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傳統(tǒng)美德
千手大宅的院子里。
為了見識一下玖辛奈口中好玩的封印術教具,水戶起身走向了石桌。
玖辛奈見狀松了一口氣,也跟了過去,打開箱子給水戶奶奶看。
只見箱子里除了一疊疊卡片外,還有兩臺奇怪的機器。
“奶奶,你可識得此物?”
玖辛奈仰著頭,一臉得意地問道。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臺機器是她發(fā)明的。
水戶輕輕白了玖辛奈一眼,伸手拿起其中一臺機器查看起來。
纖細的蔥指輕輕撫摸著機器有些粗糙的木制外殼,從圓盤形的核心部分,到圓盤延伸出來的半月形平板,連上面微微凹陷的方形卡槽也沒放過……
與此同時,一縷縷查克拉細線悄無聲息地從她的指尖上滲出,經(jīng)由機器外殼的微小的縫隙鉆進其內(nèi)部,探尋著其中的秘密。
很快,水戶兩條細長的蛾眉微微挑起,顯然有所收獲。
通過用查克拉細線的探查,她最先判斷出的是這臺機器內(nèi)部用了哪些材料。
不過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都是些尋常的查克拉傳導材料。
甚至主材還是他們千手一族出品的,一種查克拉傳導性能不錯的特殊櫟木。
這些材料的共同點都是便宜耐操,可以反復使用。
但由于無法承受過大的查克拉,上限不高,所以價格也比較便宜。
因此一般運用在制作簡單或臨時的結界陣上。
當然,價格便宜是對比其他查克拉傳導材料,對于普通忍者而言還是價值不菲的。
所以這些材料還不值得引起水戶的關注。
真正令水戶驚訝的是,此時這些尋常的材料上,被密密麻麻地刻畫著各種微小符文術式。
其符文數(shù)量之多,讓見多識廣的水戶都有些心驚,感覺手上的機器都有些燙手了。
這玩意真的只是一件教具,而不是什么滅世的古代兵器嗎?
要知道當年她協(xié)助自家小叔子打造那把雷神之劍的時候,也沒用到那么多符文術式。
而且雖然都是些最簡單基礎的符文術式,但憑借著龐大的數(shù)量以及復雜的排列順序,所形成的的術式回路居然變得異常艱澀起來,讓身為封印術大師的她一時半會都沒辦法完全弄懂。
不過水戶很快判斷出,這并不是為了加密或者故作高深才故意刻畫著這么多符文術式。
因為她在這些從沒見過的符文術式排列順序中,感受到了一種秩序的美感。
這是哪個古老的封印術流派的設計思路?
水戶不由得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
畢竟這種符文的運用方式和她多年來所學的主流封印術,思路截然不同。
如今盛行的封印術,走的是符文與結印結合的簡化路線,通過將大量符文轉(zhuǎn)化為結印的形式來降低封印術的使用門檻。
這也是為什么現(xiàn)在很多封印術都使用結印的方式來施展。
如果不是施術的最后需要把無法簡化的符文術式展開釋放出來,很多封印術看起來已經(jīng)和普通結印忍術沒什么區(qū)別了。
這是封印術為了適應忍者的戰(zhàn)斗方式,從而繼續(xù)延續(xù)下去而選擇的進化方向。
而這臺機器上的符文術式的設計思路則背道而馳,走的則是將一切都用符文術式來表示的復古路線。
而且似乎還比前人在這條道路上走得更加得遠……
“原來那條道路并不是一條死路,有意思……”
水戶無意識地喃喃著。
她已經(jīng)忘記自己多久沒有覺得封印術“有意思”了。
因為在多年來不斷的學習中,封印術已經(jīng)成為她身體本能的一部分,和她融為一體。
即便學到了新的知識,也會發(fā)現(xiàn)它們其實早已包含在了自己的知識框架之中,自然不會產(chǎn)生任何的感情波動。
然而這臺機器上的符文術式,居然讓她波瀾不驚的心靈再次產(chǎn)生一絲絲悸動。
仿佛回到了剛開始學習封印術,每天都有全新發(fā)現(xiàn)的美好時光。
“水戶奶奶,水戶奶奶……”
聽到水戶喃喃自語的玖辛奈試探著叫喚了幾聲。
可惜水戶并沒有搭理她。
此時的她正沉浸在不斷解析這臺機器上面的符文術式,不斷收獲新的知識的快感之中。
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把封印術給掌握透徹的水戶,此時在發(fā)現(xiàn)原來在她研究方向的另一頭,居然還有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種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用夏彥上輩子的事物來打比方,那就像是口袋妖怪金銀版打通城都地區(qū),以為這款游戲已經(jīng)沒有多少內(nèi)容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關都地區(qū)整整一張地圖,八個道館在等著自己來探索……
憑借著淵博的封印術知識,水戶很快就機器內(nèi)部看出不少的門道。
然而她的神情也隨著對符文術式的解析,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銘刻在機器內(nèi)部表層的大部分符文術式,都只是為了實現(xiàn)一個她并不陌生的簡單功能:查克拉分流。
所謂的查克拉分流,就是利用符文術式讓一股查克拉在材料上分成幾條線路運行,從而降低材料對查克拉承載力的要求。
由于這種方式能夠大大降低對材料的需求,所以得到廣泛的運用,并不算什么稀奇的設計。
可這機器上面的查克拉分流回路,卻刷新了水戶對查克拉分流這個概念的認知。
她從來沒見過分出這么多條線路,同時對每條線路上的控制都巨細無遺,繁瑣到令人發(fā)指地步的設計,仿佛要把這些材料每一絲性能都榨干才罷休。
更讓水戶詫異的是,機器上的查克拉分流設計,目的并不是為了用來施展更強大的術,而是為了減少查克拉流動時對于材料的磨損,延長機器的壽命。
在加上本身這臺機器使用的材料便宜耐操的特點……
水戶不由地想:
這個機器的設計者,莫非是打算把這個玩意當做傳家寶代代相傳嗎?
否則也不會把如此喪心病狂地提高其耐用性。
就算是各大忍族準備世代相傳的族地結界,也沒有做到這種地步啊!
畢竟符文術式越多,就代表出現(xiàn)問題的幾率也越大,到時候反而得不償失。
水戶揉了揉有些發(fā)漲的太陽穴,感覺有些看不懂。
她當然是無法理解。
因為這一切都歸因于夏彥繼承自華夏人民五千年的傳統(tǒng)美德——貧窮!
貧窮有時會限制了人們的想象力。
但貧窮有時也會讓人發(fā)揮出強大的主觀能動性。
榨干材料的全部性能,設計繁瑣的查克拉分流線路來延緩機器壽命,都不過是窮慣了的夏彥為了省錢而做出的基本操作罷了。
而這對于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符紙寫一張扔一張的漩渦一族公主來說,自然是難以想象的。
就像上面的大人物,永遠不會懂得腳只是裝飾的道理。
不過水戶也沒有糾結太久。
她決定暫且不管這部分的設計,往機器更深處進行探索。
然而她的探索很快遭遇了阻礙。
因為她發(fā)現(xiàn)機器深處的關鍵部件上,都設置了屏蔽法陣,無法通過查克拉手段來窺探其中的奧秘。
水戶微微一愣,隨即搖頭苦笑起來。
一時興奮,都忘記了這幾乎所有符文產(chǎn)物中都會有的防盜設計。
如此看來,暴力拆開破解的方式也應該不會奏效。
探索受阻的水戶也總算回過神來,看到在一旁百無聊賴,不敢打擾她思考的玖辛奈。
她想了想,開口問出了自己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問題。
“這是那個叫做夏彥的孩子做的?”
玖辛奈被她冷不防的一句話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
思考了一下奶奶剛才的問話,玖辛奈撓撓頭回答道:
“額……我沒問,但是應該是吧。”
沒有得到確切答案的水戶,沒好氣地白了玖辛奈一眼。
“你看你,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搞清楚,只知道玩!”
還真被你說中了!
玖辛奈無法反駁,只好吐了吐舌頭,打算萌混過關。
啪!
水戶可不慣著玖辛奈,手指輕輕給了她一個腦瓜崩,看著玖辛奈捂著額頭淚眼汪汪的,失笑一聲后,又忍不住發(fā)出感慨。
想到制造出這種機器的很有可能是個和玖辛奈年紀差不多的孩子,水戶終于切實地感覺到屬于自己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