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萬歲(50)
拓跋鈴這話一出,黎國將士們都驚了。
之前拓跋將軍都和他們說過,堅(jiān)決不能讓那楚鈺進(jìn)入黎國,怎么現(xiàn)在……
眾人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拓跋將軍與楚鈺單獨(dú)相處的那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讓一貫話少兇戾的拓拔將軍都改變了主意。
“這……”
守城將領(lǐng)猶豫了一瞬,但拓跋鈴面具下冷厲的眼神掃了過來,他連忙繃緊身體,指揮小兵們開城門迎客。
畢竟,拓跋氏在黎國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與王室不相上下,這些將士,更是崇敬拓跋氏多一點(diǎn)。
更別說,是年輕的戰(zhàn)神拓跋嶺了。
守在邊境的他們,可是難得見一面拓跋將軍。
若是現(xiàn)在拓跋將軍下令,讓這些將士們?nèi)ニ?,他們都會無腦遵從。
“楚大人。”
將士們退至道路兩旁,拓跋鈴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違背了王室的命令,后果可想而知。
但她心中并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感覺到了久違的興奮。
她期待著,期待與楚鈺一起,把王室和拓跋氏攪得天翻地覆。
像是感覺到了她內(nèi)心的情緒,南玥對著她,輕輕點(diǎn)了下頭,唇角微微勾起。
……
南玥在邊城歇了一晚,然后再由拓跋將軍親自護(hù)衛(wèi)著,進(jìn)入黎國王城。
是夜。
萬籟俱寂。
只有拓跋將軍房間里傳來爭執(zhí)聲。
“王上都說了,不許楚鈺進(jìn)入黎國,你竟然還把他迎了進(jìn)來,你是不是瘋了?”
拓跋嶺強(qiáng)忍著怒氣,壓低聲音質(zhì)問。
拓跋鈴擦拭著手中的兵器,并沒有搭理他。
不過一個見不得光的工具而已,還是旁支出來的女郎,受盡尊崇的拓跋嶺哪里忍受得了她這種態(tài)度。
外人眼中有些俊秀的拓跋嶺,現(xiàn)在臉色黑沉,口出惡言。
“拓跋鈴!你翅膀硬了是吧?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若非家主,你一個女郎,能有現(xiàn)在這樣的好日子?就你這樣的粗俗女子,嫁人都嫁不了什么好兒郎!給人生兒育女都嫌棄你不夠柔順!”
拓跋鈴不為所動,這些話,從小到大,她聽得夠多了,已經(jīng)麻木了。
以前不是沒有被這樣的惡語刺痛過,是公主,她告訴她,這世上,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女子也并非要柔順。
是啊。
她討厭柔順。
柔順,代表著軟弱可欺。
就像她阿娘。
阿娘就像世人認(rèn)為的女郎模樣,卻沒有人去珍惜她。
只會欺她。
“竟然連王上的話都不聽了,你還想不想見到烏雅曼公主了?”
以往,只要提起烏雅曼,拓跋鈴總會低頭妥協(xié)。
拓跋嶺以為她現(xiàn)在會與往常一樣,聽話的送走楚鈺他們。
卻沒想到……
拓跋鈴手中動作一頓,冰涼的槍頭抵上他的脖子。
“公主?你們還想騙我多久?”
公主早就與西慶王一起死了。
她不信他們沒有得到消息。
可為了讓她賣命,他們一直騙她,讓她以為公主還活著,他們很快就會接公主回來。
日復(fù)一日。
她就是籠子里的鳥兒,聽到的消息都是他們帶來的。
若非楚鈺帶來公主的骨灰,她還要被一直哄騙多久?!
要她耗盡最后一口氣,流盡最后一滴血嗎?
拓跋嶺被她的突然出手嚇了一跳,他梗著脖子,有些懵,“我騙你什么了?”
拓跋鈴皺了皺眉,看他這模樣,他好像也不知道。
“我的事,你別管?!?p> 頓了頓,她又道:“你若想趕走楚鈺,就自己去。”
拓跋嶺看著她臉上那張惡鬼面具,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她討厭這張鬼面。
與她相反。
他卻嫉妒她能戴鬼面。
拓跋氏子弟都崇拜先祖,他也想上戰(zhàn)場,卻沒有繼承先祖的戰(zhàn)血。
憑什么?
拓跋鈴不過一個女子而已。
在戰(zhàn)場上,他反而是見不得光的那個。
脖頸間刺痛感傳來,拓跋嶺壓下心中的不甘,知曉若暴露了戰(zhàn)神拓跋嶺的秘密,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她的雙眼,提醒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行?!?p> 不是他不想管。
是他管不住拓跋鈴。
現(xiàn)在提公主都不行了,他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
只能派人給拓跋氏送信了……
拓跋鈴一字一頓,“你放心,我清楚得很?!?p> ……
有拓跋將軍護(hù)送,南玥一路很順利的到了黎國王城。
黎王早就收到了拓跋氏傳來的消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拓跋鈴會把人親自帶來。
他都下令,讓她把人攔在境外了,給楚鈺一個教訓(xùn),只要不傷性命就成,不知出了什么意外……
事已至此,楚鈺還是帶著禮來拜訪的,都到了家門口了,他也不好把人趕出去。
聽說這楚鈺名聲極好,與他打過交道的都對他的品行贊不絕口,寧帝也極為看重他,他若是死在了黎國……
他拉攏的西慶王已經(jīng)死了,沒人在前方擋著。
拓跋氏現(xiàn)在還就一個拓跋鈴有先祖的幾分神勇,一人怎能抵擋千軍萬馬。
楚鈺若在黎國丟了性命,就是給外面虎視眈眈的諸侯找到借口出兵,他守護(hù)的國土必會燃起戰(zhàn)火。
所以,黎王明明很不想見楚鈺,但為了子民,還是設(shè)宴招待了一番。
畢竟楚鈺自從一戰(zhàn)取了西慶王的性命,便不再是無名小卒。
同時,黎王心中也明白,這楚鈺年紀(jì)雖輕,卻不能小瞧。
宴會的前半場,氣氛還算松快。
南玥首先把帶來的禮獻(xiàn)給了黎王,然后又夸贊了一番,黎國的美酒,與那精致的琉璃盞。
塢州越州都是地大物博。
雖然一直說黎國不過彈丸小國,但那只是與大寧相比而已。
事實(shí)上,比起那些遠(yuǎn)離朝歌的諸侯封地,黎國發(fā)展得更加好。
干果美酒都是一絕,特別是匠人制作的琉璃器物,在大寧可是珍貴東西,只有達(dá)官貴人才用得起。
富商們做的也都是這些生意。
不過黎國也有不好的地方,由于土質(zhì)與地形問題,糧食產(chǎn)量極低。
百姓的主食,都是干餅,是用這里特有的一種植物做的,根本咽不下,得用熱湯泡著吃才行。
不過有一個好處,這種餅烙熟了能放好幾天都不壞。
南玥面前放著一大塊餅子,是侍女剛端上來的,明顯烙出來還沒多久,但看著干巴巴的,吃慣了細(xì)糧,絕對吃不下這種東西。
她拿起盤子里的餅,掰下一塊,在熱騰騰的肉湯里泡了一下,喂進(jìn)嘴里,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坐在上首的黎王見此,對她印象好了不少。
黎國王室,不至于吃不起細(xì)糧,還要用尋常百姓的吃食待客。
不過試探一下罷了。
現(xiàn)在看來,這楚鈺的名聲不是作假,與那些眼高于頂?shù)馁F族子弟還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