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喊柳心,手臂疼痛難忍,接上錯骨感應(yīng)靈藥方向而去。抬頭不見天,可視范圍只有一米多許,沒有鳥叫沒有蟲鳴,寂靜的讓人生畏。
摸索前行,無名不慎掉入坑中昏暈過去。
與無名分散的柳心心急如焚,在林間漫無方向的尋找,殊不知迷霧深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數(shù)十頭狼犬露出兇惡尖銳的獠牙向柳心撲來,破緣飛出,柳心借勢甩出使得環(huán)首刀以她為中心飛快環(huán)繞,頓時所有惡狼身首異處。地上的尸體還在抖動,前面又出現(xiàn)一頭白狼和一頭紅狼。
白狼身位在紅狼之后,顯然紅狼才是老大,白狼就像是聽命于紅狼的殺手,只要一聲令下便會沖出。更多的狼群圍了上來,柳心如同牢籠里的獵物,無處可逃。
狼群數(shù)量太多,柳心沒有戀戰(zhàn),明智的選擇逃跑??墒潜绕鹚俣?,亂林之中,那頭白狼顯然更勝一籌,每次都堵住柳心的路,后面的狼趁機(jī)追上。一番圍追堵截,柳心也顧不得保存什么體力,她尚且情況糟糕遇到狼群,先生又不懂武,危險更甚。
白狼古怪,柳心手上的力足有千斤,卻奈何不得對方。破緣的力量她尚無法使用,否則也不會陷入苦戰(zhàn),這可是藥刀,里面寄宿著藥靈,即某種靈藥。
可惜鏢夫子不知道其中沉睡的到底是何種靈藥,自然也不知道喚醒所需的靈藥為何物,他將此劍交給柳心時說緣分到了自然會知曉。
就算沒有藥靈的力量,現(xiàn)在的柳心也完全不懼任何人,但妖就不一定了。
狼族有著嚴(yán)格的等級制度,紅狼是帥,白狼是將,灰狼是兵,柳心的力量也就與白狼相當(dāng)。
白狼活了百年,將化人形,可以說是半妖。
破緣的奇特之處在于它的力量非常特殊,在覺醒前只能殺人,當(dāng)結(jié)合藥靈力量后方能沒有限制,否則就是個鐵片。
鏢夫子告訴過她這個秘密,所以她一直帶著兩把刀,而另一把,是她父親柳大寶的。
與白狼交戰(zhàn)時被其它狼突襲,他開始慌不擇路的逃跑,可是這次狼群沒有追上來,隱藏在狼群后面的體型大上一倍的紅狼來到前面,帶頭嚎叫。
柳心左臂有咬傷,漸漸神志不清,走路搖晃直至失去平衡感一頭栽到地上,剛好砸到從坑里爬出的無名。
“丫頭,丫頭?!北M管無名頭暈眼花,但還是撐起身子抱著柳心躲到一個樹洞下。
慌忙間抬頭,見樹中空,樹壁有可攀爬的樓梯。
找到兩根藤蔓將柳心捆綁于背上,一步步的向上爬,他心想:這是人造的,那上面一定有人。果不其然,快到頂時聽到喊聲。
“來人啊,下面有人!”
“傻孩子,這里除了我們怎么會有其他人?”
“真的有嘛!”
“呀,還真有,要爬上來了,怎么辦?”
“當(dāng)然是拉上來了,你這瘋婆子,難不成還想把他砸下去?”
一男一女,不知怎么就吵起來,只有女孩一直看著無名直到爬出來。
樹屋空間挺大,住的下一家三口,明亮的暖色調(diào),像是身處點(diǎn)燃火把的山洞之中。
沒看見窗或門,一眼看上去樹屋連通外界的唯一途徑仿佛只有無名爬上來的通道。
而令無名不解的是,屋內(nèi)的光來自哪里,因為他沒有找到光源。
“在下無名,沒有惡意,偶然闖入,還請見諒!”無名放下柳心,在男子的幫助下將其扶至床上躺著。
男子說他叫阿史那·塔,翻領(lǐng)窄袖衣長齊靴,滿面胡渣,眼睛倒是生的柔情似水,興許就是這雙眼睛使得旁邊的阿史那淑迷上他的吧。
這一家子是突厥人,穿著其特有的民族服裝。阿史那淑面容姣好,看上去不像突厥人,與中原女子更為接近些,趴在床邊觀察昏睡的柳心然后又上下繞圈打量無名的小女孩是他們的女兒,阿史那伊美。
可可愛愛的伊美梳著兩根小辮,坐在無名面前問:“你怎么來的這里?”
樹屋沒有凳子,都是坐在地上,淑取出外用藥膏涂抹在柳心傷口處。無名則接受這對父女詢問,對方小小的眼睛里滿是疑問,充滿好奇。
無名回答說:“開船來的,路上迷了方向”。
“你開船來的?你的船在哪兒?”阿史那塔三人都是大為震驚的樣子。
無名被拽的地上打滾,加上迷霧所出,怎么知道現(xiàn)在船在哪里。
“那你是人?”
聽阿史那塔問出這個問題,不知怎的無名背后有些寒意,好奇怪的問題,不是人還能是什么,但無名還是回答說:“是的”。
接著無名問起這里是什么地方,只見阿史那塔和阿史那伊美父女背過身去說悄悄話,大聲密謀的樣子。
他們完全不需要背過身,因為他們的聲音無名聽得一清二楚。伊美問是否要告訴無名真相,即此地的實情,而阿史那塔說要是說出來會不會把無名嚇?biāo)?,還是先不要告訴他的好。
兩人商談時,正在為柳心敷藥的淑過來就是往他丈夫身上踹,說道:“就不能小點(diǎn)聲,是怕我聽不到嗎?直接說,小兄弟一看就膽識過人、見多識廣,怎么會被這點(diǎn)破事嚇到”。
伊美坐在旁邊鎮(zhèn)定自若,這種事一看就是家常便飯了。這下無名也算是看出來,這家發(fā)號施令的是妻子,剛才父女倆大聲悄悄商討就是在吸引淑的注意,想讓她拿主意。
得到淑的認(rèn)可,父女倆開始爭論起誰來回答無名的問題,然后阿史那塔就得到了淑的寵信,一個飛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而來,最后他人仰馬翻,委屈的又坐了回來不再吭聲。
“多大人還跟女兒搶話,過來看看這女娃的傷。”淚眼婆娑的阿史那塔盡管委屈,還是聽話起身。
淑瞥了一眼說:“疼嗎?”
阿史那塔小雞啄米似的頻頻點(diǎn)頭,然后淑就在他臉頰上啄了一口,頓時陰霾一掃而空,兩人變得如膠似漆,在一旁卿卿我我,儼然忘記屋內(nèi)其他人的存在。
“哼,你們要親熱能不能背著點(diǎn),這還有客人呢!”伊美拍地而起,佯裝嗔怒。
然后又坐下,和氣地說:“不用在意,他們就這樣,見多了就習(xí)慣了。”
她咳嗽兩聲清理嗓子,提高音量壓低聲線,手往地上這么一拍,開口就是一股子評書味道。
“上頂黃天下頂?shù)?,如魚得水游四方。鎮(zhèn)三山壓五岳,虬龍叩首威萬靈。懲奸除惡看伊美,心地善良無人及。
話說上回,世界有一地,名鬼林,陰森恐怖,毒霧環(huán)繞。傳說那是亡靈聚集之地,無主孤魂游蕩之所......?!?p> 無名全程認(rèn)真傾聽,篩選有用信息,至于那些多余的自我夸贊他是一個字沒聽進(jìn)去。
這個地方叫鬼林,會吸引游魂,也就是說面前的阿史那三人都是鬼?;钊巳羰窍脒M(jìn)入此處就只有等每年鬼林打開才有機(jī)會,鬼林一年一開,一次只能進(jìn),一次只能出,入口和出口既不是一個也不是固定的。
只能說無名運(yùn)氣不好,偏偏在鬼林打開的時候進(jìn)來,想出去就只能等下次出口開啟,時間大概要一年。
阿史那塔一臉愁容的走過來,向無名說明柳心的情況,“這孩子除了咬傷外,還中了狼毒,如果不找到解藥,會有危險”。
無名故意說:“不可能,我檢查過沒有中毒跡象啊”。
阿史那塔解釋說:“這種狼毒比較特殊,它會潛伏在病者體內(nèi)一定時間才會發(fā)作,所以從外面看最初是看不出什么跡象的”。
“鬼林有狼?我走了一路除了樹和坑連一只狼都沒有看到。”無名不解,為何遇到狼群的不是他,接著說:“那就是說我要去拔獨(dú)狼的牙齒,能不能告訴我狼窩在哪里?”
“小兄弟有點(diǎn)見識啊,連解狼毒的方法都知道?!睂Ψ窖劬σ涣?,沒想到無名居然知道解毒需要牙齒,阿史那塔猶豫了下說:“這狼窩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一會我?guī)闳フ宜薄?p> “現(xiàn)在就去?!睙o名急切說道。
淑卻說:“小兄弟長得眉清目秀、俊朗非凡,宛如人間謫仙,一看就不是練家子,這要是去狼窩豈不是危險,要不等等,我們在下面挖了一些坑,如果運(yùn)氣好說不定能抓到一只,到時候拔了它牙齒給你就是,沒必要冒這個險”。
他們哪兒可能挖坑,出去都不敢,這么說只是怕無名陷入危險。
“是啊是啊,不如留在這兒陪我玩,你一個人去很危險的?!币撩罍愡^來說。
無名明白他們的困難,這些靈魂不敢離開樹屋太遠(yuǎn),還以為周邊的坑洞陷阱是為了防止狼犬靠近設(shè)下的。
基本上他們也不會外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們是靈魂,不用進(jìn)食,也出不去鬼林。那些狼是活的,可這么多狼又以何為食物?
這里的每棵樹上都有樹屋,其中不少有靈魂居住,而還有一部分空的屋子,原先卻是有人的。
只是有靈魂耐不住寂寞,走的遠(yuǎn)些就被狼吃掉。
鬼林的狼又名食魂獸,主要以人靈魂為食,就像是森林護(hù)衛(wèi)不讓生人破壞,又像是監(jiān)獄里的吃人的獄警,讓囚禁的靈魂苦不堪言。
死去的狼也差不多被同類吃光,即使現(xiàn)在無名去怕也找不到。
在無名的強(qiáng)烈要求下,阿史那塔見他救人心切拗不過他,只得帶無名去找識路的人。
“娘,我們真的讓他去呀,好不容易有人來可以說個話,要是死了怎么辦?我已經(jīng)十六年沒有和活人說話了?!?p> 伊美央求著,還是認(rèn)為不該讓無名去。
可淑又有什么辦法,她又何嘗不是在這里呆了十六年,每日除了這一畝三分地的活動范圍,就只有家里的兩人可以說話。
“不讓他去,他會后悔的,你忘了你是怎么死的,如果讓你再選一遍,你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不是嗎?”
聽完阿娘的話伊美低下頭,想起生前的事情,“是啊,時間太久,我都差點(diǎn)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聞言一家人皆露出神傷之色。
狼群再次叫喚起來。
進(jìn)入鬼林的除了無名二人外,還有一人,是侍女模樣打扮。
南海門的倒海玄舟之上,老嫗突然想起什么:“你姐去哪兒了?”
南海楓說:“她來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嫗:“來沒來你清楚,少給我打馬虎眼,快說,她在哪兒?”
南海楓:“我就說瞞不過你她還不信,現(xiàn)在大概,在某處游完吧,反正玩夠了她就自己回去了,不用管她?!?p> 老嫗:“通知她,我們此行不回南海?!?p> 南海楓:“不回南海,那去哪兒?”
“長安?!崩蠇灪喍袒亓司洹?p> “去長安做什么?”
老嫗顯得有些不耐煩,眼一瞪便用仙法封了南海楓的口,“哪兒這么多廢話,叫你通知就通知,再多說一句,罰你一月禁言?!?p> 接著,一只光鳥從倒海玄舟飛出。
侍女獨(dú)自一人沿著無名等人的路線進(jìn)入鬼林,踏水而行。
行進(jìn)之中,侍女變成妙齡少女,玉足纖纖,銀鈴回響,輕紗掩面,婀娜窈窕。
踏空而行,不沾塵俗,木草避讓,自動開道。
狼群圍堵亦面不改色。
櫻桃小嘴微微張合,輕聲念出一道仙法,烈火環(huán)繞,為其護(hù)航,即使是白狼也不敢輕易靠近。
光鳥不受影響穿過火障,落在少女肩頭,于耳邊說話,完后散去。
仙法可以阻擋狼群,卻燒不毀這里的一草一木。
于是南海婕使用了更高級的仙法。
“仙法——地獄火。”
狼群直接被嚇得逃離,草木依舊無一絲燃燒的跡象。
她疑惑,再換仙法一試。
“仙法——天上火?!?p> 她用了人間火、地獄火、天上火,可以說任何一種對敵都是無往而不利,今日卻無一點(diǎn)效果。
隨即她得出一個結(jié)論:此地有古怪,要趕緊走。
不久后,她站在李夭的貨船上嘆氣,來路沒有了,而且這里無法飛行,并感知不到邊緣。
用仙法將船清理一番,準(zhǔn)備休息一晚,正要扔掉無名的箱籠之時,發(fā)出驚疑之聲。
“好奇怪的東西?!?p> 同樣以三火燃之無果,南海婕便以手相碰,不料箱籠發(fā)出神威震開了她。
盯著箱籠若有所思,“你果然與那位大人有關(guān)?!蹦虾f夹靶耙恍?,滲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