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快來呀~”
女子展顏張開雙臂咯咯咯的笑聲在耳邊響起,清脆柳葉枝隨風飛舞,湖面綻放荷花別樣紅,鯉魚打圈歡悅。
攜手二人立于船頭,聽船家嘩啦嘩啦竹竿劃水聲,船支搖搖晃晃好不自在,安靜聽著燕雀唧唧喳喳,蜻蜓飛落湖面。
春光正好,小雨下起,船家伙計收桿幫躲雨,湖面水流湍急匯入雨水向著遠方?jīng)坝慷^。
兩人跌坐相擁,他搖搖頭道,“風寒怎好?”
“正好。”女子抓緊衣袖,微垂頭額抵胸膛,任由雨水打濕發(fā)梢,狼狽不堪。
“可要再等等?”
“不要。”苦澀的笑容,干渴的喉嚨,酸脹的眼角,被抬起臉時只剩堅決。
“…也好?!?p> 每當下雨總是悲哀懷秋,天晴也難如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誰又不知曉其滋味。
“將軍,我要嫁人了?!?p> “我已知?!?p> “夫君他,他是個極好的人?!?p> “嗯?!?p> “…將軍可有要講?”拂過青絲百轉(zhuǎn),盤起少女心事。
“戰(zhàn)事吃緊,恐難回…”捏緊喜帖,便是腰邊重劍染上血肉,也不曾惶恐難安。
“無礙?!彪p雙背過身去,千言萬語難開口。
“也罷。”風塵仆仆而來,更染消愁離去…
“小妹,便是要等為何不明?”偷聽許久不解。
“兄長不知,天意難違。與將軍有緣,便是欲斷羈絆情難絕,縱使人鬼殊途,也是命中注定。”
如此,與我,與將軍,都好。
“兄長莫為我擔憂,這是我與將軍的約定,此后,兩不相欠?!?p> 不出三日,大婚當日。素衣著身,比大紅淺一些入眼斂。胭脂粉黛一抹桃花點眉間,獨坐閨秀中。
唇齒添紅艷,靠窗又哭又笑。
大紅燈籠高高掛,路過皆嘆稀奇,這家婚嫁竟無新郎來,更古怪其一無敲鑼打鼓,其二無設(shè)宴款待迎喜事。
這般行事,奇也怪哉。父母問起,“何人來娶?”?!盁o人來娶?!边@樣回。
“那嫁與何人?”又問,“要嫁之人。”未及三問,便不多問。于是,聽之任之,這便嫁人了。
自此,父母便以嫁人禮之。生活并無過多變化,兄長時常探望,新鮮解悶玩意兒已堆滿一雜屋。
“小妹快瞧,這竹蜻蜓,那撥浪鼓,還有折螞蚱,斗蟈蟈…”
“勞兄長費心費力與他們打交道,怕不是將我當三歲孩童糊弄去了?!彪S手將蜻蜓送上天,眼眶竟然濕潤,暗罵不爭氣。
“小妹不哭,兄長在呢?!币粫r之間苦悶委屈上頭,欲提起兄長領(lǐng)子,拿鞭子使勁抽,痛罵這些年的一樁樁一件件瑣事。
罷了,怎能拿兄長為那人代受之。
“小妹…”
“嗯?”難道兄長看破了?
“將軍有消息了?!?p> “兄長…請講?!辈o喜悅,早便那日起禁提此人,今日該是重大之事,不得不提。
“將軍凱旋回朝,時至今日,朝上眾多猜忌忌憚,皇上有意讓郡主與將軍…”
“好收回兵權(quán),困于京城?!?p> “…小妹。”兄長點頭,想必那位將軍在清楚不過。
“我已知曉,勞兄長到時替我瞧瞧,如今以嫁人不便相見?!碧苫負u椅上,整個人瞧著頹廢虛弱。
“那兄長走了?!碧置X袋,腳步聲漸遠,她瞇瞇眼瞧著陽光,傻笑一聲。
賭贏了,我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