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諸天無限

都市從八里河派出所開始

第六章 小混蛋

  清晨時分,古老的北京城從前一夜的沉寂中蘇醒了過來。

  鐘躍民拍醒了正在犯迷糊的袁軍、鄭桐,準(zhǔn)備迎接買票這場惡仗。

  差幾分到八點的時候,天橋劇院的售票處窗口打開了。

  正在排隊的人群突然之間就躁動了起來,每一個排隊的人都緊緊貼住前一個人,生怕有不守規(guī)矩的人想要從一旁插進隊伍。

  也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響起了大量的自行車鈴聲,這些鈴聲最終匯成了一道巨大的聲浪拍打而來。

  隨后,密密麻麻的自行車組成洪流呈現(xiàn)在張維揚等人的眼前。

  只見數(shù)不清的青年人身穿著各種顏色的棉大衣、呢子大衣,胯下騎著自行車,如潮水一般涌到了劇場前面。

  鄭桐、袁軍等人見到這個情景,卻是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

  袁軍道:“嚯!這下子四九城的頑主們怕是全來了吧,真夠熱鬧的。”

  “八九不離十,這些主兒可都是不是會好好排隊的人,待會兒有好戲看了。”鐘躍民點了點頭道。

  鄭桐說道:“要我說這不比什么芭蕾舞好看多了?!?p>  袁軍這個好事之人對于這種預(yù)想中的大場面十分歡迎,唯恐天下不亂道:“最好趕緊打起來,打死幾個才好呢!”

  后面來的這批頑主腦子里顯然是沒有排隊的觀念,支好自行車后,就一窩蜂地涌向了售票口,一下子就把已經(jīng)排好的買票隊伍給沖亂了。

  排了一夜隊的人們自然不想輕易地讓出自己的位置,依舊頑強地貼在一起,想把這些后來者擠出去。

  這樣一來,想插隊的人和不想讓開的人就在天橋劇場前面的廣場上推搡了起來,人群中不斷地有咒罵聲傳出來。

  沒多長時間,廣場上就發(fā)生了肢體沖突。

  就在此時,嘴里叼著一根煙,眼睛一直在四處觀察各處情況的鐘躍民突然伸手指向新來的一伙人,“李援朝也來了?!?p>  “哪個是李援朝?”李奎勇問道。

  鐘躍民答道:“就那個穿藍色制服的,他就是李援朝。”

  只見李援朝此時用左手捏住了自行車的剎車閘,一條腿支住他的身子,另一條腿很是隨意地搭在車上,似乎并沒有要下車買票的打算。

  他的個子和張維揚差不多高,身材十分魁梧,長著一張堪稱英俊的國字臉。

  十幾個身穿綠色將校呢大衣的青年橫眉立目地站在一旁,將李援朝眾星捧月地簇擁起來。

  在一眾青年的綠色將校呢服裝的圍繞下,李援朝身上穿著的那身普通藍色制服反倒顯示出這個人的與眾不同。

  見到李援朝來了,不時有在場的頑主向他打招呼,其中不乏一些神色諂媚之人。李援朝則是神態(tài)自如地微笑著向打招呼的人點頭示意。

  李援朝一邊和別人打招呼,一邊笑吟吟地向四處張望,好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一樣。

  他的目光落到了鐘躍民的身上后,兩人還對視了片刻。

  鐘躍民豎起兩根手指碰了一下帽檐,瀟灑地向外一甩,對著李援朝行了個美式禮節(jié)。

  李援朝笑著回了他一個。

  鐘躍民扭頭對站在一旁的李奎勇說道:“奎勇,那個人就是李援朝,你覺得怎么樣?”

  李奎勇注視著不遠處的李援朝,不以為然地說道:“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他就是你們這些大院出身的子弟們的頭兒?”

  鐘躍民搖了搖頭:“我們這群人就沒有頭兒,論家世,圈子里不比他差的有好些個。不過,圈子里敢去招惹李援朝的人也確實沒幾個。當(dāng)年鬧連動的時候,他是主要組織者之一。自那以后,大家或多或少都要給他個面子。”

  正在幾人說話的時候,與鐘躍民打過架的張海洋一伙人也出現(xiàn)在天橋劇場前的廣場上。

  鐘躍民看見張海洋的身影便興奮了起來,對他而言,打架才是真正的樂子。

  他把軍用挎包往脖子上一掛,帶著袁軍等人擠出人群,迎著張海洋走了過去,他滿面笑容地問道:“哥們兒,還認識我嗎?”

  張海洋等人正要走上臺階,見到鐘躍民他們圍了上來,立刻做出了反應(yīng),他冷笑著道:“是你啊,就算扒了皮我也認識你。上次頭上的那一下看樣子是好了,怎么著,你不服氣?”

  鐘躍民手里亮出了一把菜刀:“別廢話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張海洋也將一把銳器拿在手里,慢慢向鐘躍民走去,一場兩個大院頑主頭目之間的沖突似乎一觸即發(fā)。

  李援朝站在不遠處,一直注視著事態(tài)的進展,見兩個人真要動手的時候,才突然揚起手喊道:“鐘躍民、張海洋,你們倆住手?!?p>  他分開了圍觀的人群,走到對峙雙方的中間,正在劍拔弩張的雙方都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張海洋和李援朝也是老熟人了,他抬頭寒暄了一句:“哦,是援朝啊,好久不見了。怎么,這還管到我的頭上了?!?p>  鐘躍民也冷冷地說道:“援朝,這件事你別插手。我跟這小子有舊怨,今天我說什么也要剁了他?!?p>  “躍民、海洋,你們都給我點兒面子好不好?其實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不是外人。躍民,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張海洋,住在二號院,是部隊子弟學(xué)校的。海洋,他是鐘躍民,是育英學(xué)校的。都是自己人,這要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咱們不就讓外人看了笑話嗎?”李援朝賣力地為雙方調(diào)解著。

  “你是育英學(xué)校的?那羅建國你認識嗎?”張海洋問道。

  有了臺階可下,鐘躍民也緩和了口氣:“當(dāng)然認識,那是我哥們兒。你們部隊子弟學(xué)校的楊曉京你認識嗎?”

  “他和我是同班同學(xué),關(guān)系一直都不錯?!?p>  鐘躍民把手中的菜刀又裝進了挎包,笑了笑:“嗨,鬧了半天,大家都是哥們兒,那咱們還打什么?就這么算了吧。”

  張海洋也收起了銳器,朝同伴們喊道:“大家都把家伙收起來。話已經(jīng)說開了,既然彼此都是朋友,那之前就是誤會了?!?p>  李援朝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這就對了,你們哥倆兒再握一握手,今后就是好朋友了,有什么事還得互相關(guān)照呢。”

  張維揚低聲跟李奎勇說道:“鐘躍民和他的那個對頭,家世背景肯定都不簡單,卻不約而同地給了李援朝幾分面子,看來這個人確實不簡單?。 ?p>  看到李援朝此時在大院出身子弟的群體當(dāng)中頗有點一呼百應(yīng)的姿態(tài),李奎勇神色愈發(fā)的鄭重,點了點頭沒說話。

  不過李援朝的風(fēng)光也就維持了這么一會兒,在場眾人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他這里了。

  整個四九城的頑主都匯集在天橋劇場,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目空一切的主兒,平時在自己的地盤上也是稱王稱霸慣了,到了這里自然是誰也不服誰。

  彼此之間,只要稍一磕碰就直接干了起來。

  一個李援朝又能勸住幾場架。

  很快,又有好幾伙人在廣場上表演全武行。

  一場騷亂維持了十多分鐘,直到當(dāng)差的趕到現(xiàn)場,現(xiàn)場才算是平靜了下來。而此時,鬧事的人們早就沒了蹤影。

  等廣場上恢復(fù)秩序以后,張維揚和鐘躍民等人都順利地拿到了自己的門票,準(zhǔn)備離開天橋劇場。

  那邊的李援朝也從手下人那里得到了門票,和旁邊的熟人打了個招呼以后,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

  突然之間,一伙人從遠處沖了上來,其中一個人手持一把匕首頂在了李援朝的腹部。

  李援朝的手下們見狀大吃一驚,紛紛掏出家伙來,準(zhǔn)備上前救人。

  那個拿匕首威脅李援朝的人,長得還算清秀,年紀(jì)也不大,就是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顯得這個人格外陰狠。

  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李奎勇的神色不由一動。

  手持匕首的青年低吼了一聲:“你們誰敢再動一下,我就豁開他的肚子?!?p>  他身后的幾個人也亮出了家伙,往前走了一步。

  李援朝的十來個手下被來人的氣勢所震懾,一個個都不敢動彈一下。

  見這個情況,鐘躍民就打算沖上去幫忙,卻被李奎勇一把按住,“躍民,千萬別去,你不是他們的對手?!?p>  鐘躍民問道:“你認識他們?領(lǐng)頭的那人是誰?”

  “小混蛋,他是新街口一帶有名的亡命徒,是真的敢殺人的主兒?!?p>  鐘躍民聞言一驚:“是他?我聽說過這個人?!?p>  一看那邊情勢緊張,鐘躍民最終還是推開了李奎勇,沖了上去。

  另一邊的張海洋見到這個情況以后,也沖了上去。和鐘躍民一起堵在了小混蛋的退路上。

  李奎勇見狀,也要上前。

  張維揚拉住了李奎勇,問道:“奎勇,你是不是要上去幫那個小混蛋一把?”

  李奎勇有些驚訝地看向張維揚,沒想到他會這么問。

  “剛才鐘躍民沒注意到,但是小混蛋露面的時候,你的神色變化其實挺明顯的?!?p>  李奎勇解釋道:“我搬到南橫街之前,和小混蛋住在一個胡同里。當(dāng)時他又瘦又小,常被人欺負,我?guī)退鲞^幾次頭,也算是有些交情的?!?p>  張維揚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小混蛋認不認得你都兩說。你上去湊什么熱鬧!”

  李奎勇斬釘截鐵地說道:“那也不行,他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難,怎么能不拔刀相助。維揚,你放開我!”

  只要李奎勇沖上去幫小混蛋,必然就會被李援朝等人記恨上。

  就算他不會像原劇情那樣身受重傷,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有鑒于此,張維揚的手上緊了緊,說道:“他現(xiàn)在手里拿著家伙指著李援朝的要害,其他人絕對不敢輕舉妄動。就算鐘躍民他們堵了上去,小混蛋最后也能安全離開,用不著你插手?!?p>  李奎勇一看那邊劍拔弩張的局勢,使了個摔跤的小技巧從張維揚的手中掙脫了出來,直接沖了上去。

  見最后還是沒有攔下李奎勇,張維揚氣得直跺腳。

  李奎勇走到近前的時候,就看到李援朝擺了擺手,平靜地說道:“躍民、海洋,你們倆的人情我領(lǐng)了,但這事兒讓我自己來了斷。小混蛋,今天算是我栽了。票是你的了,你可以走了?!?p>  李援朝的手下將幾張票遞給了小混蛋。

  接過票的小混蛋卻依舊拿著銳器抵著李援朝的腰部,目光兇狠地盯著攔住去路的鐘躍民、張維揚二人,說道:“李援朝,讓你的手下把路閃開”。

  “他們兩個不是我的手下?!崩钤粍勇暽負u了搖頭。

  “那就對不住了,李援朝,你得送送哥幾個?!毙』斓皳P了揚下巴,另一只手指向身后。

  這時,李奎勇走了過來,對小混蛋道:“哥們兒,今天你這份兒也拔了,差不多該收場了?!?p>  小混蛋看到是李奎勇,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鐘躍民和張維揚,說道:“奎勇,你也來啦?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也看見了,不是我不想走,是這兩個小子不讓我走?!?p>  李奎勇對鐘躍民、張維揚說:“躍民,你給我個面子,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以后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好不好?”

  鐘躍民神色一變,冷笑道:“好,奎勇,我給你一面子,今天放他一馬。記住了,你我的人情相抵了,從今往后咱們誰也不欠情了?!?p>  聞言,李奎勇低下了頭,道:“謝了,哥們?!?p>  在鐘躍民和張海洋兩人讓開通道之后,李奎勇就打算和小混蛋等人一起離開。

  幾個人還沒走幾步,就被李援朝給叫住了:“等一下,小混蛋。”

  小混蛋回過頭來,問道:“什么事?”

  “小混蛋,要是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你猜會是什么樣子?”李援朝和顏悅色地說道。

  小混蛋笑了笑,道:“我不在乎,我這個人天生命賤,所以老想和富貴人換命,真換了命我也不吃虧,你沒聽人說過一句話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p>  “那好,你可以走了。”

  “下回見!”說罷,小混蛋一伙人就從天橋劇場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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