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回到汪公館的時候,于曼麗正在廚房忙碌,老道士獨自一人坐在客廳里閉目養(yǎng)神。
推門聲一響,他便警覺的睜開眼。
汪曼春只覺得那道視線犀利如閃電,似乎一眼就要將她看穿。
于曼麗也聽見動靜,蹦蹦跳跳的拿著鏟子跑出來。
“曼春姐,你回來啦!老先生,這就是我姐姐汪曼春,曼春姐,這位就是星云閣的丘山道長。老先生,曼春姐,你們先聊著,還有十分鐘就開飯?!?p> 汪曼春對她笑著點點頭,于曼麗回之更加燦爛的一笑,心滿意足的回到廚房。
汪曼春走到丘山面前,行了個拱手禮。
“鄙人汪曼春,勞道長遠行了?!?p> 丘山知道汪曼春的身份不足對外人說道,因此也不追問確認,只平平淡淡回了個禮。
“貧道此行不能在上海長留,便不拐彎抹角了。聽于姑娘說你常年頭疾纏身,藥石枉靈,所以想要另辟蹊徑?恕我有言在先,我雖答應(yīng)來此一遭,也只是因為學(xué)道之人大多通曉醫(yī)術(shù),有病就該看病吃藥。道法道術(shù)是捉鬼驅(qū)邪的,并不能治病?!?p> 汪曼春點點頭。
“道長所說有禮,既如此,就勞煩道長了?!?p> 她說完,走到丘山面前站定,伸出手腕。
丘山屈指一探,臉色從平靜到疑惑,看了眼汪曼春又漸漸凝重,直到于曼麗端了菜出來,丘山還在探脈。
于曼麗見狀不免緊張。
“老先生,我姐姐這是怎么了?很嚴重嗎?”
丘山收回手,眉頭擰的死緊,于曼麗更加擔心。
“老先生,你倒是說話呀?曼春姐到底怎么了?你別嚇我。”
汪曼春倒是平靜。
“道長不妨直言。只要不是立時會死,我都能接受?!?p> 丘山看了眼汪曼春,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話。
“哼,不僅死不了,你還會長命百歲。找個能說話的地方?!?p> 于曼麗聽著,松了口氣,語氣輕松了些,知道丘山必定是有什么秘密只能對汪曼春說,連忙道:“二樓書房隔音好,家里沒有別人,我在樓下守著。”
汪曼春帶著丘山上了二樓,書房的門關(guān)上后,她便走到書桌邊,扶著桌角站定。
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相信于曼麗,但是對這個要跟自己在秘密場合單獨見面的陌生人,汪曼春雖然客氣,但還是抱著警惕之心的。
除了腰間的槍,桌下還有機關(guān),一旦對方輕舉妄動,她也能很快控制住局面。
不過丘山并不是別有用心之人,他將汪曼春叫到私密的地方,只是因為他在汪曼春的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種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
在給汪曼春診脈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汪曼春的身體異常健康。
按說她這種身份,一定是遭遇過重重危險的,他接觸過完成任務(wù)后回到后方的潛伏者,雖然表面上看著依舊強健,但其實內(nèi)里都嚴重虧空。
但汪曼春的身體卻健康的不可思議,一絲暗傷都沒有留下。但她如果不是真的頭疼,于曼麗又怎么可能那么費盡心力的去找他幫忙,于是丘山便暗自用了些懸門手段,這一探不要緊,竟讓他發(fā)現(xiàn)這人體內(nèi)藏著一絲藤殺。
“你認識司藤嗎?”
汪曼春莫名,但還是如實回答。
“不算認識,只是看過她的資料,知道有這么個能人異士?!?p> 丘山一臉不信。
“你沒見過她?”
“沒有。不過,曼麗少時曾見過她,怎么了?我的病跟她有關(guān)?”
“不可能,你不可能沒見過她。不對,難道是你父母跟司藤有舊......”
就丘山所知,藤絲是可以通過血脈轉(zhuǎn)移給下一代的。
汪曼春笑笑。
“據(jù)我所知,司藤姑娘與我年歲相仿,我父母在我出生后不久便意外離世,他們應(yīng)該不太可能有什么牽連?!?p> 丘山沉聲。
“她的年紀怎么能跟人族相提并論?!?p> 汪曼春輕嘆一聲。
“司藤姑娘果然不是人族嗎?只是我頭疼的原因到底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果然?你知道司藤的身份?”
汪曼春緩緩搖頭。
“不知道,只是聽說她能憑空變出藤曼纏繞的巨盾,所以猜測她不是一般人。”
丘山哼了一聲,直接點破司藤真身。
“她是苅族白藤所化,這些年投身革命抗戰(zhàn)還算有心,否則非我族類,死不足惜?!?p> 汪曼春笑問。
“道長似乎對司藤姑娘頗有偏見?”
丘山臉色一冷。
“無恥小賊,不足為提。”
“神話傳說白娘娘盜取了法海的仙丹,從此兩人水火難容。聽道長的話音,難道司藤姑娘也偷了道長什么珍貴之物?”
丘山一愣,面色稍緩。
“她確實偷了我的東西,我雖有氣,但往事已矣。那日之后,她也失去極為重要的同伴。哎......不說這個了。你之所以會頭疼,是因為你體內(nèi)有一縷司藤的藤絲。
此物名為藤殺,可以殺人于千里之外,控制他人,也可以庇護對方不受傷病,長命百歲。
而你體內(nèi)藤殺不知被什么東西隔絕,保你康健卻不受藤殺之主召喚。
你之所以會頭疼,就是因為那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裹著藤殺藏在你的頭顱之中。
你體內(nèi)的藤殺雖然因為那個東西不受司藤召喚,但藤殺和司藤同生共死,若是司藤受傷危及生命,藤殺也會多少受些影響?!?p> 汪曼春怔神,當年受訓(xùn)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傷不管多重總是能很快好起來,她知道日本人在做實驗,所以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的特殊,為了讓傷勢跟正常人一樣恢復(fù),多次重新割開傷口。
后來她級別越來越高,受的傷也越來越少,也就不用再用這種自虐的法子。
除了頭疼,她也幾乎沒有生過別的病。
她沒有想到,這么多年來的秘密,竟是因為一個從未謀面的人。
想到丘山的話,汪曼春不由唏噓。
原來她每次頭疼都是因為司藤正在遭遇生命危險嗎?
她看過司藤的照片,那是一位容顏絕美、身姿窈窕的美人。
從資料里看,她頻繁頭疼的這些年,司藤已經(jīng)投身革命,為中華民族、中華百姓而戰(zhàn)了。明明她是苅族,也許人類里還有很多人對她懷有惡意,但她卻為了他們舍身忘死。
汪曼春忽然很想見見司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