!?p> “多半是吧,明鏡對這個弟弟十分嬌慣,那孩子從小到大就沒有哪次是好好的在哪個學(xué)校正經(jīng)讀畢業(yè)了的。不是嫌學(xué)校食堂飯不好吃,就是嫌老師講課無趣,總是要找些理由逃學(xué)逃課。
明鏡嬌慣,明家條件又好,這明臺從小就被人捧著,十幾歲就一派風(fēng)流樣,總沒個正經(jīng),交過的女朋友少說得有兩打半,見了漂亮姑娘就忍不住嘴花花,但還算有底線,不會做些下流勾當(dāng)。
再見著了,他要是還嘴上不牢,你教訓(xùn)教訓(xùn)也無妨,別太放在心上,不要下狠手?!?p> 汪曼春是知道明臺的身世的,他的母親畢竟是因為汪芙蕖而死,所以汪曼春對這個明家養(yǎng)大的孩子心里是有幾分虧欠的。
于曼麗因為少時差點被養(yǎng)父賣入青樓的經(jīng)歷,對那些下流好色的男人十分厭惡。汪曼春怕她會因為明臺的輕佻而下死手,所以先給她打個預(yù)防針。
于曼麗輕哼一聲,心中有數(shù)。
“我不理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