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側臉
“哈哈哈…”左巡司長一聽,突然大笑了起來,“右巡司長,副巡司長,你們兩個腦子沒壞掉吧!
都什么時候了,你們竟然還要瞻前顧后?
拜托!巡安司就快要沒了!
你們做事沒必要一板一眼的了。
非常時刻就要行非常舉措,你們兩個到底懂不懂?”
左巡司長揮舞著手臂對右巡司長與副巡司長疾聲訓斥了一頓,成功將內心那股因被城主辱罵而堆積的郁氣消解掉后,便對著身后側的一位老頭道:“王老叟,去吧!一定要將事情真相都給我完整地挖出來!”
被稱為王老叟的老頭聞言,恭敬地對左巡司長拱了拱手后,便邁著外八字顫顫巍巍地晃到了秦鏡語跟前。
看著面前這個比枯樹枝好不了多少的王老叟,秦鏡語微微睜了睜雙眸。
她已暗中做好了召喚霜雪劍的準備。
只待對方下手,霜雪劍便會立即現身。
眼看王老叟雞爪般的右手就要覆上她的頭頂時,秦鏡語默默收心返息于識海中的霜雪劍上。
就在“霜雪劍”這幾個字馬上就要被她喊出來之際,一旁靜默不語的紅斗篷突然瞬移到了她與王老叟的中間,并一掌拍飛了王老叟。
如此一幕發(fā)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了。
以至于王老叟被拍到墻上,又彈到刑具上,再從那刑具上彈到另一個刑具上,就這樣輪番彈在了五六個刑具上后,左巡司長才回過神來。
“副巡司長,你在做什么?!”左巡司長伸手將王老叟拽下來后,便轉身對著副巡司長吼了起來,“你是想要揭竿而起嗎?”
“卑職不敢!”副巡司長看著躺在地上直打抽抽的王老叟,一抹懊惱的神色飛快地劃過了她的眼眸。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哪!”左巡司長神情激憤地高高舉起了手。
但他的耳光尚未落在副巡司長的臉頰上,便被斜插進來的一道手臂給牢牢抓住了。
左巡司長保持高舉手臂的動作,慢慢轉頭看向了多出來那道手臂的主人。
不出意料的,就是右巡司長。
左巡司長高抬著下巴,臉紅脖子粗地掙了掙手。
也不出意料的,他沒有掙開。
“右巡司長,你這是什么意思?”左巡司長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句話。
“我沒有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左巡司長一下,在未經左、右、副巡司長的一致同意下,任何人都不能對同僚動用私刑。包括左巡司長,你?!庇已菜鹃L語氣不帶絲毫感情地說完這句,便將左巡司長的手臂給甩了回去。
“方瑾,身為堂堂左巡司長,我勸你遇事還是冷靜為妙。要不然,我有足夠理由質疑你無法勝任左巡司長一職。別忘了,你的任期再有一月便屆滿了?!边@句話,右巡司長是通過傳音入密的方式對左巡司長說的,秦鏡語與紅斗篷均不知道這句話的具體內容。
但無疑這句話的威脅之意滿滿,因為方瑾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他伸手指著右巡司長,氣急敗壞地低吼了一句:“沈思溥,你有種!行啊,你不是最愛拉幫結伙擠兌人嗎?那我就靜等著瞧了,瞧瞧巡安司在你手上能不能徹底完蛋!”
說完,方瑾便使勁一甩身后的斗篷,轉頭就走。
可剛走出去沒多久,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竟原地無能低吼一聲。
接著,秦鏡語便看到他狂躁無比地轉身走回了牢房。
看著剛剛平靜下來的王老叟,被他那隨意地一撈、一拋、一夾,重新又開始抽抽的時候,秦鏡語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回來是為了帶走王老叟的。
等到方瑾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厚重的牢門后,秦鏡語發(fā)自肺腑地朝著沈思溥與紅斗篷道了聲“謝謝”。
不過謝謝這兩個字,并不能完全表達她對于沈思溥等人的感激。
她從未想到,在這樣一個權者為尊、強者為尊的世界,竟還有沈思溥、紅斗篷這樣堅守原則的人。
她尋思著自己怎么也得寫篇一百字以上的小作文,才能完全表達出她內心的敬佩之情啊。
可沈思溥他們貌似并不在意她道不道謝。
這從她面前的那堆刑具以及尸體全部被沈思溥的屬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搬了個干干凈凈可以看出來。
坐在八仙桌旁,秦鏡語盯著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四樣出了會兒神。
“開始吧,秦筱雪?!鄙蛩间咭娝t遲不動筆,開口打斷了她的出神。
他立于桌邊,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秦鏡語,無形之間,一股威壓慢慢籠罩住了她。
讓她不能?;樱膊桓宜;?。
秦鏡語看著桌子上的那些毛筆,終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種筆我用不慣,可否將我的乾坤袋還給我?那里面有我特制的筆。放心,取完筆,你再將乾坤袋收走即可?!?p> 紅斗篷沒想到秦鏡語畫個畫還這么磨蹭,神色不由地很不好看:“什么筆不筆的?這全天下的筆不都長這樣嗎?快點兒畫吧,休得再?;ㄕ?!”
“這種筆我真用不慣?!鼻冂R語耐心解釋道,“我并不是在耍花招,只是我慣用的筆不是這種類型。如果你們真不想讓我碰我的乾坤袋,那能否勞煩你們,將它們改換個樣子。就是筆頭硬一點…”
秦鏡語將要求說了一遍。
紅斗篷一聽她用個筆竟然還要改造,且改造起來還這么麻煩,不由看向了沈思溥。
秦鏡語也看向了沈思溥。
最終,沈思溥還是將秦鏡語的乾坤袋還給了她,且在秦鏡語將筆取出來后,也沒有收回去。
“現在有合適的筆了,可以開畫了吧!”紅斗篷不耐煩地問道。
“光可以調亮點嗎?”秦鏡語看著眼前能致瞎的昏暗光線,小心翼翼地再次開口道。
“你的要求怎么這么多?”紅斗篷有些受不了了。
倒是沈思溥很沉得住氣。
他抬手制止住了紅斗篷的抱怨,反手掏出了一枚珠子放在了桌子上。
霎時間,整個牢房便被那枚珠子照的宛若白晝。
“現在可以了吧!”紅斗篷雙手撐在八仙桌的對面,俯身看著秦鏡語,一字一句地問道。
看那架勢,要是秦鏡語再不同意,恐怕她就要上手開揍了。
“可以了。”秦鏡語連忙點頭,同時內心也很是感慨:看來這女巡司的脾氣還挺暴烈的啊。
她握緊手中的筆,深呼出一口氣后,便開始專心做起畫來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一副活靈活現的場景圖慢慢出現在了沈思溥與紅斗篷的眼前。
就在秦鏡語畫完最后一筆,還未來得及說些什么,一旁一直密切關注著畫作的沈思溥卻迫不及待地將畫拿了過去。
他看的地方倒不是那蔽日奪命陣的布局,而是那名正在挑揀花瓣的婦人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