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啟明
葉尚陽好像進入了一個奇特的山洞中。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帶著十幾層的偏光鏡在看，一個簡單小油燈發(fā)的光，在他眼里能偏到姥姥家了。
于是他很自然的斜著走。
當然走著走著就會撞到什么東西，有燈臺，有門框，有墻壁。
周圍的聲音也都是有著無盡的回音。
很空蕩，很飄渺的地方。
山洞的前方好像前面坐著一個人，太花了，看不清長得什么樣，但應該是個男人。
他旁邊坐著個小孩，應該是剛才府邸的鬼嬰。
兩個人的前面有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黑漆漆的球，還散發(fā)著熟悉的香味。
“攝妖香？”
他情不自禁的說出口。
隨后便是無盡的回音：“攝妖香？攝妖香？攝妖香？……”
鬼嬰蹦蹦跳跳跑到他身邊，抱著他的小腿，小奶音說道：“大哥哥，劍~”
葉尚陽剛開始還有些抗拒這個小家伙，現(xiàn)在卻感覺還挺可愛的。
可能是看不清的原因，距離產(chǎn)生美。
由于無法抗拒可愛的事物，他彎下腰將小鬼娃抱了起來，但抱起來后就大約看清了小鬼娃的樣貌。
于是一個手抖險些把它丟在地上。
“什么劍啊，小家伙？”葉尚陽問道。
只見小鬼娃指了指前面的那個好像是成年男子的人。
他尊敬道：“見過前輩?！?p> 但眼前的人像是一個雕塑，沒有任何反應。
葉尚陽壯了壯膽子，走到那人的身前。
這人的五官全部消失了，只剩一個軀殼。
上本身只剩下了一層人皮，人皮的胸腹處有一道大豁口，能看到肚子里面的情況。
下半身則還是血肉之軀，鮮艷的紅色，流動的血液，偶爾抽搐的肌肉線條，似乎還活著。
而就在這個人軀里，倒插著一把劍，整體呈半透明的灰色，夾雜著一些紅色血絲。
這把劍似乎在生長，劍柄與半截劍刃已經(jīng)長全，而下半段則與人軀血肉相連，無數(shù)的毛細血管長在劍刃的斷口處。
葉尚陽如五雷轟頂一般，吃驚到瘋狂自言自語：
“這是……一個人長成了一把劍？”
“而且這個人，還有些怪，怎么后背上還長著骨頭？”
“一、二、三……特么十八根骨頭?！?p> “這是個蜘蛛精？”
他腦袋里想起了蜘蛛俠的那個戰(zhàn)衣，從后背伸出四根蛛腿，只不過這個是十八根。
鬼娃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劍柄，咿呀道：“握住它呀~”
葉尚陽伸出手，從人軀的顱頂空洞中，伸了進去，握住了劍柄。
就在握住的瞬間，他的耳邊響起了一段話：
“吾志在接引天劍降世，奈何寡不敵眾，羽落人間，幸得布萊特一家人照料，得以延續(xù)使命，可未曾想，吾竟將災難帶臨至此，害得布萊特一家人死于非命?！?p> “吾廢去十八羽翼，將天劍與安塞爾·布萊特之靈魂共封于此，愿命運之子降臨，能完成吾之遺愿，找到天息魂液，復生安塞爾?！?p> 這個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九重天上，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如天神教誨凡人一般。
葉尚陽悻悻道：“原來是天族的人，還以為是蜘蛛精……”
“汝是否愿承吾之遺愿？若汝答應，吾將為汝啟明，但汝需記得諾言。”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道：“愿意?！?p> 在《幻世OL》里面，天界天族的東西都是傳說級別。
跟重要的是，他要出去，不能被困在這片空間里。
隨后，灰色長劍上緩緩長出了血管、血絲，纏在了他的手上。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第一時間想要松手，但又明白：這把天劍正在為他啟明！
就在血管血絲長滿的下一刻，一股股灰色物質(zhì)，如刀割一般，通過血管流入他的體內(nèi)。
走過手背，經(jīng)過手腕、手肘、肩膀，又經(jīng)過胸腹，雙腿，雙腳。
最后匯集到頭部。
每一秒，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自己的體內(nèi)撕咬。
葉尚陽雙目通紅，死死抓著天劍不松手，全身劇痛讓他不停的顫抖。
“啊——”
他放聲嘶吼。
好想砍掉自己的右手，好想啊，好想砍掉每一個疼痛的地方，碾碎，碾成渣！
“啊——”
灰色物質(zhì)還在繼續(xù)流淌。
鬼娃娃已經(jīng)跑到一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
葉尚陽也不知道自己撐了多久。
他依然保持著右手握劍，整個身子弓起來的樣子。全身的疼痛已經(jīng)讓他失去了理智，眼睛幾乎要凸出來，面部的血絲就像樹根，張著嘴，留著口水。
但是他已經(jīng)喊不出來了，嗓子里是沙啞的。
……
終于。
長在右手的血管和血絲褪去。
葉尚陽松開了右手，噗通一聲坐在地上，目光渙散。
鬼娃娃蹦蹦跳跳跑了過去，抱著他的胳膊，一晃一晃的，最后自己睡著了，趴在他的腿上。
……
葉尚陽睡了好長的一覺。
此刻他終于醒了，全身就像散架了一樣。
“嘶——什么情況！”
他坐的地方竟然有一灘血，于是趕忙檢查了全身，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一場。
身體就像被人重塑了一般，每一寸肌肉仿佛都蘊含著無盡的潛力。
鬼娃娃依然躺在他的大腿上呼呼睡覺。
葉尚陽欣慰一笑，摸了摸它的頭，心中暗道：“屬性面板。”
【葉尚陽】
種族：人類
等級：0
序列：劍士
屬性：力量（13）、體力（21）、敏捷（14）、耐力（11）
幸運值：10
靈魂：未解鎖。
技能：神輝魔井。
他舒了一口氣，忖道：“這個劍士來之不易……怎么是0級？之前的經(jīng)驗不會儲備的么？”
鬼娃娃似乎感覺到他醒了，自己也站了起來，爬向他的肩頭。
葉尚陽抱著鬼娃。
“大哥哥，你要走了……”
他有些懵，好像自己也是剛剛想到怎么出去這個問題，于是問道：“這里怎么出去？”
鬼娃娃指了指正在閃爍灰光的天劍，道：“大哥哥，我叫安塞爾?！?p> 葉尚陽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正在慢慢虛化，也明白是天劍要將自己送出去，于是點頭道：“你放心，我會找到天息魂液，將你復活的?！?p> 鬼娃娃擦了擦自己的黑色眼淚。
不知道它在這里孤獨一人等待了多久。
幾百年？還是幾千年？
可能有無數(shù)的人闖入了這個遺跡，這個副本，最終也只有葉尚陽能夠進來陪它一會。
可能是害怕它的樣子？甚至知道了如何觸發(fā)加成條件，也沒人愿意去做。
它就這么看著人來人往，最終還是自己孤零零的呆在這里，終日與劍為伴，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葉尚陽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他在臨走前的最后摸了摸鬼娃娃的頭，道：“不要哭，你很快就不會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