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受了委屈的楊樹

　　當晚下班后，李大為、夏潔、楊樹和趙繼偉圍坐在合租公寓的餐桌前，等待著張維揚的晚飯。

　　夏潔在那里刷著抖音，李大為和趙繼偉兩個人正在雙排上分，楊樹則是在手機上百度著一些東西。

　　就聽到張維揚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來，“幾位少爺、小姐，來一個人幫我端一下菜！”

　　看了看其他人之后，夏潔放下了手機，去廚房里幫忙

　　平時最勤快的趙繼偉這會兒游戲正到了關鍵時刻，根本騰不出手來。

　　等張維揚和夏潔把飯菜端過來的過程中，李大為他們的游戲也剛剛結束，看李大為那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估計戰(zhàn)績不差。

　　看見了楊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李大為對楊樹問道：“大樹，還想著你跟你師父那事呢？”

　　楊樹默默點了點頭。

　　就在李大為和他爸那件事發(fā)生的同一天晚上，楊樹和曹建軍也遇到了一件棘手事。

　　兩個人是接到馬女士的報案之后去郊區(qū)的別墅看一看跟她吵架丈夫是否去了那里。按照馬女士的要求，只要發(fā)現(xiàn)車停在了別墅就可以。本來事情辦的很順利，一切都按照馬女士的要求做的。結果沒想到馬女士的丈夫自殺了，馬女士撒起潑來要讓派出所負責。

　　曹建軍因為某些因素的影響，對于這種可能背鍋的事情很抵觸，結果整件事就讓楊樹出面了。

　　李大為道：“本來我以為就屬張維揚跟的師父和你跟的師父最好，沒想到曹警官關鍵時刻反手一口鍋就甩在你身上了?！?p>　　楊樹有些郁悶地說道：“我最近都在反思，可能來錯了地方?！?p>　　端菜過來的張維揚問道：“不至于吧，大樹，這就開始懷疑人生了？”

　　楊樹認真地答道：“我這兩天有想過，要不要考個博士?！?p>　　李大為聞言一愣：“你不是以后要回市局的嗎？”

　　楊樹搖了搖頭：“不想去了，我覺得這一行可能都不適合我。”

　　李大為道：“你不能有一個曹建軍當師父，就說這一行都不行吧？”

　　趙繼偉附和道：“是啊，我?guī)煾傅故峭玫?，無論是找尿不濕還是給孩子們養(yǎng)的流浪貓接生，他倒是一直都不挑活。今天別人家的鑰匙鎖門里，他掏錢給人家換鎖。我最近都懷疑我是在派出所上班嗎？這是居委會吧！要不楊樹我和你換換師父？”

　　楊樹一臉苦笑。

　　趙繼偉越說越激動：“我是認真的！你們看我，當個社區(qū)警察每天不是看監(jiān)控就是跑社區(qū)調解糾紛，這么下去什么時候才能立功！”

　　然后看向正要坐下的夏潔，說道：“夏潔，能和所長說說，給我換個師父調我去干治安警行不？”

　　夏潔無奈地說道：“我一個剛入職的小警察，哪有這個權力啊！”

　　趙繼偉道：“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英雄之后啊！你提出的要求所長肯定會滿足的。”

　　張維揚搶在夏潔發(fā)作之前說道：“行了，夏潔是夏潔，一個跟我們一樣的見習警員，你別老提什么英雄之后。”

　　楊樹道：“你師父真挺好的啊，為人沉穩(wěn)，做事干練，跟誰都和和氣氣的，關鍵是人還特別厚道?！?p>　　趙繼偉泄氣地說道：“光和氣、厚道有什么用啊？你看他干了這么多年，還是個一毛三的社區(qū)警。我可不想四十多歲了，還只是一個社區(qū)警?！?p>　　李大為有點不屑地說道：“沒看出來，你小子這么勢利眼！既然想法這么現(xiàn)實，你干嗎要來當警察啊？”

　　趙繼偉理所當然地說道：“這還用問嗎？警察是個鐵飯碗，收入不錯，關鍵是走出去大家都尊敬。在我們老家只要個穿著警服的，比一個科長說話都管用?！?p>　　李大為一下子樂了：“哥們，你這想法也有點太接地氣兒了吧?！?p>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趙繼偉這樣想也不奇怪?！睏顦鋵@種事情看的比較開，說到底他也是找一份前途還不錯的工作罷了。

　　聽到趙繼偉的這一套理論，夏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們要是都抱著這種想法，我勸你們趕緊另謀高就吧！警察這個職業(yè)不適合你們。”

　　夏潔的話像一盆冷水澆了下來，除了張維揚以外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只有張維揚若無其事地仍在吃飯，還招呼道：“夏潔別那么大火氣，你們三個也少說兩句。我忙活了一大桌子菜，給點面子唄。夏潔，這道板栗紅燒肉還是特意給你做的，快嘗嘗味道怎么樣。你們三個也別愣著了，這道干燒魚可是我的拿手菜，還有那道爆炒腰花，哥幾個補一補?！?p>　　聽了張維揚的話之后，夏潔雖然依舊有點生氣，但還是給面子的吃了起來。

　　三個男生面面相覷，也老老實實地吃了起來。

　　一頓飯吃的是食不甘味，明明是五個人一起吃，卻冷清得好像一個人吃飯。

　　夏潔吃完之后，跟張維揚一起收拾好碗筷，就自顧自地回了房間。

　　李大為一臉后怕地說道：“維揚，多虧你剛才打了圓場，要不然我感覺這頓飯都吃不下去了?！?p>　　張維揚擺了擺手道，“沒那么夸張，以夏潔的性子，剛才也就是一時之氣而已。倒是你們幾個，以后別老在她的雷區(qū)蹦迪，要不然這種事還會繼續(xù)發(fā)生的。尤其是她爸爸的事情，她不喜歡別人老提起這件事?！?p>　　趙繼偉小聲道：“這不是說順嘴了嗎？”

　　張維揚嚴肅地說道：“就是因為你是順嘴一說，這個問題才更嚴重，說明你平日里就是這么想的。夏潔是個要強的人，聽了這個話怎么可能不生氣。她之前跟我說過，她不想讓別人覺得她在所里面搞特殊，她進入人民警察隊伍是想跟她的父親一樣做一個好警察，而不是為了受人照顧的。”

　　趙繼偉道：“那我以后一定注意?！?p>　　李大為和楊樹也跟著點了點頭。

　　張維揚又道：“還有一個原因。你們飯桌上聊天的內容對警察這個職業(yè)不夠尊重，有點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意思，我估計她對這個問題可能更敏感一些。在你們的心里，可能警察只是一份謀生的差事。可是對于這個父親為之奉獻了生命的職業(yè)，夏潔看得比誰都重?！?p>　　另外三個人一陣沉默后，李大為先開口道：“好像剛才是有點過分了。在我的眼中，警察是一個能夠實現(xiàn)英雄夢的職業(yè)；在繼偉的眼中，警察是一個收入高又體面的職業(yè)；在大樹的眼中，警察可能是只是他前途比較光明的一個職業(yè)。唉，對了，維揚，你怎么看待警察這個職業(yè)啊？”

　　張維揚想了想道：“我啊，好像之前一直沒想過這個問題。其實一開始通過政法干警考試就是稀里糊涂的，不過干上這份工作以后覺得挺好的。至少當你真幫群眾解決了問題之后，他們的感激還是讓人很有成就感的。不敢說我要如何的無私奉獻，但只要做到敬職敬責，就對得起這身警服了。”

　　“您這覺悟真高！怨不得夏潔挺愛跟你說話的，原來是有共同語言?！崩畲鬄榈?。

　　半晌沒說話的楊樹突然說道：“我決定了，留下來，這么一走了之感覺太慫了?！?p>　　李大為把手搭在了楊樹的肩上，笑著說道：“楊博士，你這么想就對了。曹警官是做得不對，但你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離開啊。怎么也要等干出一番業(yè)績以后，昂著頭被市局調回去?！?p>　　“那個，我聽說曹警官這種好事沖在前面，壞事躲在后面的毛病有幾年了。似乎是和他岳母家里面的事情有關，他特別想在所里干出點名堂，幫媳婦露個臉?！壁w繼偉不愧是幾人中的包打聽，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

　　李大為依然在為楊樹打抱不平，“那也不能就這么直接甩鍋給大樹啊！還好這事不是咱們派出所的責任，要不大樹可慘了?！?p>　　張維揚道：“那大樹以后辦事的時候多上點心，別再被坑到就好。曹警官這個人身上的毛病再多，但是辦案經驗特別豐富，跟著他還是能學到東西的。咱們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嘛！”

　　楊樹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