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上官流螢官拜上卿,一己之力與世家唇槍舌戰(zhàn),何天欺與杜言堂施欲加之罪使得皇帝陛下龍顏大怒,上官流螢被罷官于朝野之上,臨走前上官流螢滿腔憤懣,心懷不甘!滿腔熱血化作悲涼,從此離開了朝廷。
上官流螢仕途被斷,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當(dāng)初的圣師學(xué)府,
“上官流螢拜見祭酒大人。”
“流螢,你回來了。”
上官流螢眼睛一紅,跪倒在了這位老者面前,
“學(xué)生沒用,沒能力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帝國的凋敝,非你一人之過,百年王朝更替,千年滄海桑田,萬年斗轉(zhuǎn)星移!豈能盡如人意,但求問心無愧便好?!?p> “先生,學(xué)生一直致力于追尋先賢的腳步,造福一方凈土,如今世家橫行,君王無權(quán),百姓苦不堪言,學(xué)生內(nèi)心悲楚?!?p> “圣人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救濟世人,并不一定要彰于朝堂之上?!?p> “學(xué)生不懂?!?p> “你的心就像是一躺湖水,稍微翻起一絲波紋,你就看不清池下面的真相!可只要你靜下心來,池下面的東西,就很清晰了?!?p> ……
上官流螢離開了金陵!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麒麟大才銷聲匿跡,不知去往了何方。
此時,上官秋蟬正在自家的院落中看著書,突然聽到門外的動靜,一眼望去,鏡花星希滿眼死寂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父親,當(dāng)上官秋蟬看到這幅模樣的上官流螢也沒再多問,只是微微笑了笑,
“你終于回來了?!?p> 聽著父親的聲音,上官流螢終于繃不住了,尖厲而嘶啞的哭聲是那么苦澀,仿佛在黃連水里泡過似的,嘴里一直重復(fù)著,對不起,對不起……
上官秋蟬走過去緊緊抱住在嗚咽中的上官流螢,安慰的說道
“沒事了,沒事了!你盡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本來可以的,我明明可以做到的!我明明能做到的?!?p> “父親知道,孩子,苦了你了!”
“對不起…對不起…”
“只是停了但還沒熄滅,風(fēng)還在吹故事還在繼續(xù)?!?p> ……
半個月后,上官秋蟬在屋內(nèi)中看書!上官流螢披頭散發(fā)模樣臟亂,發(fā)絲結(jié)成一縷一縷,額前劉海掩住那雙渾濁的眼珠,嘴巴耷拉著。上官秋蟬看著上官流螢,微微一笑
“螢兒,陪為父出去看看吧!”
上官流螢麻木的點點頭,穿上鞋就準(zhǔn)備跟著出去,田地的小徑旁,棵棵小草從土地中探出頭來,東張張,西望望,好像在對這美麗的景色仔細欣賞。草叢中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仿佛是綠地毯上畫的小點綴。小徑旁的河水淺淺的,清清的,河里小魚游動,河底砂石顫動,清晰可見。
“螢兒,還記得,你當(dāng)初去金陵的時候,你對為父說過什么來著!”
上官流螢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如今呢?”
上官流螢眼中閃過痛苦,
“對不起,孩兒讓父親失望了?!?p> “螢兒你知道嗎?父親!并沒有一定非要你光耀門楣,干成一番大事,父親想要的,不過你能夠開心,平安,健康!為父的所求不過如此,為父明白,螢兒不會做貪污受賄這種下作之事,朝廷水深,你永遠也無法料到所有事情的發(fā)生,你輸了,父親可以陪你一起輸!但螢兒,你要清楚,你要一直這樣低沉下去,你所對不起,并非為父,而是你自己,是你心中放不下的黎民百姓,你過不去你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坎,你就要永遠活在內(nèi)疚之中,螢兒,你明白嗎?”
“父親….我……”
“生命從沒有許諾過沿途是山明水秀,所以山窮水盡也是你該看的風(fēng)景。李時珍考舉三次不可學(xué)醫(yī)著《本草綱目》,仲尼厄而著《春秋》,司馬遷受宮刑而寫《史記》,文王拘而演《周易》,屈原被放逐,而賦《離騷》,吾兒上官流螢以弱冠之年便可官拜上卿,又如何不可—東山再起?”
上官流螢空洞的眼神中終于浮現(xiàn)出來幾許神采奕奕,望向了湖面,湖水清澈碧綠,水明如鏡。陽光燦爛,云朵如絮。在陽光的照耀下,像碎銀子一樣閃爍著。湖四周被高低起伏的群山環(huán)繞著,山上還有郁郁蔥蔥的樹林和竹子林,景色非常迷人。上官流螢陷入了沉思。
……
笠日,上官流螢走出房門,曾經(jīng)金陵哪個最閃耀的少年仿佛又重新回來了,須知少年凌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上官秋蟬看著這樣的上官流螢,目露慈祥的笑了笑,上官流螢也相識笑了笑,
“你要出發(fā)了?”
“是的,父親!”
“想好去哪了嗎?”
“雙腳丈量出的大地,便是我播撒夢想和光明的遠方?!?p> “哈哈哈!去吧孩子。”
上官流螢雙眼一紅,撲通一聲跪倒在上官秋蟬面前,磕了三個響頭,眼中閃爍著不舍的淚花。上官秋蟬只是緩緩轉(zhuǎn)過身去,對上官流螢揮了揮手,上官流螢,眼神愈發(fā)堅定,轉(zhuǎn)身踏出大門,與此同時,上官秋蟬也雙眼通紅的看著上官流螢的背影,流出了不舍的眼淚!上官流螢走后,村子里的其他人問他,
“為什么不把他留下來?你不讓他走,他肯定會為你留下來。”
上官秋蟬回答:
“我知道他肯定會留下來,但我更希望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他覺得對自己有價值的事情,他還是一個少年,少年有他的山海,有他的重重山影,有他的萬里波濤。如果可以,風(fēng)給他,沙漠給他,天空也給他。是無拘無束的風(fēng),會下大雨的沙漠,和鋪滿星辰的天空。萬物給他,讓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